白狐的聪明体现在对人性的把握上,而非对组织的了解,陆宛问起陈子龙如何接收白云观,它也不知,便说:“陆小姐,你何必管这些,我戏耍陈子龙,又帮了你和我家小姐,才叫好玩。”
陆宛一笑,不再同白狐探讨白云观的事情,问它:“一会儿陈子龙醒了,你打算怎么办?”
白狐嘿嘿阴笑,“我还没戏弄够呢,等他醒来,要去哪里,我边跟着他,这几天,非得榨干他不可,起码让他折损十年阳寿。”
陆宛不知道白狐再修炼阴阳互化,听它如此讲,还道陈子龙会在白狐身上用力过度,因此不便多问。
白狐看陆宛没甚反应,就觉得没有意思起来,说道:“陆小姐,我走了,去把陈子龙弄醒。”
“等等。”陆宛叫住了它。
“什么事情?”白狐瞪着小眼珠问道。
陆宛先是面色一红,这才说道:“你变作我的样子,周旋陈子龙,让我得以解脱,我很感激你。不过,陈子龙肯定会大肆宣扬,到时候,我可怎么办呢?”
陆宛太了解陈子龙了,他这个人,处心积虑要得到陆宛,没有的事情,还能造谣出来,如今有了白狐的事情,还不得添油加醋地四处宣扬,这对陆宛的名声十分有损,恐怕将来也难以澄清。陆宛身为女子,不可能不珍惜清白。关于人类的一些论理观念,白狐也能懂得,遂坏笑道:“陆小姐,你放心就是了。我自有办法,到时候我要当众吓陈子龙个半死,那时候,自然会还陆小姐一个清白,你看是不是很好玩?”
陆宛相信白狐的话,它除了爱吹牛,倒不撒谎,也觉得白狐挺可爱的,微笑道:“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白狐连声说着,“我愿意陪他玩,很有意思的。”
它讲着话,身形忽而变下,小的就像一粒小米,飘忽在空中,从观察孔中再度回到客厅。
白狐再度变成陆宛的样子,倒了茶水,开始饮用。
一杯茶还未下肚,外面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陈义和南军师两个人走了进来。
陈子龙还在倒地昏睡,陈义一看,见他衣冠不整,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和南军师相视一笑。
南军师走上前来,先抱拳对白狐变成的陆宛说:“陆小姐,辛苦你了。”
白狐不知道南军师话中是什么意思,便没有作答。
南军师还道她害羞,也不再理会,附身来观察陈子龙,见他面色绯红,暗自叹了口气,‘年轻人啊,就是把持不住,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你都等不了。’
他推了两推陈子龙,陈子龙这才嗯嗯地翻了个身。
“陈公子,陈公子。”嫩军事呼唤着,继续来回推他。
陈子龙慢慢睁开眼睛,十分疲惫的问道:“谁呀,什么事情?”
“陈公子,是我,南军师。欧阳强汉的事情,我们已经处理好了。”
闻听欧阳强汉,陈子龙心头一震,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眼前情况,问道:“你们怎么处理的?”
南军师帮陈子龙披上外衣,陈子龙一边整理好衣裤,听南军师讲道:“欧阳强汉又遭了两记风雷掌,成了废人一个,我让七匹狼仔细看护,把他囚禁在铁牢之中,再无出来的机会。”
“嗯。”陈子龙点了点头,此时他衣冠已经齐整,精神也略略恢复,说道,“那事不宜迟,去寻一辆车,两匹马,咱们这就去长春岛,接管白云观。”
陈义上前问道:“公子这样去,能稳妥吗?”
陈子龙笑道:“陈先生勿忧,我早已想好了对策。到在长春岛,你们就说欧阳强汉遭到黄龙会的攻击,内伤严重,需要闭关静养,所以寻了一处僻静之所,任何人不得打扰,并将白云观的事务托付给了我,由我暂时担任副观主,管理白云观,只等他养好了伤,那时再行安排。”
陈义和南军师听后,觉得没什么不妥,遂点头答应。
南军师又编了一套瞎话,“启禀副观主,咱们到在长春岛,就说在东四九条,欧阳观主遭受了夏幻清的突然袭击,身负重伤,幸好你和陈义先生及时赶到,勉强退了下来。但欧阳观主伤势太重,才做了上面的安排,你看如何?”
“嗯,可以。”陈子龙嘱咐道,“咱们三人,口径必须一致。”
他讲到这里,看了一眼白狐变成的陆宛,伸出胳膊,将其搂在怀中,笑道,“当然了,陆小姐已是我的人,自然也与咱们一致。”
陈义和南军师肉眼凡胎,不疑有它,还道陆宛真的被陈子龙占有,从此后,必然完全听命。
陈子龙看事情安排完毕,让南军师去准备车马,他和陈义坐下来,又商量了几个细节。
等南军师车马齐备,陈子龙带着白狐所变的陆宛,出门登上香车,陈义和南军师骑马相随,往南出城,奔长春湖方向而去。
躲在密室之中的陆宛,看陈子龙率众离开,将密室中的那本《上书》揣在怀中,打开翻转门,从密室走了出来。
也不知陆宗去干什么了?陆宛心里想着,反正此地不宜久留,她看看怀表,时间在晚上九点左右,想着也该回家休息,于是往回走。
夏天的几点,大多数人家,已经乘凉完毕,回房休息去了。街上偶有几个侃大山没够的,陆宛懒得理会,加快脚步,正往前走,听一个粗壮的声音说道:“木匠兄弟,我看古鉴荫,恐怕在劫难逃了。”
声音是从旁边院子里传出的,陆宛听得真切,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讨论古鉴荫,知道古家遭逢大难,看来不是寻常之人。
陆宛停下脚步,倒要探探里面人,有什么真知灼见。就听另一人说道:“未必呀,非是我木匠夸口,你方才讲古鉴荫在劫难逃,我有些不太同意。虽然古家一时遭难,但古家和岳家可不一样,依我看呐,不会家破人亡的。”
“哦?兄弟为何这样讲呢?”
木匠不紧不慢地回答说:“铁匠老兄,你想想看,柳小姐真的要置古家于死地吗?”
“难道不是吗?”那个粗壮声音的人,应该就是铁匠,陆宛听他回答说,“柳小姐连着发文章,矛头指向古鉴荫,不想要他死,何必大动干戈呢。”
“这就是柳小姐的高明之处。”木匠得意的笑道,“铁匠老兄,你性子直,理解不了柳小姐的高明,还是我来告诉你吧,柳小姐这是在迷惑白云观和陆家呢。”
“是吗?”铁匠不明所以,赶紧问道,“柳小姐为什么这么做呢?”
木匠说道:“至于为什么,我也参不透。但我能看得出来,柳小姐不想古家死,起码不想让古家现在就死,你想啊,柳小姐明着是在和古家做对,实则是在保护古家,古家能这么快就完蛋吗?”
“嗯,有道理。”铁匠品咂着,“古家的公子在牢里,古家的小姐听闻又回了河间,如今古鉴荫一个人面对强敌环伺,形势危如累卵,如果没有柳小姐的帮助,怕是要掉落悬崖,摔个粉身碎骨了。”
陆宛听到这里,暗自沉吟:‘柳之思为什么要帮古鉴荫呢?听闻柳家老爷子和古鉴荫向来面和心不和,乃是多年的政敌。柳之思不趁机落井下石,灭掉古鉴荫,却还来帮他,真是出人意料。’
陆宛听得越发好奇,此时木匠又说道:“古家的公子,我看一时不会有什么做为。但古家的小姐,在这个节骨眼回了河间,恐怕没那么简单。”
铁匠显然没有木匠思维缜密,问道:“古家小姐回河间,不是挺正常的吗?陆家老太太病体沉重,古家小姐是陆家长房长孙媳妇,就算古家眼下有难,她也应该回去。”
“铁匠老兄,你讲的,表面是这个道理。”木匠显然还有不同见解,“但细想想,也应该知道,古家这次遭受连番打击,难道没有陆家的事儿吗?陆宗身为警察局的副局长,扣押古家公子这么多天,令人起疑啊。”
“你讲的还真是。”铁匠似有所悟,“陆家难道要害自己的亲家?”
木匠笑道:“这有什么?岳家不也是陆家的亲家吗,陆家还不是照样落井下石。你别看陆家大小姐在为岳家守寡,背后什么原因,陆家有没有在打岳家仅剩财富的主意,这个令人生疑啊?”
陆宛听得有些恼怒,姐姐陆宁芳华正好,自从嫁到岳家,就开始守寡,真心不容易。这两位市井之徒,却在背后嚼姐姐的嘴,她哪里还能忍受,推开院门,跨步进入。
院子中,点着一盏马灯,有两个人,生得一黑一白,正坐在石桌旁饮茶闲聊。
二人听到响动,回头看时,一位美丽之极的女子走了进来。
陆宛径直走到近前,也不曾施礼,直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议论陆家大小姐的事情?”
铁匠和木匠看她怒气冲冲,生得却是天下少有的美丽,木匠脑瓜子活络,登时猜了出来,笑道:“这位小姐,想必就是陆家二小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