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理被东条仓介附体,行止疯狂,导致四姨太路瑶被无端调-戏;二姨太在变故面前,波澜不惊,指挥若定;四姨太面临尴尬,哭哭啼啼,貌似怀着无限委屈。
这一切,李克定看在眼中,暗道典家真是多事之秋!典俊凡重病不起,东条仓介却选在这个时候,附体道典理身上,狠狠捣乱,却是为何?按理东条仓介和典家八竿子打不着,不应该来操纵典理,调戏四姨太路瑶。难道东条仓介是为了败坏典理名声,他如此行事,到底能有什么好处?
东条仓介的行为,让李克定实在琢磨不透,他一路想着,已经来在典理的住处。
丫鬟们让进他来,李克定看典理躺在床上,面色煞白,额头还在冒着虚汗,一副疲惫不堪之情。
他上前安慰典理两句,今天的事情,你也别在意,毕竟你是被邪祟附了身,乃身不由己。
典理苦笑道,多谢你能体谅,倘若克静问起此事,还望你能替我解释一下。
李克定痛快答应,典理在这个时刻,首先想到的是克静,生怕克静会因此小觑了他,可见他对克静的在意。
典理谢过李克定,又嘱咐他,见了克静时,一定要代他问好,我这两日不能去陪着克静,希望她能体谅。
李克定便说,你只管先处理家中事务,别想那么多了。克静是我妹妹,我最了解她,她一个姑娘,又没有定亲,就在那里,不会走掉的。你等处理好家中的事情,你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千万不要急于一时。何况,克静很注重顺其自然,凡是莫要强求的人。
典理很是听话,对克定的再次表示感谢。
李克定看他虚弱,知他需要休息,不再打扰,告辞出来,按照柳之思的嘱咐,悄然奔陆家而去。
他今晚要探一探殷皎皎的情况,也怕典俊凡的三姨太对殷皎皎不利,想顺便给殷皎皎提个醒,让她做好防备。
从典家到陆家,大约六里地,李克定迈开大步,十几分钟就走到了。
夜色阑珊,明月高悬。
李克定纵身跳在陆家门前的大树之上,看陆家的灯火,还在亮着,想是都没有休息。
略略观察之后,李克定潜身进入,他这是第一次来到陆宛在北京的家中,不过是一座三进的院子,普普通通,不见稀奇。
李克定穿过前院儿,这里两边的厢房住满了下人,因时间还早,看家护院的人,仍坐在院子中纳凉。
他无心流连,施展五行身法,直接进入第二进院中,想必陆不危夫妇便住在这里。
看东厢房灯光明亮,李克定贴上前去,往里观察,只见陆不危正手持香烟,在灯下读书。
李克定反感陆不危,不想看他,正要离去时,忽而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从窗户里飘出的香烟味。
这种味道,李克定记忆犹新,因为在天津的时候,在欧文办公室里,他曾经闻到过。
再看陆不危,正美美地吸着烟,还不时吐出串串烟圈。
民国时期,别说男子爱吸烟,就是大批的知识女性,都以吸烟为时髦。因此陆不危吸烟,丝毫也不稀奇。
只是这种特制的香烟,陆不危抽的陶醉,倒让李克定多了个心眼。难怪梅子总讲,陆宛在天津,闻欧文烟灰缸的味道,甚是可疑!原来陆宛打小就闻这种味道,如何能不熟悉,她闻欧文的烟灰缸,也可以理解了。
李克定离开陆不危的窗前,飘身闪在正房窗外,偷眼向里望去,一美貌之极的中年女子,端坐在厅中,在和丫鬟闲话。
看那中年女子容貌,一眼便知,乃是陆宛的母亲殷皎皎。怪道人们都讲,殷皎皎乃保定府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想她年华正好之时,容颜正盛之际,姿色绝不亚于陆宛。
如此大家闺秀,怎么会和典俊凡混在一处,真是莫名其妙,令李克定费解不已。
殷皎皎既然无恙,李克定也就放下心来,想着怎么给她提个醒呢?便后悔没有事先写一张字条,否则现在扔到殷皎皎面前,就可以离去了。可笑自己,做事情不能未雨绸缪,想得不够周全。
眼下李克定只得去寻纸笔,想起陆宛,她那里定有现成的笔墨纸砚,我何不偷偷借用一回。
来在第三进院子之中,李克定一眼就瞧见到了陆宛,她正手持短剑,在院子中缓缓舞动。
大晚上的,陆宛还不洗漱休息,竟有兴致练剑。
李克定躲在暗处,观瞧一会儿,对陆宛舞蹈之优美,心中赞不绝口。
恰有丫鬟来给陆宛送茶水,李克定想趁陆宛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她的房中,借用纸笔,给殷姣姣写上一张字条,叫她严加防范。
丫鬟把茶水放好,陆宛吩咐她先回房,去准备洗澡的热水,那丫鬟应声离开。
李克定和陆宛相好一场,他就算偷偷留下一张字条,殷皎皎若拿给陆宛看的话,陆宛也会认出是他的字迹。莫不如敞开了,直接把事情告诉陆宛,让她去提醒殷皎皎。
他主意打定,计上心来,悄然跃到房顶之上。
再看陆宛,坐在院中石桌之旁,慢慢地饮着茶。
李克定抽出宝剑,一招五行幻化发出,五道光圈瞬间将茶壶套住,缓缓升起,来给陆宛斟茶。
陆宛突觉眼前一亮,待见到青黄赤白黑五道光圈,耀眼生辉,便知是李克定在用剑法弄鬼。
她心中一喜,四下观瞧,李克定站在房上向她挥手,他的身影在月光之下,显得更加潇洒。
陆宛心思细腻,夜色已深,不宜让丫鬟知道李克定来此,便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李克定先将茶壶放好,而后飘身跃到陆宛面前,轻声说道:“陆宛,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真是抱歉。”
陆宛岂会在意他的打扰,秋水也似的眼眸中透着灿烂的喜悦,微笑说:“你大晚上的,不在家里待着,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李克定在陆宛面前机灵得很,不似在柳之思面前,感觉总是束手束脚,他早想好了说辞,“哦,我刚才从外面经过,听到里面有舞剑的声音,便想着偷偷观看,没成想是你。”
陆宛才不信他的话,这里是她的家,李克定不可能不知道。
她也不拆穿李克定,还道是李克定想念她了,故而偷偷前来相会,便说:“你来的正好,我请你喝茶。”
说着话,便将茶杯递给了李克定。
李克定接过,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说道:“还是你们家的茶好喝。”
陆宛笑道:“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一些,你带回去慢慢喝吧。”
“那谢谢你了。”李克定不想闲扯,因此又说道:“陆宛,我刚才跟踪一个人,听他讲,有人要对令堂不利,你转告令堂吧,请她以后多加小心。”
事关母亲安危,陆宛不得不格外关心,她问道:“那人是谁呢?”
李克定不想讲出典家的事情,便撒谎说:“我也不知那人是谁,所以才跟踪他。只可惜,我跟到附近的时候,那人却突然不见了。”
“哦,原来这样。”陆宛点点头,心中生起了一丝失望,李克定不是特意看我的。他眼下有了柳之思相伴,我就是再念着他,也是枉然。
李克定突见陆宛似怀有惆怅之情,便问道:“陆宛,最近风阅水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原谅他?”
“他呀!”陆宛想起风阅水来,不禁一笑,“那个人真是脸皮厚到了家,我不理他,他却总是跟着我。”
李克定笑道:“这样才好,证明他心里有你。”
“你说话总是有偏向。”陆宛嗔怪道,“风阅水跟着我就是真心,陈子龙跟着我,你就说人家没安好心,真叫我弄不明白了。”
“这有什么弄不明白的。”李克定给她解释道,“陈子龙可曾惹你生气过?没有吧,为什么呢?因为他目的还没达到。一旦他目的达到,你就知道他对你有多狠心了。可风阅水不同,他会为了你真正伤心,会生你的气,因为他真心在乎你。这就是骗子和真情的差别,很容易分清的。”
陆宛点了点头,正如李克定所言,陈子龙从来对她都是低声下气的,尽管时不时就信誓旦旦的发誓,又把甜言蜜语带在嘴边。但他从没跟我生过气,如果他真心爱我,就像我在乎克定一样,肯定不会一直隐忍,这太不正常。只有怀着不可告人之目的,才会学勾践卧薪尝胆,一味地对我做低做小。
她忽地想明白这一点,便下了决定,要离陈子龙远点,说道:“克定,谢谢你提醒我。”
李克定笑道:“谢什么,咱们便是亲兄妹一般,我拿你和克静一样对待,一样关心的。”
“嗯。”陆宛的心有所触动,此刻她觉得和李克定若真能如亲兄妹一样,也是很好,便说,“克定,今天咱们把话都讲开了。对你,对我,其实都有好处。以后,我们会任取各自的生活。但我们毕竟还有婚约,也曾经在一起过,我不后悔,那段时间,我觉得很美好,值得终生铭记,就让往事封存在记忆里吧。如果有一天,我们还有缘的话,我必然听从内心的召唤。如果你我今生没有缘分,咱们各自安命,你能把我当克静一样,我的心也很欣慰的。”
李克定至此方知陆宛对他的情义之深,愧疚的说道:“陆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论今后我怎么弥补,这件事情都是我错了,可能会让我一生不得安宁。为此我常感内疚,惭愧,所以我更希望你能找到一份真爱,不枉了这一世。”
陆宛秋水也似的眼眸,盯着他问道:“克定,你觉得,真正的爱情,会出现两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