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柳之思约稿的请求,李克定心里喜欢,陆宛盛情难却,最后答应每期最少供稿一篇。秦宙对大家说:“我的压力终于可以小一些,如果你俩再负责审稿,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柳之思从一见面,就知道李克定和陆宛不会在校刊上花费过多时间,笑对秦宙说:“他们已经答应供稿,咱们也该满足了。得寸进尺,可不是你‘小周公’的风格,至于审稿的事情,还是你费些心思,和我一起来吧。”
古洛城见柳之思今天请李克定和陆宛前来,目的已经达到,想着正事儿办完,趁着机会,我何不约李克静出去玩,便凑过去对她说:“这里也没咱俩啥事,不如找个安静地方,我去听你讲瓷器吧。”
克静平时喜欢热闹,也不想和古洛诚过多接触,委婉拒绝他,摇头说:“这里人多热闹,我喜欢这儿,你要是觉得没意思,就自己回去吧。”
“我才不自己回去呢,我也在这凑热闹。”古洛诚赶紧说。
大家意犹未尽,不愿散去,柳之思提议说:“要不咱们去我家玩儿吧,反正今天礼拜六,明天休息,咱们好好热闹一番。”
克静率先表示赞同,众人也不想各自离开,于是都要同往,遂一起走出校园。
柳之思的家在学校边上,两百米的路,走着就到了。
克静心里着急,只想早点过去,见秦宙和古洛诚走在前面,便拉着陆宛紧随其后。
柳之思走路慢些,李克定走在最后,看她纤细的身材凹凸有致,行动时更加体态万方,犹显得曼妙高挑,便在后面痴痴欣赏。
柳之思聪慧绝顶,八面玲珑,李克定跟在后面偷偷看她,怎会不知?脚步迈的分外之轻盈,一掐杨柳细腰,似弱柳扶风。
片刻功夫,到在一个三进的院落。
柳之思给大家介绍说,因为外祖父在京,所以找了这个落脚的地儿,也是去年刚搬进来的,地方不大,希望众人担待。
李克定上次听说柳之思搬家到了这里,当时就懊恼自己一根筋,为何去年不知道换个方向来找她?现下陆宛在身边,忽然想到,即便去年我找到她又怎样?我跟陆宛早已定亲,又能奈何?想着这些,情绪突然低落起来。
柳家的前厅,西边厢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北侧靠墙是多宝阁,西边墙上挂着一副字;东边厢是三张茶桌、主客两把太师椅和六把圈椅,北面墙上一副高山流水的瓷板画,东边墙上挂着春夏秋冬四季图。
众人为说话方便,就围着西边厢的八仙桌依次坐下来。
陆宛和克静挨着坐在北侧,李克定和古洛诚坐在南侧,柳之思和秦宙分坐东西两侧。
上茶后,柳之思把一个明嘉靖五彩的小罐拿来送给克静,说是前几天有人来时,二舅特意带给她的,可她并不懂这些,既然克静喜欢还是送给你吧。
克静甚是高兴,拿过来看,见上面鸳鸯俏皮,昂首水中,透着一股自然灵气,非常喜欢,向柳之思含笑道谢。
克静又看面前的茶具,竟然全是‘大雅斋’的粉彩,遂感觉柳之思家充满了神秘。
陆宛见墙壁上挂着文征明的腾王阁序,觉得这幅字好生眼熟,忽然想起在大嫂古洛真那里曾经见过,可惜自己不懂鉴赏。
但她知道柳家这一幅必然是赝品,因为古洛真那一幅上有袁世凯长子袁云台的亲笔题跋,写的是:
‘世人皆慕立勋笔法高超,溶文衡山之苍润,颜文忠之遒劲,又立志于帝制,予感佩之至,文衡山之佳作,非立勋不得有也,故赠之。甲寅仲秋,智能于京。’
古洛真的父亲古鉴荫字立勋,书法造诣极高,且有志向建立帝制,袁云台很是感佩,所以才把文征明《腾王阁序》送于古鉴荫。
袁云台号智能,所以古洛真手里那一幅,定是袁云台送给古洛真的父亲古鉴荫的。
古洛诚也已经发现这幅字,心中纳闷,不由脱口问道:“陆宛,你看这字和我姐姐的那幅是不是一样?”
陆宛一笑说:“我又不懂字画,不过看上去还真是一模一样。只是少了题跋。”
众人听后,都往西墙上看去,秦宙以前来过柳之思家,早知道这幅字。
现下见大家疑惑,便想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回头看着那幅字的内容说:“‘秋水共长天一色’,哎!王勃的文采真好,要是他长寿的话,有这座高峰在,李白的名气,恐怕就不会有那么大。”
李克定偷眼关注柳之思,见她正在看着字沉思,似乎对古洛诚所说也有疑虑。
听秦宙转移话题,心想还是秦宙聪明,能及时避免大家的尴尬,便接过秦宙的话说:“就是,王勃只比李白大50岁,如果他能多活三四十年,唐诗的高峰可能提前到来,李白再想超越,可真的难了。”
见李克定附和,秦宙又说:“李白是个天才人物,可惜他未能参加科考,但塞翁失马,也许正是这样,才成就了李白在诗坛无人能及的地位。要是让李白生活在官场权谋之中,汲汲名利,焉能有诗仙?失之于东,得之于西。他的诗,千年传唱,家喻户晓,如此名垂后世,即便那些做了尚书、宰相的,恐怕想用一世功名交换,也是求之不得。”
柳之思听着古洛诚和陆宛谈话,心想这副字是件赝品,古洛诚的姐姐那里难道有真品?这字的真迹在袁世凯手中,如何会落在古家?
古洛诚的父亲古鉴荫去年一直暗中支持袁世凯,只是后来见袁世凯落拓,这才表面反袁。
当初古鉴荫借助袁世凯的力量,可没少对外祖父施加压力,让他公开支持帝制,为此外祖父麻烦不断。
古鉴荫收受过袁世凯的好处,也不足为奇,倘然这个证据确凿下来,古鉴荫可就难逃一劫了。
此事大可从长计议,索性先不管它,便对众人说:“我这幅字不过是临摹的,大家一笑置之即可。”又接过秦宙议论李白的话题说:“李白商人出身,可他的两任妻子,却都是名门闺秀,着实让人费解。”
尽信书,不如无书,对于历史,克静向来不全信,问大家说:“是不是唐史隐瞒了什么?导致后人对李白的身世无从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