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傅七镇定解释:“微臣只是觉得此事微不足道,不值得让皇上烦忧”。
皇帝平淡一笑,只道:“好了,朕知道你是在为朕分忧,随朕出去透透风吧”。
······
江海城。
一只纤细的手来回在茶具上拨动,霓萱席地而坐,品尝着面前已经泡好的茶水,榻上的人眼皮一动,却并未转移霓萱的注意力。
睁眼的瞬间,白蔽之发现山洞变成了房顶,黑暗变成了光明,一侧过身去,便瞧见了不远处的霓萱。
她依旧品茶,并未因为人醒过来而看向白蔽之。
怎么会是她?是她救了我?白蔽之心中疑惑起来。
“醒了也不要乱动,你的身上还有伤,也并为痊愈。”霓萱并未看向他。
看向心口处,用手摸了摸,发现自己已经被包扎好了,视线再次转向霓萱,他冷冷道:“他们人呢?”。
“自然是走了,难不成还会留在此处不成。”霓萱这才看向白蔽之。
“这里是海役?”白蔽之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询问。
霓萱点了点头,平淡开口:“当然了,是我大老远把你给弄回来的,难不成你还会飞回来么”。
观察四周,视线再次停留在霓萱时,白蔽之开口:“现在你抓到我了,你想怎么处置我?”。
霓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搁置手中的茶杯,完全侧过身去,盯着踏上的白蔽之,开口:“白蔽之,如果我要把你怎么样,你觉得我会救你么?”。
“救?”白蔽之先是沉思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只道:“救我做什么,反正我自杀也死不了,别人能够杀我,我倒也走得痛快,你何必救我”。
“果然你不是一般人!”霓萱脱口。
“为何要救我?”白蔽之疑惑,还未等她回应,瞬间脱口:“是他们让你救我的?”。
霓萱摇头,一本正经开口:“我去那山洞的时候,只剩下你一个人,看起来像是经过一番纠缠,我想,是你跟侯爷他们打起来了吧,他们之前上路的时候,我本就不放心,所以,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救我?”白蔽之见她没直接回答,索性又重复了一遍。
她右手搭在右膝盖上,见还在虚弱当中的人,这才开口解释:“你跟篱姑娘的关系不浅,我救你不过是为了日后有用罢了”。
“你想利用我?”白蔽之瞬间冷笑了起来,补充道:“你打不过我,又有什么资格利用我”。
“话可别说得这么难听。”霓萱语态平静,继续开口:“我检查过你的身体,你血液流动的速度要比正常人要快,不仅如此,我用自己的血救你时,即使是在昏迷之中,你也吸了我不少血,要不是我反应迅速,恐怕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不过,这让我想起了那吸血命案,我想,你这人可能是以吸血为生,还有,之前和篱姑娘走的那晚,我猜测她大概也是知道了”。
“既然知道,把我留在这里,你们难道就不怕死么?”白蔽之冷冷回应。
“你且放心,目前知道你在这里的,只有我一人,这江海城,没人知道。”霓萱脱口。
白蔽之面容一惊,暗自在心中喃喃起来:“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用不着这么警惕,我既然救了你,便不会害你。”霓萱想让他放松,继续开口:“我想你以前也是正常人,你想不想变得跟以前一样?”。
嘴角一声冷笑,白蔽之觉得她大言不惭。
“我自己都没有办法,你怎么会有办法。”白蔽之冷冷道。
对于他的嘲笑,霓萱并未放弃,依旧信心满满开口:“医术永远都是学无止境的,既然你能够变成这样,那就证明你也能够恢复正常,不过是能力和时机问题,反正你也想死,何不让我试试,就算是失败了,你到时候再死也无所谓,不是么?”。
白蔽之没有回应,低沉了片刻,这才启口:“你救我,难道就是为了医治我么,眼下满城都是我的通缉令,既然已经抓到了我,何不给县衙给全城一个交代?”。
霓萱一笑,露出了白牙,只道:“这你就更可以放心了,县衙处有一名死囚,已经被当成是你,斩首了”。
“什么?”白蔽之一惊。
“你昏迷了三日。”霓萱提醒,又道:“在那之前,我已经将那死囚易容,如今你白蔽之已经不再人世了,眼下,满城的通缉令自然也就撤下了,你大可以改名换姓,过些时日就算有人认出了你,你也大可公然承认你不是白蔽之,没人会拿你怎么样的”。
白蔽之没有回应,一脸警惕的盯着这个霓萱,突然冷笑了起来:“你这样做,就不怕秋傅七责怪么?”。
“怕呀,自然是怕呀,不过,他人现在可在邓定城,没功夫管我,我做事,有时也有自己的主见。”霓萱开口。
一提到邓定城,白蔽之想起了篱银,瞬间站起身来,喃喃了一句:“银儿”。
然而,刚一起身,瞬间就因为伤口的疼痛直接坐回榻上。
“你的伤还没有好,可不要妄想去找人。”霓萱说着事实,突然疑惑了起来:“不过我就想不明白了,你看起来似乎很不想篱姑娘去邓定城啊,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不关你的事!”白蔽之冷冷回应,没有再勉强自己起身。
“既然关于篱姑娘,那自然也干系到侯爷,还是说,是你自己真的想要带走篱姑娘?”霓萱自顾自话起来,想起了这白蔽之也不是第一次想要带走篱银了,心中依然带着疑惑,不过看来,眼下此人并不愿意多说什么。
“罢了,可能你自己也不知道。”霓萱索性放弃询问,侧过身去,继续品茶。
“我不会感谢你救我的!”白蔽之冷冷脱口。
“我也没让你感谢我。”霓萱并未看向她,手中的紫砂茶杯重新搁置在案时,又不急不缓的开口:“你这个人,身上肯定有很多人命,要说起来,这篱姑娘可真是瞎了眼了,这么维护你”。
白蔽之并未开口,而是目光一寒。
察觉到杀意,霓萱平静开口:“怎么,你也想吸我的血呀?”。
他想起了此前答应过篱银,不再杀人,一想到这儿,他这才瞬间收回了寒意。
“又不杀了?”霓萱侧头询问。
“懒得理你。”白蔽之冷冷道。
霓萱苦笑了一下,突然感叹了一下:“其实,你的处境跟我还挺像的,你喜欢篱姑娘,而我喜欢侯爷,都一样是求不得,痛苦不堪,这心也掏了,人也恨了,怨了,到头来,还是要看着他们俩在一起”。
一提到这个,白蔽之就感到心痛起来。
“你的伤心我又岂能不懂呢,可有什么办法,他们早就是名正言顺了。”霓萱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我可比你好一些,我没直接向侯爷言明,不管他知不知道,只要不捅破,我还可以继续帮他办事,可你就不一样了,你很特殊,而且,你还杀过人,你又怎么能够待在她的身边呢。”霓萱无奈摇了摇头。
“我不在乎。”白蔽之突然悲情起来。
“不在乎,你骗谁呢,若是不在乎,又怎么会待她走?”霓萱觉得他可悲。
“我带她走,是不想让她有危险,我带她走,也没想跟她在一起,就只是确定她平安稳定以后,我就离开,远远的离开,再也让她见不到我。”白蔽之眼眶瞬间湿润。
“我想你已经告诉她了,可她不听对么?”霓萱询问,见他没回应,便也知道了答案。
“她有她的想法,就如同侯爷也有侯爷想法一样,你我又怎么能够改变得了呢,我们始终都是局外之人。”霓萱又感叹了一句。
“局外人?”白蔽之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心中又一阵酸楚。
“是呀,局外人。”霓萱眼里也有了泪光,不过一瞬间,又忍了回去,平静向着白蔽之开口:“白蔽之,你暂且就在这里住着,还有,你要是不想露出马脚的话,最好暂时不要让其他的人发现你”。
他没回话,而是重新躺在了榻上。
霓萱知道,他没说话,就代表已经同意了。
起身后,面向那白蔽之,道:“日常吃食,我都会给你送过来,衣物这里也有,要是不够,你且跟我说一声”。
“你知道银儿的伤怎么样么?”白蔽之并未看向霓萱,开口询问。
霓萱蹙眉,舒展开来之后,回应了他:“我说过了我去的时候只瞧见你一人,并未看到其他的人,至于你说的伤,我并不知道,不过我想,既然篱姑娘受伤了,侯爷自然会照顾她的”。
“是呀,你又怎么会知道呢,我真是糊涂了。”白蔽之在心中开口,叹了一口气。
“我走了。”霓萱没在说些什么,而是转身离开。
只听得门吱吖的声音,白蔽之便不再想什么,觉得累了,就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