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回忆起刚来北京时的情形,虽然他怀着激情与梦想,带着谦卑与傲骨,可他一个从小地方来的毛头小子,实在太不起眼儿了。那时节,让他最为恼火的,便是很多女生对他根本不屑一顾。
陈子龙自诩相貌英俊,仪态潇洒;知未来,懂天时,才华盖世,乃当世第一奇人!
可为什么女学生都不爱理他呢?连听听他讲话的兴趣都没有,他开始痛定思痛,终于找到了症结,因为她们这些人,家中非富即贵。因为在民国初年,似汇文这种顶级中学里,没有一个女子,是普通人家出身。
他明白了,难怪她们瞧他不上,甚至连和他说话的兴趣都没有,因为对方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他是穷小子一个嘛。
既然如此,他只能改变自己,因为那些女子,他是无法改变的。
尽管改变不了他是小地主儿子的身份,但他可以装一装,把自己打扮成大地主儿子的模样。
陈子龙先是换了一身行头,理好当时最为流行的发型,再配上一副金丝眼镜。
反正就是照着学校中,最引人关注的男生那样,去捯饬自己。一番打扮,再照镜子时,果然是人靠衣装,陈子龙也可以装一装了。
又是月余过去,这日他刚刚收拾利落,拿着一本书,去中学部的大槐树下转悠,希冀能碰上他的桃花。
无巧不巧,正好在大槐树下遇到一个女生,那女生留着长发,蓬松的烫着小卷,一身蓝色旗袍,身材婀娜有致,看得陈子龙差点流出鼻血。他26年的前世,连女人的手都不曾碰过,加上今世的岁月,早已久久压抑。陈子龙心中对女人的渴望,就像地下涌动的岩浆,若再不喷发,便要将胸膛炸裂了。
那女生步履不停,看来要从大槐树下经过,眼见二人错过身去。陈子龙在心里对自己说:男人不流氓,就活该没女人。这句话瞬间让他的胆色雄壮起来,快步上前搭讪说:“哦,这位同学,你好!请问现在几点钟了。”
那女生先是一愣,随即停住脚步,掏出怀表看了看说:“十一点十分了。”
“嗯,谢谢。”陈子龙道完谢,赶紧问道,“同学,你也在汇文读书?”
“是的。你看我不像吗?”那女生说话倒是大方。
陈子龙微笑道:“当然像了,不过,也有不像之处。”
他的话很巧妙,既能引起她的好奇,也给那女生留出了回话的空间,使谈话能轻松进行下去。
果然那女生好奇的问道:“是吗,哪儿不像了?”
“你与众不同,和这里的人一比,就像鹤立鸡群。”陈子龙将他知道的溢美之词,一个劲儿地讲着,“就拿你的容貌形象来说吧,属于很亮眼的那种,让人一眼便能让人发觉。尤其是你的气质,犹如一朵盛放的牡丹,压得群芳都没了颜色。总之,风华绝代,不可多得。”
“瞧你这张嘴,真会讲话。”那女生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陈子龙已经和她攀谈上,岂能前功尽弃,急忙叫道:“同学,请慢。”
那女生问道:“还有事情?”
“当然有了。”陈子龙不紧不慢的说,“我叫陈子龙,在大学部学习。不知小姐芳名,可否赐告。”
“我叫路瑶。”那女子看了陈子龙一眼,忽而笑道,“我可是有些饿了,要去吃饭。”
陈子龙不失时机的说:“我肚子也饿了,咱们一起去吧。”
他说着话,也不管路瑶同不同意,已经和她并排走在了一起。
路瑶没有拒绝,看来很好接触,在陈子龙再瞧路瑶,断定她属于温和女的类型,长相也在中人以上,最为吸引人的,就是她一副傲娇的身材。
二人吃饭的时候,陈子龙问起路瑶家里的一些情况,得知她父亲已经六十有四,她是偏房所生的最小孩子。尽管她家境尚可,但心中却很有些叛逆。
这些正合了陈子龙的心,他就是要找一位叛逆的女生,如此才好下手,今天路瑶送上门来,他岂肯错过。
陈子龙没费太大力气,在粘了路瑶一个月后,在夏楠美舍的房间中,二人做下男女之事。陈子龙始知女子的滋味,乐此不疲的同时,也让他有信心去寻觅更好的美色。
今天,听陆不危对他提起路瑶,陈子龙怀疑陆不危已经掌握了他和路瑶的关系,如此一来,以后他和陆宛接触,陆不危真的会给他开绿灯吗?
陈子龙虽然疑惑,却强自镇静地说:“二爷,子龙知道这个女子,也认识她,她名叫路瑶。”
“哈哈。。。”陆不危先一阵长笑,才说道,“贤侄果然是个有心的人,我想事情好办了。”
他说着话,将一个小药瓶递给陈子龙说:“此物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西方极乐,也算是佛祖赐给恶贼的一份超脱吧。”
陈子龙接过小药瓶,他未曾做过害人性命的事情,难免心中胆突,他不得不应命道:“请二爷放心,子龙去办好就是。”
陆不危又笑道:“贤侄如此精明强干,陆宛最水爱慕才子,我想她必然会欣赏贤侄。”
陆不危再次抛出了诱饵,这是陈子龙最想得到的。但在陆不危面前,他可不敢表现出丝毫的放肆来,除非有朝一日,他真的娶了陆宛,那时,一切可以另当别论。
陈子龙吃不准陆不危的心思,他真的会用女儿做筹码,来和我合作吗?这个代价也太高了吧。
“二爷的赏识,子龙谢过了,但愿陆宛能够体会到子龙的心意,早日接受子龙。”他要表现出对陆宛的真心,他认为只有这样,才不会犯忌,不会犯错。
陆不危似乎明了陈子龙的内心,听他再次安抚道:“贤侄放心就是,你们年轻人之间,只要你情我愿,陆某必然支持。而且,典家的不义之财,到时候,贤侄也可以处置一部分,用来接济贫苦,也是一桩功德。”
他给出了双重好处,一是陆宛之美色,二是典家之财富。
陈子龙听得心中痒痒,财色双收的好事,他岂能不动心,于是保证道:“二爷,您但请放心,待子龙谋划完成,再向二爷请命。”
陆不危目的达到,便说:“嗯,很好,贤侄啊,时间不早,午饭就在我这里用吧。”
“子龙谢过二爷。”陈子龙不想打扰陆不危,也知道对方乃随口客气,实则想送客,他起身说,“不过,家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回去处理,改日再来拜访二爷吧。至于天珠一事,还望二爷早做谋划,万不留给无用之人,明珠一直暗投,就太可惜了。”
陆不危也站起身来,笑道:“贤侄放心,陆某这就安排。”
“子龙告辞了。”陈子龙再次作揖。
陆不危命家人送他到大门口,陈子龙摸出两块大洋,赏给了那位下人,乐得那下人颠颠的说道:“陈公子,您慢走。”
陈子龙今日觉得诸事顺遂,先去找贺哥儿,向他问些京城各类人等的情况,又请他帮忙关注李家。
贺哥儿在他的温柔攻势下,也痛快答应。喜得陈子龙将贺哥儿仔细疼爱一番,这才回到家中。
春蚕早就在等他回来,因为五婶儿已经离世,陈子龙又雇了一位老妈子,洗衣做饭,干些粗活,倒也利落。
他进门时,见酒菜已经摆好,便和春蚕好好庆祝了一番。
第二天是星期一,第一节课刚刚上完,古洛诚就匆匆过来找陆宛,他沉着冷冰冰的一张脸,让人看着不觉心寒。
陆宛不知古洛诚为什么如此不高兴,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让古洛诚高兴,拿出陈子龙送她的铜制小猴子,想借花献佛,递给古洛诚说:“古大少爷,你阴沉个脸干嘛,谁得罪你了,还是高兴点吧,这个送给你了。”
不想古洛诚看都没看,只把一块白绢放到陆宛桌上,撂下一句绝情的话:“你的东西还给你。”
他说完之后,迅疾扭头,便走开了。
陆宛莫名其妙,见古洛诚走出教室,低头一看桌上,一块儿白绢醒目的放在那里。她猛然认出,这不是风阅水的吗?当即打开来看,见一方玉佩,干干净净包在里面。心想,难道是风阅水让古洛诚还给我的?风阅水是要不理我了吗?
她想起前几天送给风阅水玉佩之时,风阅水还信誓旦旦,说什么我不负他,他绝不负我的话。现在看来,他当时讲这些,都是在哄我玩的。陆宛不由恼怒,愤愤地将白绢揉一揉,直接扔进垃圾桶里。
一上午,陆宛都心神不宁,想趁着中午休息,找古洛诚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来在法律科,古洛诚早已透过窗户看到了她,为了不见她,一下就冲出教室,跑了开去。任凭陆宛在后面喊叫,古洛诚却听而不闻,给陆宛来了个压根儿不理。
陆宛只好叹口气,来找李克定,半路却见柳之思并排跟李克定走着,觉得不便打扰,于是悻悻返回。
恰逢秦宙走过来,二人约着一同去吃午饭。
路上秦宙见她心不在焉,就问:“陆宛,我听说,你现在和陈子龙关系很好,有这回事儿吗?”
陆宛不好再隐瞒:“是啊,大家在准备话剧,所以前段时间,我们接触比较多。哦,还有这两天,因着一些事情,我们也在一起来着。”
秦宙又试探的问:“那今天呢,陈子龙放学会来找你吗?”
“应该会吧,我也不知道。”陆宛暗想风阅水将玉佩还给了我,今天应该不会来找我。又觉得秦宙话里有话,便问,“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讲呗,何必弄得莫名其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