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思停止了思考,喝了口茶,神情随着思绪的停止,也开始放松起来。
她刚品了两口香茗,就有克静的丫鬟香香进来报告,说是外面有古家大少爷古洛诚求见。
方才冯续对柳之思提到古洛诚的时候,言语之间,颇多隐晦,可谓疑点重重。柳之思正要调查古洛诚,他却送上门来了。
古洛诚喜欢李克静的事情,早已人尽皆知,柳之思对香香笑道:“他是来找你们家小姐的吧,你何必来回我?”
“不是的,柳小姐。”香香回禀道,“古少爷说是来找您的,他刚才去过您家里,听您在我们这儿,就寻了过来。”
柳之思不知古洛诚寻她何事,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要寻他,吩咐香香说:“请古少爷进来。”
香香出了门,很快,外面响起古洛诚特有的脚步声。
进得门来,话音也传到了,“之思,你让我找的好辛苦。”
柳之思笑问道:“洛诚,你这么急惶惶的,到底什么事情?”
古洛诚额头上都是汗,或许是因为天气炎热,抑或是心中焦急。
他没有急着回答柳之思,走进来,顾自坐了,接过香香斟的茶,接连饮着。
等香香告退后,古洛诚才放下茶盏,问柳之思说:“之思,你听闻了吧?东方福利院的周寒被人杀害了。”
柳之思看着古洛诚,他今天一反常态,不像个包打听的样子,没了什么事情总是他先知晓的自豪之情,反而有些心绪不宁。且先应付着他,柳之思打定主意,要探探古洛诚的态度,便说:“嗯,你说周寒被害一事儿,这个我知道一些,听闻是风阅水杀害了周寒。
古洛诚丝毫没有犹豫,张口就问到了关键:“之思,你说凶手会是谁呢?难道真的是风阅水?”
“那你讲讲,凶手如果不是风阅水,还会是谁呢?”柳之思深藏不露,望着古洛诚,反问道。
她从古洛诚的话中已经听出了些许意味,古洛诚不认为风阅水是凶手,难道古洛诚知晓凶手是谁?
古洛诚似是心虚,避开了柳之思的目光,故做轻松的笑了笑,“之思,瞧你讲的,谁是凶手,我哪里能够知道。我对东方福利院又不熟悉,周寒遇害的消息,也是今天才听到的。”
古家紧挨着东方福利院,柳之思不信古洛诚才知晓周寒的事情,依旧紧盯着古洛诚,故意给他压力,又问道:“洛诚,那你和周寒熟悉吗?”
“我,我,当然也不熟悉了。”古洛诚回答的不是很干脆。
柳之思何等聪慧,可笑古洛诚,虽然喜好打听,毕竟缺乏历练,心理素质还差之太远,在柳之思的追问之下,露出了马脚。
柳之思不会让古洛诚起疑,给他寻找着理由说:“你不熟悉也很正常,虽然古家和东方福利院是邻居,但你们家是深宅大院,谁会关注孤儿的事情,你说是吧?”
古洛诚忙道:“就是这样。下人们几乎没人谈起过福利院,我自然知之甚少了。”
古洛诚的神情这才略略松弛下来,正要再问什么的时候,听门口有人进来,嘴里说着:“洛诚,是你来了。”
原来是李克定讲着话,带着身后的冯续迈步而入。
古洛诚看到李克定,正待讲话,忽见冯续在后,瞳孔瞬时放大,略愣了一愣。
柳之思注意到了古洛诚的这一变化,心中疑虑重重,古洛诚和冯续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呢?
古洛诚的举动,已经遭到了柳之思怀疑,而他却没有注意到,愣了一下之后,和李克定着打招呼说:“克定,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李克定答对着他,因不想让古洛诚纠缠妹妹克静,便又笑道,“洛诚,你是来找克静的吗?真是不巧,克静今天很忙,恐怕没空见你了。”
“你就爱自以为是。”古洛诚揶揄着李克定,“我今天是来找柳之思的,你放心吧,我不会死缠着克静的。”
李克定笑道:“你不死缠更好,我就怕你死缠烂打个没完没了。”
古洛诚最烦李克定的一件事情,就是阻止他追求克静,可也没有办法,毕竟人家是兄妹,是一家人,自己不受李克定待见,但要讨好李克静,就必须忍气吞声。
好在古洛诚和李克定也是好朋友,可以随意贬低对方,故而说道:“克定,瞧你那副小气样儿,生怕克静会吃了我的亏,真是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古洛诚毫不犹疑地亮明了态度,亮明了原则,也是在表明他对克静的一番心意,好让克定放心,别再给他设置障碍。
柳之思怕李克定继续批评古洛诚,古洛诚再度反击,二人你来我往地停不下来,所以劝他:“克定,你别小瞧了洛诚,至于他和克静的事儿,首先在于他二人,莫不如顺其自然。”
古洛诚自然乐得如此,忙附和着:“对,顺其自然。”李克定便不再多嘴。
古洛诚和李克定讲着话的时候,一共偷眼看了冯续两次,而且神情有一点进展,柳之思瞧在了眼里,为让古洛诚放松戒备,笑着问道:“洛诚,这位小朋友,你还认得吗?”
她冲李克定使个眼色,李克定便把冯续拉到了古洛诚面前,“洛诚,你仔细看看,可还认得?”
“他是,”古洛诚顿了一顿,说道。“我记起来了,是冯续。”
按理古洛诚讲完,冯续应该有所回应。可是冯续却依旧愣在当地,好似和古洛诚非常陌生一般。
柳之思很是纳闷,冯续刚才明明对她讲过,曾经陪着周寒去过古洛诚那里,如何现在反倒装的不认识一般呢?
“对,他就是冯续。”柳之思又故意问古洛诚:“你和冯续后来没见过面吧?”
她这一问,让古洛诚不由自主地和冯续对视了一眼,才说:“你说后来呀,没有,没有见过。”
冯续看古洛诚已经表态,随着也摇着头说:“没有,没有见过。”
柳之思已然断定,这二人在同时撒谎。
这可就不正常了!
古洛诚在有意隐瞒,而冯续不敢多讲,是在看古洛诚的眼色行事。
古洛诚有什么好隐瞒的?难道他们的见面,关系到了周寒之死?
柳之思虽然在考虑事情,但未影响她的讲话,挽留古洛诚说:“洛诚,很长时间不曾见面了,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在这里用午饭,咱们好好叙叙旧。”
她倒是大方,对待客人,就像这里的当家少奶奶一般。
依照古洛诚的习性,要在平时,柳之思以李家主人的身份讲话,肯定要拿她打趣两句,但今天古洛诚却没有,柳之思就越发起了疑心。
古洛诚的反应格外迟缓,柳之思只是邀请他留下吃顿午饭,若有不便,即刻推拖就好,但他却想了一会儿,最后说道:“之思,不是我见外,我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就不叨扰了吧。”
古洛诚越是要走,越证明他心中发虚。
“有什么可叨扰的?”柳之思偏要古洛诚留下,“你今天若是这么走了,就是不拿我们当朋友了,以后别怪我们也不拿你当朋友。”
柳之思好像有点无理取闹,她把俗人在酒桌上劝人喝酒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就是不想让古洛诚离开。
古洛诚只得改口,想到留下来,定然能够见到克静,才露出笑容,说:“好吧,我不走了,在这里用午饭还不行嘛!”
他讲完这话,目光开始四下游移,柳之思明白古洛诚在寻找克静,对香香说:“去请大小姐过来吧。”
香香便去到后面,把克静请了过来。
古洛诚再见克静时,也不似从前那般贫嘴,而是礼貌的问候:“克静,我来打扰你们了。”
“打扰什么?你以前可是常客,我们都习惯了,谈不上打扰。”克静也发觉古洛诚有点奇怪,神情也有些拘谨。跟谁都自来熟的古洛诚,今天是怎么了,着实让克静不解。
几个人闲话了一会儿,无非是马上就要放暑假,学校那边也没什么事情了,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之类。
柳之思又特别提到,“咱们明仁大学的学制是四年,不似汇文大学,三年就能毕业,听闻陈子龙、赵璧均已在汇文完成学业,各自找到了心仪的工作。只是不知陈子龙去哪里高就了,他可是个不可多得人才呢!”
讲到陈子龙,古洛诚抬头看了柳之思一眼,笑了笑说:“我听赵璧讲过,陈子龙在艺术学校任教。他很有绘画的天赋,深得校长赏识,在那里混得是风生水起。”
“是吗?”柳之思故做不知,“艺术学校,那里的校长是谁?”
古洛诚这才打开话匣子,“我来告诉你们吧,这次创办艺术学校,并亲自担任校长一职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风国良先生。你们可别忘了,华夏风云,十大奇人,华盖、夏灭明、夏幻清、风国良,风国信,风国仁、普云、青云、蔚云、空云共计十人,其中就有风国良先生。他以国画见长,是当今最著名的国画大师,艺术学校就是他创办的。”
“国良先生在汇文教书,虽然他以前也创办了几所中小学,却从未直接担任过任何职务。这一次,他却亲自担任艺术学校的校长,想必已经辞去了在汇文的教授工作?”李克定对风国良的行为,有些不明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