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随着马车的晃动,篱银知道已然启程。
她无心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一侧,时不时的看向车窗外。
白蔽之见她的模样,倒是会心一笑,只道:“你不会怪我吧?”。
她侧脸看向他,回答道:“这样也好,省得我去看他的脸色,不然,我这一路上可是要闷死了”。
他平静一笑,平缓道:“可我也很闷啊”。
“你怎么会闷呢,你这么有趣。”她没想太多,随口而出时,紧接着闷闷不乐道:“我这一路上都不想理他”。
“真的?”白蔽之狐疑起来。
“自然是真。”她虽有些心虚,但也完整的说了整句话。
“银儿说谎话,我可是看得出来的。”白蔽之轻描淡写的一句,倒是让她神色越发的心虚起来。
她并未马上回话,只是略微低头,思绪了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向他,马上妥协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说谎了,可我也没办法啊,谁让他一点儿都不明白的,我我我自然是生气的,哼,真是再也不想理会他了”。
他侧脸,突然暗自在心中不满:“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了,难道一点儿都及不上他么?”。
“蔽之,你想什么呢?”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马上蹙眉询问。
回过神来,他侧脸看向她,平静解释:“没有,没有”。
“你刚刚明明都恍神了,你在想什么呢?”她没有放过他,在此询问。
“我只是觉得你这事儿有些突然,也不知道将军清不清楚。”他淡淡回应。
她蹙眉,回想起昨日的事情,马上回应:“他清楚啊,也亏他对我没什么意思,不然,真的就麻烦了,还好我及时悬崖勒马”。
“是么。”他淡淡回应一句。
“是啊,所以呢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我看不清楚,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停顿一下,她马上感叹了起来:“现在想来,我可真是庸人自扰”。
“这次回去,你打算怎么办?”他问向了别处。
“唉,说起来,有好大一堆事要处理呢,光是秋傅七娘的事儿就够我头疼的了。”她烦恼起来,见他蹙眉,马上解释:“我当初嫁给秋傅七的时候,他娘本是不同意这桩婚事的,他娘不喜欢我,我在大婚时穿着丧服,把他们给气惨了”。
他突然一笑,觉得有意思起来。
“我都这么烦了,你还笑。”她本就烦恼,见他这么一笑,更加烦心了起来。
“不是我想笑,是你这方式有意思,别人不是逃婚就是宁可死也不嫁,可你偏偏在成亲的时候闹这一出,你说说,你这不是让全邓定城的百姓笑话你们么,还有啊,他娘丢尽颜面,怎么可能再喜欢你。”他一说着,一边又露出了笑容。
露出些许愧疚的面容以后,她开口:“我知道,我这么做,现在想想是挺不对的,可当时我也没办法,我这人又怕死,我才不想让自己受伤呢”。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他脸上依旧挂满了笑容。
“你还笑。”她马上仰起头,盯着他。
他的笑容这才收敛回去,马上正经起来,只道:“说说吧,还有什么烦心事?”。
她想到了她爹娘的事情,欲要开口时,马上摇了摇头,道:“算了,还是不告诉你了”。
“什么事儿啊,连我也不说?”他追问。
“还是算了,不说,不说。”虽是犹豫了一下,但也还是坚持。
他将背部松缓的靠在身后的木墙上,突然感叹了一句:“现在银儿有秘密了,连我也不肯说了,真是没意思”。
“不是的。”她停顿,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知道罢了,再说,也不关你的事儿,还不要给你添麻烦了”。
“你现在有了秋傅七,连麻烦都不给我添了。”他又故意感叹了起来。
“哎呀,你怎么这么想呢,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慌乱解释,却觉得越解释越遭,干脆开口:“是我爹娘的事情”。
“你爹娘?”他起身蹙眉,认真听起来。
“嗯,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项链的事情,我爷爷送我的。”她见他点头,又继续解释:“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父母,我问过我爷爷,他怎么都不肯说,这件事情,我与那将军说过一次,他只说,回到邓定城以后就帮我调查一下这件事情”。
“这将军对这事儿这么上心,怕是此事不简单啊。”他突然在心中喃喃了起来,只是平静的向着她开口:“原来是这件事情,没事儿,回去以后,我也帮你”。
“我就怕你说这话。”她马上脱口。
“怎么,我帮你,你还不乐意了?”他马上询问。
“我连秋傅七都没有告诉,我就怕他为了我的事情跟他娘闹得不痛快,我自然也是不想给你惹麻烦的。”她解释。
“不对啊,这秋傅七虽然有时挺感情用事的,但是在大事上面,还是有自己的见解和解决的方案的,再怎么样,他也不至于跟他娘关系这么不好吧。”白蔽之狐疑了起来,觉得有点问题。
她没说话,听得对方这一番话,觉得有点道理起来。
“你什么意思?”她开口。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可能他们都有些事情在瞒着你。”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瞒着我?”她低头喃喃。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你别想多了,也许不是这样。”见她低头思绪,为了安抚对方,他马上脱口。
她抬头,善意一笑道:“还有很远才回到邓定城呢,这事儿,还是回去以后在说吧”。
“嗯。”他点头,立刻转移话题:“我透透气”。
目光一放向窗外,他便发现身下的士兵不见了,感到疑惑,他将头伸出窗外,大致前后看了一下,发现那浩浩荡荡的大军,一下间就不见了,转而是剩下的是前后两辆马车,还有前方骑着马的战砚。
“你看什么呢,都把头给伸出去了?”篱银见他的头一直都没有回到马车内,便是开口问询着。
刚一将头缩回,他只道:“真是奇怪,那些将士不见了”。
“啊,是么?”她既惊讶又疑惑,马上掀开身侧的布帘,头向外望去,发现的确如那白蔽之所说。
只不过,此刻,那战砚骑着马跑到了身后的这辆马车前。
“夫人,怎么了?”战砚的马减缓了速度,与她马车身并齐,开口询问。
“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的兵呢,怎么都不见了?”她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哦,还没有还告诉二位,方才出发的时候,我就让辕英带着那些部下先快速回去了,他们行动快捷,不像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再这样下去,只怕是猴年马月才回得了邓定城,所以,我不想让他们一路逗留,这才让他们先行一步。”战砚平静的解释着。
这话都是没有没有什么问题,只不是话里话外倒是透露出她慢的意思。
“走就走了呗,但你这话说得好像是我故意要这么慢似的。”她心有不满,马上向他回嘴。
“夫人知道就好。”他也没有顺着她的话说。
“你。”她一时语塞,马上顶嘴:“你可别忘了,我是侯爷的夫人,你就对我这么说话的?”。
“我一向都是这么对夫人说话的,夫人难道忘记了么。”战砚匆匆开口,目光扫视了一下前方的马车,又向她开口:“夫人和将军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解决,路上一定会慢慢解决的,让他们先行一步,对我们来说也方便”。
“那你一个手下都不留啊,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她马上质问。
“我一个人可以保护你们,再说这里除了夫人,都会武功。”他回答了对方。
这话听着又不舒服了。
“你敢嘲笑我。”她又气又奈何不了他。
“不敢。”他平淡道,只道:“属下只是尽职做事”。
“你这么说的话就是怪我来这寸城给你们添麻烦了喽?”她又不满质问。
“属下可没这么说。”他回答。
“嘴上没这么说,心里可就这么想了,我可告诉你,我来这里也是帮了忙了,好歹让你们知道了个奸细,我看你怪我,就是因为你这个侯爷把我丢给你的事情吧,你可放心了,我啊不会再缠着你了,可没人烦你了,这下你可高兴坏了吧。”她马上脱口。
“夫人自然是侯爷的夫人,自然不会缠着属下的,夫人这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免得又闹出什么误会来。”他虽说得冷静,但心里却是突然溅起了一阵波澜。
“不说就不说。”她顺口回答。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匆匆脱口:“夫人还是好生休息吧”。
这话刚一出,她就见他骑马奔向了秋傅七的马车,那秋傅七正好也从窗外露出了个头,样子看起来,像是在跟战砚说些什么一样。
“休息就休息,哼。”心底冷哼一声,她放下窗帘,立马回到了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