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宪没有心思理会岳如海,下马来在陆宁身侧,看岳如山站在一旁,心中十万个不满意。鄙夷的瞧了一眼岳如山,对陆宁说:“什么事情,你说吧。”
“大哥,你过来。”陆宁向路边走去,他想临走以前,给家里个交代。
陆宪跟上陆宁,离开众人。
陆宁轻声说道:“大哥,我已经决定了,要随岳如山去南方,希望大哥成全我们。”
“什么?”陆宪高叫一声,随即觉得不妥,忙又低声说道:“你疯了吧,你还让不让陆家人活了?”
“大哥,我求求你。”陆宁哀求道,“我再也不想待在岳家,你体谅体谅我的处境,让我走吧。”
陆宪和陆宁是一奶同胞,如何不怜惜妹妹,只是陆家容不得陆宁这样行事。何况在他的计划中,是想除掉岳擒虎、岳如海和岳如山,而后通过陆宁独霸陆家。于是把心一横,说道:“妹妹,不是大哥不疼你,你和岳如山私奔,唾沫星子就得把陆家淹死,你也要考虑考虑陆家。”
陆宁听他提到陆家,觉得难办,瞬时流下泪来。
陆宪看陆宁可怜,心中也不忍,但想到陆家利益,心肠复又刚硬起来,劝道:“妹妹,你听大哥一句,跟我回家住上一阵子。你岳家二少奶奶的身份必须保持住,起码一年以内,不允许有别的想法。等将来,你要怎样大哥都依你。”
“大哥,你。”陆宁自从嫁入岳家,不到一个月,就开始守寡。她青春正好,如何忍受的了深宅寂寞。想起凄凉境况,轻声哭道,“大哥,请恕妹妹不能从命。”
“哎!你呀。”陆宪无法,只好又说,“妹妹,你听大哥的吧,大哥也是为了你好。你相信大哥,将来大哥一定还你自由。”
他讲到这里,不再听陆宁哀求,命令手下人:“去照顾好大小姐,一会儿随我回秦家镇。”
陆家人过来几个,岳如山见了,挡在陆宁身前说道:“都给我闪开!”
陆宪轻蔑地看看岳如山,说道:“这是我陆家的事情,与你无关,给我滚一边去。”
他使个眼色,陆家众人如恶狗一般,一哄而上,将岳如山擒住。
岳如山空有一腔豪情,一腔痴情,面对如狼似虎的陆家下人,却只能被擒。
这就是人世,就是实力,任你有天大的志气,占了天大理,如果实力不济,都是白费。在实力面前,道理和人情又算个什么东西?
陆宪看岳如山被擒住,但怎么处置岳如山,还需问问岳家人的意思。陆宪对岳如海一抱拳,问道:“三少爷,岳如山如此行事,你看怎么办?”
岳如海最恨的就是岳如山,见陆宪擒住岳如山,心中既痛快,又解恨,幸灾乐祸地说道:“岳如山已经不是我岳家的人,要怎么办,随你们的便。”
陆宁深知大哥手段阴狠,担心岳如山的安危,请求陆宪说:“大哥,你放过如山吧,别难为他。”
“我不会要他的命。”陆宪看岳如山失去岳家大少爷的身份,就是穷小子一个,不值得跟他计较。而陆宁还在惦记他,劝说陆宁,“陆宁,你过来,大哥一会儿带你回去。”
陆宁却在原定不动,陆宪不再管陆宁是否同意,吩咐道:“伺候大小姐上车。”
陆家众人过来,请陆宁上陆家的车。
陆宁拿出大小姐的派头,说道:“你们都给我滚开。”
陆家众人哪里肯听她的,看着陆宪眼色行事,有的开始拉扯陆宁,让她上车。
陆宾见状,怒道:“放开我大姐姐。”
他走上前去,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左右一拨,众人便东倒西歪,跌在一边。
陆宁看机会难得,对岳如山说:“如山,快上马,咱们去南方。”
陆宪见势不妙,呵斥陆宾:“二弟,你休得胡闹,给我闪开。”
“我不闪开,我听大姐姐的。”陆宾梗着脖子,固执的说。
“你敢不听话。”陆宪一鞭子抽在陆宾身上,喊道,“闪开。”
陆宾皮糙肉厚,一鞭子豪不在乎,说道:“就是不闪开。”
陆宪拿他没有办法,打陆宾两鞭子,他又不怕,打狠了吧,又怕这混小子还手。只好气呼呼的说道:“你再不闪开,我回去告诉三叔,看三叔不割你的肉。”
“我不怕,父亲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准你们欺负大姐姐。”陆宾一心维护陆宁。
此时,岳如山和陆宁已经上马,陆宁说道:“二弟,你过来。”
陆宾到在陆宁身前,陆宁和他姐弟情深,替他正了正帽子,摸摸他的脸颊,说道:“好二弟,等以后大姐姐回来再疼你。”
“大姐姐,你要去哪儿?”陆宾一脸天真地问道。
陆宁放开陆宾,说道:“大姐姐要去南方,这就走了,你帮大姐姐拦住这些人,不要让他们追赶。”
“好的,我拦着他们。”陆宾说完,把身躯一横,先护着陆宁穿过陆家众人,而后一转身,挡在路中间,不许任何人追赶。
陆宪眼见大计要被傻小子陆宾搅黄,心知陆家人加到一块儿也制不住陆宾,为今之计,只有苦肉计一招可行。他计上心头,在后面喊道:“陆宁,你不能走。大哥求你了,大哥给你跪下。”
说到这里,陆宪真的跪在路上,继续喊道:“陆宁,你不管别人,总要想想祖母。如今老人家已是风烛残年,你这一走,是在要老人家的命。陆宁,大哥求你了,你不能走。”
陆宪这一番话,果然起了作用,陆宁勒住马缰,正在犹豫。
陆宪机灵,见有效果,忙又喊道:“陆宁,你青春正好,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你想想祖母,老人家已经病重,还能熬多久?是祖母辛苦把你养大,你怎能如此狠心,置祖母性命于不顾。陆宁,大哥求你了,你回来,回来吧。”
他喊到这里,竟然两眼流泪,哭出声来。其实陆宪也不全是演戏,人心都是肉长的,对自己的亲妹妹,他希望陆宁好。但想到陆家大计,想到祖母,他只能狠心如此。
陆宁再也禁受不住,尤其陆宪那句,她青春正好,以后有的是时间,而祖母病重的话,让陆宁想到,她不能什么都不顾,就随岳如山一走了之。
她下马回身,过来扶住陆宪,兄妹二人抱头痛哭。陆宁的不幸,让在场众人感慨唏嘘。
梅子看陆宪棒打鸳鸯,根本不尊重陆宁的意见,便要为陆宁做主,李克定轻声劝她:“这是陆家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可是,陆宁太可怜了。”梅子一阵难过。
侯剑西和赵柄东也连连叹息,陆家家事,谁能说什么,只怪陆宁命苦罢了。
陆宪擦擦眼泪,扶陆宁起来,轻声说道:“好妹妹,你不知道,祖母的身体,恐怕支持不了多久,过两日,你随大哥回河间去。等祖母百年之后,大哥一定给你做主,你相信大哥。”
陆宁到在这个地步,还能如何,只把心一横,说道:“大哥,你别说了,我随你回去就是。”
她已知无可挽回,只能等岳如山早些回来接她,到在岳如山跟前,说道:“如山,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陆宪听了妹妹讲出等岳如山回来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有失体统,忙喝止她:“陆宁,休再胡言乱语,你是岳家二少奶奶,我看你是糊涂了。”
岳如山还要争辩,李克定忙上前劝道:“岳兄,你还是快走吧,等你将来立了足,才能早做打算,胜过在这里任人摆布。”
形式比人强,岳如山虽有百般不舍,但也知道好歹,向李克定抱拳说:“多谢李兄。”
又眼望陆宁,说道:“陆宁,我岳如山绝不负你。你多多保重,我先走了。”
说完这话,他上马扬鞭,沿着大路,向南飞驰而去。
陆宁注视着岳如山的背影,渐远渐去,再要相逢,不知何日?不由悲从中来,泫然欲泣。
陆宪看岳如山走了,阴恻恻一笑,说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岳如海竟然和陆宪一个表情,也说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