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定本可以将陆宾止住,起码也能有机会重伤陆宾,可是一招之差,又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岳如盈暗怪李克定,总是有几分妇人之仁,早晚必吃大亏。
李克定曾经答应过柳之思,以后对陆不危出手,绝不会容情,今天的事情,再次让李克定想起柳之思对他的批评来,就是因为他有妇人之仁。
后悔已然无用,在陆宾的疯狂攻击之下,也容不得李克定在此后悔。
为了避其锋芒,李克定只好使出五行身法,接连变换方位。
陆宾连出三十招,掌掌落空,惹得怒气直冲顶梁,圆睁一大一小两只怪眼,恨不能生吞了李克定。
但功夫就是功夫,既然二人势均力敌,又岂是陆宾焦急就能起作用的。
岳如盈观斗许久,生怕李克定一着不慎,有所闪失。她方才出手相助,没有功成,一边遗憾,一边暗自责怪李克定,总是心慈面软,该出手时不出手。如果李克定足够狠辣,陆宾纵然不会毙命,也必然遭受了重创。现在可倒好,二人胶着在一起,难道非得两败俱伤不可?
秦宙把岳如盈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知她在为李克定担忧。做为李克定的朋友,秦宙也希望他能够尽快战胜陆宾,可李克定的功力与陆宾旗鼓相当,哪里能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
秦宙眉头一皱,忽而计上心来,伏在岳如盈耳边问道,我看李克定的功力,纵然不至于落败,但要胜陆宾,也是难上加难。都说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不如让青龙使者相助李克定,你看如何?
岳如盈知道,理想国不宜和陆家撕破脸皮,如今青龙使者身在高空,倘若出招,陆宾必然应接不暇,败给李克定。陆家纵然怪罪,也是青龙使者个人。毕竟青龙使者乃圣尊遗留下来的老臣,属于神道会的使者,在我理想国不过挂个虚名。好在青龙对我倒是忠心,我也就继续留用于它。外界之人,大多认为它和东条仓介、西门傲雪一般,隐忍在理想国,等待时机,早晚会判我而去。所以青龙出手,陆家即便怪罪,也会主要怪在圣尊头上,于我理想国倒是其次。
“可以,你让白熊告知青龙吧,吩咐青龙即刻出招,不必留情。”秦宙得了指示,回身悄悄对北极白熊耳语两句,白熊连连点头。
秦宙复归于座,北极白熊运起法力,对着高空的青龙,一丝声音便穿了上去,“青龙使者,莲花妃子有命,令你即刻出招,攻击陆宾,助李克定一臂之力。”
青龙使者本来对李克定心怀旧怨,因为当初李克定和赤蛇相斗之时,斩断了赤蛇的尾巴。况且黑龙使者死于灭明的五行剑下,李克定乃五行剑法的传人,青龙从个人恩怨出发,倒是希望李克定今番落败。
但莲花妃子之命,青龙不敢不从,在它看来,莲花妃子便是它的主人,一切必须唯莲花妃子之命是从。
“领命。”
青蛇答应一声,向着西北方向深吸一口气,猛地吹向陆宾。
陆宾正和李克定斗的难解难分,忽然觉得头顶一股寒风袭来,他暗叫不好,急忙闪身躲避。
李克定瞅准空隙,一招彗星袭月直击陆宾胸口。
陆宾上面要躲避青蛇的进攻,下面再要抵抗李克定的剑气,分心之下,风雷掌的掌力大打折扣。
李克定的剑气如破竹一般,直透而入。
陆宾大叫一声不好,忙闪身躲避,却还是晚了一步,左肩正被李克定的剑气击中。
陆宾护体的风雷功,在遇到李克定的剑气之后,向外弹开,饶是如此,陆宾的左肩依旧一痛,顿时气血阻滞,左臂开始乏力。
场上势均力敌的二人,因为青蛇的加入,形势陡转,陆宾瞬时陷入被动之中。
他连声怪叫,右掌使开,护住周身上下。
青蛇的功力有限,即便接连从高空攻击,可陆宾被掌力护住,它失去了偷袭的机会,哪里还能再度破围。
李克定却是不同,陆宾不能凝聚掌力,李克定的剑气发出,力聚一线,陆宾的护体掌力,对他来讲,便如钢针刺入衣服,简直轻而易举。
方才李克定手下留情,致使骑虎难下,现在他也想清楚了,若不给陆宾造成伤害,势必难以收场。哎,陆宛,对不起了,我可要对你二哥下手,他日相见,我再给你当面赔罪吧。
李克定巨阙剑一提,一道混元剑气,凌厉而出,透过陆宾的掌力,直刺陆宾右肩。
但听陆宾怒吼一声,右臂一麻,再发不出风雷掌。
若不是李克定手下留情,他这一条臂膀,怕是就废在了英雄台上。
陆宾是个不服输的人,两条胳膊不能用力,让他更加愤怒。
飞起身形,左脚向着李克定踢来。
他的护体掌力已经消失,在李克定眼中,真是处处都是破绽。只需轻轻一剑,就能重伤陆宾。
李克定抬起剑来,眼看陆宾的左就脚要被李克定刺中。
忽听台下有人喊道:“克定,手下留情。”
李克定心头一震,向旁闪身,同时撤回了宝剑。
陆宾一脚踢空,落在台边,还要再度进攻,有一人跃上台来,拦住了陆宾说:“二哥,住手吧。”
众人瞧去,来人一袭蓝衣,长发及腰,清扬宛转,立在台上。
是陆宛,李克定暗自心喜,好在我没有刺伤陆宾,总算卖了陆宛一个面子。
陆宾叫道:“二妹妹,你闪开,闪开。”
陆宛哪里肯听陆宾的,劝道:“二哥,你还要再斗下去嘛,难道你不知深浅了?”
“我。。”陆宾一时语塞。
陆宛说道:“二哥,你已经受伤,我扶你先去休息。”
她走到陆宾身侧,拽着陆宾走到陆宪身边,说:“大哥,你照顾好二哥。”
陆宪本以为陆宾会天下无敌,来在英雄台上,定能把佑鹿夺走,没成想半路杀出个李克定,竟然把陆宾打败了。
李克定乃是陆宛的未婚夫,陆宛既然来了,且看李克定如何交代。
陆宛把二哥陆宾交给大哥陆宪照顾,反身来到李克定面前,说道::“克定,多谢你手下留情。”
李克定见到陆宛,愧疚之情油然生起,歉然道:“哪里,是我的错,不该跟你二哥争斗的。”
一场干戈停息下来,岳如盈心中石头落地,却见陆宛超凡脱俗的立在台中,和李克定讲着话,难免有些醋意。
她早就听闻李克定和陆宛定有亲事,可李克定好像对柳之思情有独钟,任她以莲花妃子之尊,百般示好,李克定却总是不为所动。
如今见到陆宛,也才明白了些。以陆宛之姿,我尚不能胜过,李克定对陆宛都能绝情,何况对我呢?
哎!柳之思啊柳之思,为什么偏你一人占尽天下风华?都说男人好色,果然一点不假,李克定纵然与众不同,却也还是个好色之徒。
李克定没有注意到岳如盈,更无从知晓她的心思。现在陆宛就在面前,他有太多的疑问要向陆宛问个清楚,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开口,只得暂时隐忍。
他看向陆宛时,带着几分憔悴,尽管清扬婉转如初,却隐含楚楚可怜之情,李克定心头一酸,问陆宛道:“听闻你祖母身体不好,你不在河间,怎么到这里来了?”
陆宛凄然一笑,没有正经回答,只说道:“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了?”
李克定只得讪讪笑道:“当然,你当然能来。”
欧阳强汉不想看二人婆婆妈妈,既然陆宾受伤,只要李克定不难为他,今日就能当众做个宣示,以后佑鹿就属于他一人所有。欧阳强汉向着众人一抱拳,而后对岳如盈说道:“莲花妃子,理想国在这长春湖边,摆下英雄台,想必就是要解决佑鹿归属的问题。如今陆家显然没有得到的资格,李克定方才已经放弃争夺。如此看来,再无人敢觊觎。正如秦宙一开始所言,谁能力压群星,佑鹿便归谁所有。敢问莲花妃子,佑鹿从此应该属谁?”
岳如盈不欲和欧阳强汉讲话,一是当着众多理想国和白云观的手下,不和欧阳强汉直接对话,就降低了欧阳强汉的身份,二来她也实在不愿搭理欧阳强汉。
秦宙自然明白,接过欧阳强汉的话,回答说:“我们理想国以诚信为本,何况莲花妃子有好生之德,不想多做杀伤,这才在此摆下英雄台。既然欧阳观主身手不凡,倘若无人应战的话,那佑鹿从此便归欧阳观主所有。”
“好!”欧阳强汉赞道,“理想国言出必行,好样的。”
他为了得到佑鹿,情急之下,竟然赞美起理想国来。这可与他平日里在下属面前的所言大相径庭,甚至截然相反。因为欧阳强汉要激起下属对理想国的恨,让众人对理想国产生偏见,产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所以总是极尽污蔑之能事,将理想国讲成一个魔鬼横行,腐败不堪,小人得势君子危之地;把莲花妃子讲成一个淫荡不堪,言而无信,奢靡万分之徒;把理想国众臣讲成为虎作伥,穷凶极恶之辈。
欧阳强汉为了得到佑鹿,也让众人以后死了那条抢夺的心,当中赞美理想国,让台下几十号白云观的骑兵,都感到有点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