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元辰子冷笑道,“陈书坤,明明是你心怀叵测,暗自跟来,却反问于我?你说要把粮食运到天津,但我接到的委托是直接运往承德,在没有委派人通知我以前,除非是灭明先生亲自前来,其他人的命令,我断然不会接受。”
“你简直无可理喻。”陈书坤叫道,“诸位太薇堂的兄弟,我奉灭明先生之命,负责将粮食运往天津,元辰子竟敢违抗,你们说怎么办?”
“杀了元辰子,杀了他。”一众人叫道,叫声中充满着愤怒之情。
上百人的齐声叫喊,那股威力着实不小。
元辰子倒吸一口气,把宝剑一立,说:“陈书坤,多说无益,既然你执意要劫走粮食,那就先过了我这一关吧。”
没等陈书坤答话,忽有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说道:“元辰子,你既然不知好歹,何须陈堂主多劳,看我们取你狗命。”
那人说完,呼啸一声,几个黑衣人纵身而前,将元辰子围住,宝剑齐出,分刺而来。
元辰子挥剑抵挡,侯载怕元辰子不敌,带着五个白虎堂的弟兄,也加入了战斗。
陈书坤对着太薇堂的人命令道:“快些打发了他们。”
“是。”十几个人同时应命,有拿刀的,有使剑的,加入了战斗。
白虎堂和太薇堂的喽啰,武功稀松。只有那几个黑衣人不好对付。元辰子一时孤掌难鸣,狼狈不堪。
李克定有点迟疑不定,怎么讲陈书坤也是黄龙会的堂主,虽然侯载说他叛变了黄龙会,但却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可太过轻信。毕竟方才他和陆宛中了毒,下毒之人,元辰子脱不开嫌疑。倘若侯载和元辰子污蔑陈书坤,自己情况不明就出手相助,岂不上了当。
这些日子,李克定见多了阴谋诡计,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眼前的形势,已然对元辰自非常不利。
太薇堂人多势众,尚有人没有加入战斗,元辰子若没有外援,必败不可。
李克定犹疑不定,目光往太薇堂观战的人群扫去,突然,他心头一振,因为他见到了一个人影,那人虽然蒙了面,但那人的背后闪动着的重影,在火把光亮的照耀之下,忽悠忽悠的分外明显。
李克定暗叫不好,此人定然是陈子龙。这个阴险之徒,怎么到了这里呢?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李克定深知陈子龙阴险狡诈,极难猜测,以他的智力,恐怕也猜测不出,于是低声问陆宛:“你看那人群之中,有一个身后有重影的,他就是陈子龙。”
陆宛听到陈子龙这个名字,心中的柔情立即转变成了怨恨。她想起刚才有两个人搜索她和李克定的时候,就在讲陈公子对她必欲敌之而后快,当时她恼怒异常,恨不能讲什么陈公子立刻变成陈太监。看这情形,那陈公子定然是陈子龙,真是冤家路窄,他竟寻我寻到了这里。
陆宛心中发狠,她要寻陈子龙算账的。但此事陆宛尚不想让李克定知晓,便说:“陈子龙会来做什么呢?”
“我哪里能知道。”李克定挠挠头,“但想必是没有好事儿,陈子龙阴险狡诈,一肚子坏水儿,咱们可得小心了。”
就在二人轻声嘀咕的时候,忽听元辰子一声大叫,原来是被敌人一剑此中软肋。
李克定这才不再思考陈子龙的事情,定睛看元辰子时,鲜血染红了道袍。而且,有一人的宝剑从后面又此中了元辰子的右侧大腿。
元辰子接连中剑,李克定再不出手,他必然要命丧当场。
已经容不得李克定犹疑,他宝剑连出,剑气纵横,将那几名黑衣人的宝剑接连击飞。
陈书坤暗自恼怒,正要吩咐大家一拥而上时,有人来对他讲,“陈公子说了,请您马上带人撤退。”
陈书坤往后面看了看,见陈子龙向他招了招手,只得压住怒气,吩咐道:“弟兄们,跟我走。”
太薇堂众人显然受过严格训练,听陈书坤一声令下,纷纷回到大车之前,挥舞马鞭,赶着车队,跟在陈书坤马后,往南而去。
李克定还要追赶陈书坤,听元辰子叫道:“李公子。”
他回头看时,元辰子伤势严重,忙回转身来问道:“道长,你怎么样?”
“不会有性命之忧。”元辰子讲着话,命人帮他包扎伤口。
几个白虎堂的人,纷纷出手,替他把两处伤口包扎好,元辰子这才说道:“李公子,你赶紧走吧,不要再管闲事。”
李克定誓要问个明白,“道长,今晚我和陆小姐吃酒,不知不觉地中了毒,你如实讲,毒可是你下的?”
“不是我。”元辰子说道,“贫道虽然不才,但向来说一不二,那毒定然是太薇堂的人所下,他们是奉了陈书坤之命行事,与贫道没有干系。”
李克定马上追问道:“太薇堂的人因何要加害我二人?”
“这不是很明显嘛。”元辰子忍着伤痛,缓了一口气,又说,“他们做了黄龙会的叛徒,如果行事的话,怕你出手阻挠,所以就来了一个先下手为强,在你二人的酒中做了手脚。或许,是想生擒,为了,为了。。”
元辰子讲到这里,看了陆宛一眼,陆宛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接着说道:“克定,你别为难道长了,肯定是陈书坤要加害你我,让他手下人做的手脚,与道长无关。”
她没有把陈子龙的事情讲出,干脆就把罪名先按到陈书坤头上,等日后一并和陈子龙算总账时,再把今日之恨提起。
方才陈书坤离去时,陈子龙也混在太薇堂的人中,说不定两人早就狼狈为奸了。李克定暗恼陈子龙,哪里都有他的身影,真是讨厌至极。等梅子回来,一定寻个机会,让梅子好好治治陈子龙。
李克定心里也在暗恨,说道:“好,我相信元辰道长,可惜陈书坤已经去的远了,日后必然寻他问个究竟。”
元辰子丢失了一百辆大车的粮食,却并未表现出焦急之色,陆宛难免起疑,问道:“元辰道长,你负责押运粮食,如今粮食被陈书坤带走,你回黄龙会,打算怎么交代呢?”
元辰子忽而微微一笑,说:“陆小姐,多谢你的关心。不过,此事不必忧虑。陈书坤的行为,早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他劫走的粮食,不会有大用的。”
李克定心中刚加疑虑,看这情形,元辰子是有意让陈书坤把粮食带走的,可谓将计就计,计中之计了。
哎,人心怎的如此复杂呢?还是我自己太过单纯?
陆宛更是听出了门道,“元辰道长,方才的粮食之中,难不成早就做了手脚?”
“这个不牢费心的。”元辰子说道,“我出来的时候,白虎堂侯剑西堂主早有交代,倘若陈书坤图谋不轨,就将计就计,让他把粮食带走,不过,不能让他瞧出破绽来。其实,真正的粮食,侯剑西堂主从另一条路,已经在运往承德。”
李克定恍然大悟说:“你们是兵分两路,道长这路是疑兵,而侯堂主那一路才是真正的粮食。”
“对,就是这样。”
“可是?”李克定又问,“这么多的粮食,你们是怎么做的手脚,陈书坤却没有发现呢?”
“这个侯堂主早有安排。”元辰子解释说,“粮食是从秦家庄买的,秦家庄与黄龙会是老主顾了。侯堂主早就和秦家人商定好,做了充分准备,我和陈书坤到在秦家庄的时候,陈书坤没有仔细检验。毕竟都是老主顾了,他想不到秦家和侯堂主的计划。”
“哦,原来是这样。”李克定也明白了,“其实,侯堂主一直在秦家庄,他看着你和陈书坤把假的粮食运走之后,便再次装车,从另一条路把粮食运往北方去了。”
元辰子合盘托出了实情:“对的,我想侯堂主他们今夜不会中途歇息,应该绕道过了京城。陈书坤勾结欧阳强汉,面目暴露,以后黄龙会自会处置于他。”
元辰子把事情经过讲述完毕,李克定和陆宛都已清楚,黄龙会此举,不仅能揭开陈书坤的阴谋,还让欧阳强汉受到蒙蔽,把粮食安全运往承德,可谓一石二鸟,侯剑西果然猴精猴精的,不愧是黄龙会的白虎堂堂主,灭明先生的弟子。
只是黄龙会从灭明先生身体有恙之后,内部已经出现裂痕,声望也在下降。倘若时间长了,没有灭明先生压制群雄,难免会出现离心离德。李克定不由替灭明先生担忧起来,他一生苦心孤诣,要创建一个替天行道的帮会,可惜天命难违,身体遭殃。纵然灭明先生怀有济世之心,兼具一身傲视天下的武功,也只能望洋兴叹,徒唤奈何了。
李克定得灭明先生传授过五行剑法,又得他赠送巨阙宝剑,心中一直感恩,却无从报答,何况灭明先生又是他的师伯,自然心生感触,想替灭明先生分忧,重整黄龙会,恢复往日那震慑鬼神的雄风,铲除奸邪的气势,让妖魔为之胆寒,奸邪为之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