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就是这样,心灵走的越近,才越有话讲,隔着心的人,怎么也做不到真正的亲热。
心与心的距离,就是如此奇特,离得近,故而不能分;离得近,故而彼此信任。
柳之思和唐贞,柳之思与李克定便是如此,他们的心灵很近,近到所有外力都不能疏远,所有挑拨都不能离间。
只有生出距离的两颗心,才会被他人渗透,尤其是恋人之间,所谓的第三者,无非是两颗心产生间隙后,流进来的污泥浊水。
这日刚刚下课,陆宛来在李克静身边,问她说:“克静,听闻柳之思住进了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李克静已经瞧出,陆宛吃醋了。她解释道:“哦,是这样的,克定的母亲来了,她很喜欢柳之思,两个人亲热的不得了,所以柳之思搬过来和她一起住几日。”
克定的母亲,是陆宛未来的婆婆,她如此喜欢柳之思,让陆宛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奈和压力。
如果那个人不是柳之思,她还有信心去捍卫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偏偏那个人就是柳之思。那个处处不与人争,却处处高人一等的柳之思。
陆宛为此心情很是沉闷,下午放学,李克定和李克静因为唐贞在的原因,都早早回家去了,想来柳之思定然在李家,陆宛顿感失落异常。
她一面暗恨李克定不来找她,丝毫得不到他的抚慰,还和柳之思走的如此亲近,让她烦闷而忧伤。
失落的情绪最是隐藏不住,陆宛一个人悻悻出了校园,无精打采的走着。
令陆宛没想到的是,迎面一辆自行车和她相遇,那人一个歪斜,便向着陆宛而来。随着自行车的扭动,陆宛躲闪不及,正好和从自行车上下来的那人撞个正着。陆宛正自没有好气,顿时怒道:“你怎么骑得?没看见人吗?”
那人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
陆宛看那人时,身材不高不矮,倒是生得英俊异常,一副文雅气质,不似是个坏人,气也消了大半,于是说道:“算了,你以后注意些。”
她讲完这话,刚要离开,那人却叫住她说道:“等一下,陆小姐。”
陆宛听他认识自己,向那人瞧去,那人微笑着说:“陆小姐,今天的事情,真是抱歉,给你造成麻烦了。我叫陈子龙,在汇文大学读书,如果陆小姐有伤到的话,尽管去找我,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这个人是陈子龙,他用了当初对待岳如恒的同样招数,就是想和陆宛也来一次邂逅相遇。
陆宛哪里知道他的花花肠子,听了他的话,还以为陈子龙是个负责任的好学生呢!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儿,你放心好了。”
陈子龙见她开始搭腔,心中暗喜,只要你理我就好,怕只怕你不理,那样我可就没有空隙可钻了。他看过很多小说,也从生活中见多许多例子,深知好白菜是怎么被猪拱的道理,那就是,如果好白菜见了猪不躲,最后的结局肯定是被拱的一片狼藉。
“陆小姐。”陈子龙脸上带着绅士的笑,“你如此金贵,没有受伤那是最好了,否则,可就是我的大罪过,恐怕上帝也不会原谅我的。”
女人嘛,都喜欢被高高捧着的感觉,陆宛也不例外,她也笑道:“陈先生,哪里有你讲得那么严重。”
陈子龙忙又说道:“当然有了,我是早就仰慕陆小姐了,实不相瞒,我也是河间人,家住东诗经村。陆小姐的大名,如雷贯耳,几次见到你,都不敢上前打个招呼,生怕污了你天使一般的眼睛。”
“你也是河间人?”陆宛的心里又放松了许多,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对啊,恕我高攀,其实咱们还是老乡哩。”陈子龙不失时机的说道:“陆小姐是在随便走走吗?不如我请陆小姐去喝杯茶吧,算是为刚才的鲁莽,向你赔礼道歉。望陆小姐给个面子,成全我一片心意。”
陆宛正在烦闷,暗想能有个说话的人也是不错,但初次见面,就和他去喝茶,似乎不妥,便说道:“陈先生,你不必客气。刚才的事情,不值得放在心上。我看陈先生也挺忙的,咱们改日再见吧。”
她婉拒了陈子龙,陈子龙不以为意。对于女孩子,陈子龙有的是经验,也很能把握对方的心里,便说道:“好的,就依陆小姐的吩咐,咱们改日再见。”
陆宛随向他一笑,不再言语,随即离去了。
陈子龙看着陆宛的背影,似乎觉得和宋凝凝好生相像,更加让他对陆宛生出十分的兴趣。他现在信心十足,因为得到了白狐所变的岳如恒后,他自以为明仁四艳也不过如此,还不是他的玩物嘛。如今岳如恒已经被他送进了逍遥茶舍,不仅卖了个大价钱,每个月还能有些抽头,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因着他因为得到了岳如恒,所以才把目光瞄准了陆宛。
今日和陆宛的相遇,像极了和岳如恒相遇的翻版,陈子龙心道,这就叫,一招鲜,吃遍天。等我回去,给陆宛作一幅肖像画,明日送于她,看她如何反应。
想到这里,陈子龙骑上自行车,奔着他租来的一处房子而去。
自从拿了古鉴荫3000大洋之后,陈子龙也阔绰了起来,在外面单独租了一个小院儿,还雇了一个叫五婶儿的人给他做饭洗衣。
而这个五婶儿,正是当初岳如盈身边的那位五婶儿,干活很是麻利,让陈子龙十分满意。
他刚刚到家,五婶便说,有河间西诗经村来的人在等候。
陈子龙进来一看,就见一名男子带着一位青春女子,站起身来,向他施礼。那女子陈子龙曾经在柳之思家的门口见过,暗道她怎么到了这里?
听那男子说:“小人章大鱼,见过陈公子。”
“章大鱼?”陈子龙念叨一句,但听他口音的确是家乡人,便问道,“你是西诗经村的?”
“小人正是西诗经的章大鱼,咱们可是同村人,所以小人才冒昧找到了您。”章大鱼点头哈腰,一副奴颜媚骨,讨好地说,“陈公子,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名叫春蚕,也是河间人,您看如何,她可是咱们河间李府的一枝花呢!”
“是吗?难怪气质不俗。”陈子龙又打量一遍春蚕,杏眼桃腮,高挑秀丽,暗道是个美女,虽然不及明仁四艳,但也算是难得。
章大鱼咧着大嘴笑道:“既然陈公子喜欢,不如就留下来,让他伺候陈公子吧。”
“原来你安的是这个心思,也罢,都是同村人。”陈子龙说着,又打量一遍春蚕,有意留下她来使唤,便问章大鱼,“说吧,你想要个什么价儿?”
他不想和章大鱼这样的人墨迹,因为不值当,除了浪费宝贵时间之外,什么都换不来。
“痛快!陈公子就是不一样,难怪能在北京混得风生水起呢。”章大鱼奉承一句,又说道,“这样吧,您看我也不容易,您给我100大洋如何?”
陈子龙心里冷哼一声,暗自笑道,真是穷人,为了100大洋,费这么大劲儿。但看春蚕的长相,也值这些。
他略一犹豫,章大鱼以为他不满意,忙又说道:“陈公子,您可别小瞧春蚕,他可是李家到少爷李克定的通房丫头,只是还没圆房而已。”
“是吗?”陈子龙立即来了精神。
眼前这位长相颇佳的春蚕,竟然李克定通房丫头,陈子龙肯定感兴趣。但仔细看看春蚕,那样子也不似黄花闺女,便翻了章大鱼一眼,说道,“李克定没有收房,恐怕是被你玷污了吧,如此还想要100大洋,亏你有脸讲出口来。”
章大鱼讨了个没趣,满脸堆笑地说:“陈公子,您真是慧眼呐。不过,您千万别恼,小人是得了点便宜,但春蚕伺候您,肯定错不了。这样吧,您给60大洋如何,小人正要回诗经村去,也好有个盘缠,您总不能让小人白跑腿儿不是。”
“行了。”陈子龙阴沉着脸,呵斥章大鱼一句。
章大鱼一听有戏,忙闭嘴等候。
陈子龙转身问春蚕道:“你都听见了,可愿意留下来吗?”
春蚕看陈子龙文雅英俊,肯定比跟着章大鱼强似百倍。何况这几日,章大鱼把她这些年积攒的钱财全都抢了去,还要逼迫她接待男人,因她誓死不从,为此挨了章大鱼两次打。她心里正是悔恨交加,没有头绪的时候,如果能的陈子龙收留,也算是个出路。因为她在诗经村有亲戚,早就听闻过陈子龙家,那是诗经村的头等富户,虽说和李家没法相比,起码不是普通人家。
她说道:“陈公子,春蚕已经没有选择,一切由陈公子做主就是。”
“如此就好。”陈子龙从桌子里,拿出一个钱袋,抛到桌子上。而后有拿来纸笔,写了一个文书,叫章大鱼和春蚕在文书上按上手印。
春蚕毫不犹豫的按好手印,但章大鱼却不识字,陈子龙便给他读了一遍,章大鱼也乐呵呵的按好手印,将六十块大洋拿了,嘴上说着:“谢谢陈公子。”
陈子龙可不会惯着章大鱼这样的人,在诗经村,陈老四之所以能够立足,能够成为头号小地主,就是因为该狠的时候够狠。陈子龙自幼耳濡目染,自然懂得该如何应付章大鱼。他冷冷地说道:“赶紧去快活你的吧,以后我不找你,休要来罗唣,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陈子龙很了解章大鱼,对待无赖必须下手狠毒,不然的话,他们会向狗皮膏药一般,没完没了的缠着你不放。
“是,小人遵命。”章大鱼揣着钱,高高兴兴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