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进入走廊的时候,目光正好停留在了篱银和箩邀的身上。
篱银突然停下脚步,注意到了前方的秋傅七,眼波微动之际,发现对方并未上前,一侧的箩邀侧脸看她,又将目光别眼道那前方的秋傅七,平静一笑后,马上上前。
“侯爷。”箩邀低头拱手。
“免礼。”他平淡脱口,见箩邀起身后,注意到了此时上前来的篱银,他只道:“我说怎么不见你人,原来跟箩邀一起”。
“嗯。”她平淡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我就不打扰二位了。”箩邀识趣,分别看向了面前的两人,双脚后退了几步,这才侧身离去。
二人的目光重新对上,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哦,对了,那个洳皇已经死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她打破了寂静。
“我知道,正是我下的令。”秋傅七开口。
她只点点头,想起了昨夜的事情,这才询问:“你昨夜是不是喝了很多的酒啊?”。
“你怎么知道?”他反问了起来,眼里带着些许的期盼。
“哦,没有,我猜的,我知道你的嘛,你喝酒一向都没个准儿,很容易喝多的,所以我就问问罢了。”她没有正眼看他,又道:“那我们是不是过些时日就要回去了?”。
他以为她着急想要与战砚一起,眼里流露出了失落,但也很快回答了她:“是呀,不过辕英会留下”。
她抬眼看他,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何,便立即问道:“你将他留下,是怕他向我报复么?”。
“有这方面的考虑,但主要是为了看住箩邀。”他向她解释。
“你不能让他留下。”她马上否决,继续解释:“他对我的恨意不是一星半点,你强留他在这里,我想他也会想办法回去的,这事儿得让他慢慢消化,若是这般刻意,我想他的恨意会更加重,还有,我怕他会被人利用”。
他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这样,我觉得鹞樱可以留在这里,他身手比辕英好,要是有什么事情,他也可以应对。”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就是要看战将军愿不愿意了”。
“我且与他商量商量。”他向她道。
“嗯”她向他点头,却是正好瞧见秋傅七身后的战砚,马上又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侧脸看去,发现战砚正迎面走来。
“侯爷,夫人。”战砚一走进,马上低头拱手,那宽大的黑衣袖袍垂掉得笔直,正好盖过他的膝盖。
“你倒是来得正好。”秋傅七马上脱口。
战砚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微微蹙眉后,马上回禀:“听说你下命将洳皇给杀了?”。
“对,是我下的命令。”他点头,似是对方的质问在意料之中。
“你怎么能够现在杀了他呢。”战砚眉心一紧,紧接着脱口:“眼下正是革新之际,就算他这么多年来沉溺享乐,但他能够在这里这么多年,自然对寸城内务极为熟悉,若是只靠箩邀一人,怎么能够快速掌握寸城内务”。
“你说得这些我考虑过,但毕竟收复寸城,箩邀立了大功,若是不给他交代,恐怕他心里会不舒服。”他停顿片刻,继续解释:“我知道你想要留下洳皇,加以利用,这一点我也考虑过,不过,这不是长远之计,再说,百姓也会心有不服”。
“可这样一来,这寸城可全被箩邀掌控了。”战砚马上脱口。
“这也是我们当初承诺他的,理应如此。”他回答。
“可我见他如此谦卑的样子,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只怕是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们没人知道。”战砚马上向他道,面容上略有紧张。
“你放心,他已经想到办法了。”她马上跑向战砚身侧,悄悄开口:“正要与你商量,把鹞樱留下呢”。
战砚到没有惊讶,别眼看向秋傅七,立即道:“你想让他监视箩邀?”。
“正是如此。”他点头,马上又道:“正要与你商量,你便寻来了”。
“罢了,现如今洳皇已死,说什么也没用了,倒是这鹞樱一直跟跟随于我,身手很好,他留在这里应该也好。”战砚虽犹豫片刻,但也同意此事,但眉间,还是隐隐露出担心。
秋傅看了出来,又道:“别担心,以他的智慧,他知道鹞樱是来监视他的,不过,鹞樱是我们留在这里的,他要是动手杀了鹞樱,那就恰恰暴露了”。
原本紧蹙的眉这才散去。
“那就这么决定了。”篱银微笑道,目光看向了身侧的战砚,突然搂住对方的胳膊,匆匆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你人可真好”。
战砚一惊,快速缩手,脱离了她手的同时,匆匆看了一眼秋傅七,战砚内心一惊,没又想到她竟然当着秋傅七的面如此这般不自重。
秋傅七心底虽说难受,但却没有丝毫表露出来,他知道这篱银念了战砚了很久,如今这般以她的性子来说倒也是情理之中。
“我方才那样,他怎么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篱银盯着秋傅七看,心底暗暗呢喃,略有不爽。
“这说来,我跟银儿只有名分,她心系于你,大家表面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明白,我想你也是知道这件事。”秋傅七平静开口。
他又是一惊,瞳孔放大后,立马跪在地面,拱手认真解释:“侯爷,我万万没有对夫人有龌龊的心思”。
秋傅七没有马上脱口,见对方没打算起身,又向篱银道:“若他对你有这个心思,我自然会成全于你,可你见到了,他没这个心思,你叫我如何成全你?”。
她可万万没有想到,这话竟然是从秋傅七的口中说出来的,那个一直死缠烂打的秋傅七,如今竟然真的肯放手。
他竟……竟要成全她。
可是······可是为何她突然心有不爽?
“侯爷不必如此,她侯爷的人,这一辈子就当是侯爷的人,我也不会对不起侯爷的。”战砚继续坚持。
他别眼看向跪在地面上的人,平静道:“你且起身”。
“不,若是侯爷不收回这个心思,我就长跪不起。”战砚继续坚持。
“这个秋傅七,还真是处处为我着想,你让得还真是干脆,我怎么感觉你一点犹豫都没有。”篱银在心中又是一阵不爽。
“你既然没这个心思,我怎会强迫于你呢,你还是起身吧。”他又道,并未生气。
“好。”战砚这才作罢,马上起身时,又道:“侯爷还是莫要生出这不好的想法了,会吓着我的”。
“原来你也会被吓着。”秋傅七顺道调侃了一句,以此来掩饰心中的难受。
“秋傅七,你不但不伤心难过,竟然还这般轻松,你当我是什么呢,让来让去的,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钱么。”她又在心里生气,突然侧身过去,不在看那两人。
秋傅七注意转身的篱银,微微蹙眉后,却又向着战砚脱口:“鹞樱的事情,你要尽快相告”。
“好。”战砚马上点头。
“那好,我就先走了。”秋傅七别眼看向篱银,见她还是不愿转过身来,又向战砚脱口:“天色不早了,明日再见”。
战砚点头,见那秋傅七离去。
“真的走了?”她马上暗暗呢喃,侧脸过去时,只发现了那秋傅七匆匆离去的背影,一时满了怒意,咬牙启齿在心中喃喃道:“还真的走了,你不回头么,好吧好吧,你走吧走吧,走了,我真的就不理你了”。
注意到篱银情绪的战砚,心底暗道:“看来,这篱姑娘心里还是有秋傅七的,不然,为何这般生气”。
“走吧走吧······你走吧,反正我见你我也不舒服。”她还是很生气,双手紧紧缠绕,心中十分不满。
“夫人,你还是赶紧追上去吧,他并未走远,还来得及。”战砚见她没什么动静,倒是劝解了起来。
“追,我干嘛要追,我问你,我干嘛要追啊?”她心有不满,侧身冲他嚷嚷。
“夫人心里有他,为何这般倔强呢?”战砚疑惑了起来。
“有他么,你可别胡说,我心里要是有他,那就有鬼了。”她又冲着他嚷道。
“夫人何必说违心的话呢。”战砚没有生气,又道:“夫人方才的神色分明就是在生气,你若不去寻他,恐怕这误会又要加深了”。
“你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多了。”她瞪着他,匆匆又道:“我跟他能有什么误会,我本来就是这样,你这么想我去追,你自己去追啊,哼”。
“要是有用的话,我倒也不妨去追,可惜的是,我追,没用。”战砚叹了口气,又道:“他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我看得出来,他的心正在滴血,你了解他,就应该懂他”。
“你又知道了。”她瞥了他一眼,马上丢下一句:“懒得理你”。
他向后转,见他朝着与秋傅七相反的方向离去,心里突然暗生一种奇怪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