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砚叹了口气,侧过了身去,不再言语,可慕华瞧见,他似乎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其实,慕华没有打算要求战砚的,本来,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但最后还是尽了一份心。
半响,慕华道:“回去吧,绣轻一定在等你,别让她为你难过”。
提到绣轻,战砚无法解释,那绣轻对战砚的心,战砚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以后,又如何不知晓呢,可是感情的事情如何能够转移得这般快?
最起码,对战砚来说,目前无法做到。
“我想陪你。”战砚脱口。
慕华没有马上回应,也没有马上赶他走,只是侧过身去,不再看向他,半响,才平淡启口:“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那战砚只是看向她,柔情的双目稍微暗淡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离去。
看不见战砚的身影以后,慕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侧着身子缓慢的躺在榻上,双目空洞,不知道躺了多久,睡了,醒了,又睡······
直到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到慕华的身前,她才抬起目光,看向站着的男子,这张脸叫他如何不熟悉,他,白蔽之,神秘莫测了这么久,却原来,不是什么怪物,而是那高贵的蒼遥一族。
大概,他的族人,也曾在这片乐土的肆意畅快的生活吧······
“不起来杀我么?”白蔽之冷冷的声音传来,然而,慕华却无动于衷。
她何尝没有想过杀他呢,可到底说来她下不了手,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大概,大概是知道白蔽之也是个可怜人,所以终是没有恨白蔽之吧,那个时候,毕竟,秋傅七之死说来虽然跟白蔽之有关系,可毕竟,拿剑的是慕华。
慕华觉得,该恨自己!
到底是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杀了他,你真不打算替他报仇么?”白蔽之冷冷的声音又传来,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开口:“我没想到,你会杀了我父亲,也没有想到你是用那样的方式杀了他,我没有打算出现的,就算是看着你和战砚站在外头,我也没有打算出手,本来,你们谁生谁死都跟我没关系了,可我见到你被押入大牢,终是忍不住来见你了”。
慕华只是静静的凝视他。
“华儿,他是我父亲,不管他如何,他终究是我的父亲,我下不了手。”白蔽之声音依然很冷,不过,不是那种憎恨般的冷,而是平静得没有任何温度的冷。
“那你动手吧。”慕华开口了,让他杀了自己。
这话一出,白蔽之的手颤抖了一瞬间。
“你知道的,若要杀你,我早就动手了。”白蔽之回答。
她没了声音,继续沉默。
“皇帝这几日会很繁忙,大概不会来看你。”白蔽之提起了微政,侧身坐再床榻边上,背对着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万万没有想到,害你的人竟然跟我脱不了干系,你大概不会了解那种感受吧,就像我懂你,却不曾了解你一样”。
“华儿,你非秋傅七不可么?”白蔽之问了一句,没有得到回应,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是啊,他从小就护着你,默默的陪伴在你身侧,不让你知道你身后的危险,给了你一段比较美好快意的时光,而两个人相爱,无非就是你护着我我护着你,他给你的,是我跟战砚都给不了的,可你要的不仅仅是他对你的爱,还有他全部的注意力,没有瞻前顾后,没有犹豫不决”。
“这次,他做到了。”这一句,是白蔽之在心中的感叹。
“你说,从一开始你便知道我的身份,我们还会错过么?”白蔽之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来,心中竟然有一丝的畅想,随即,脱口:“还是会的,那个时候的我不是现在的我,而那个时候的你也不是现在的你,终是有缘无份”。
但此刻,白蔽之的面上,那丝淡淡的笑容却没有消失,也不是在悔恨更不是在遗憾。
“华儿,不要追求死亡,好么?”白蔽之突然请求起来,停顿一下,便继续道:“你心中还有爱,还值得活下去,所以,不要放弃自己,即便前程往事忘却不了,那么,记得便记得好了,活下去,你还是那个我心中的篱银”。
她没有接话,也不知道白蔽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或者说更本就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开,只是感觉模模糊糊的,眼前像是有人影又像是没有人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