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有风袭来,吹过她的脸颊,这让她的头脑又清醒了几分。
虽然手腕很疼,但篱银却并没有要挣扎的意思,反而是看着对方早已经湿润的眼眶,不解起来。
这个女子的举动,她多少是有些不理解的。
“我找人救你!”她马上脱口,正要起身时,却又被对方给抓紧。
“我不要你救!”没又想到,对方还有力气反抗,在看着篱银的时候,眼里竟然是带着恨意的。
这让她蹙眉,自是立刻脱口:“你会死的!”。
这句话传到紫玉耳朵的时候,紫玉并未马上松手,那目光依然带着冷意,但转而泣下沾襟,像是隐藏许久的悲伤,在一下间统统都释放出来了一样。
“你~~”见对方如此,篱银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不是你,那该多好啊。”紫玉的目光又回到了篱银的身上,这才艰难得说出了第二句话。
这句话,是在表达鹞樱,若是鹞樱喜欢的人不是篱银,那么一切这短时间的纠结感,也就不会再有了。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死了,也就什么也不会再知道了,何必再关心鹞樱的死活呢?
“你什么意思?”篱银蹙眉询问,另一只手用力将对方的上半身抱入了自己的怀中。
“哼~~”紫玉只是突然冷笑了起来,盯着篱银看得时候,又苦笑道:“夫人不明白,夫人也不会明白的”。
“让我找人救你,我答应你不会把你是奸细的事情给说出去。”她不想耽误时间,有些着急的劝解着怀里的紫玉,再次脱口:“你真的想死么?”。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作为奸细,我一直都是给的假消息,可偏偏这次,我对那人说了真消息,夫人,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们明明才认识不久,为何我这么恨你?”怀里的紫玉不管篱银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开始说了起来,停顿了一秒,便又道:“因为鹞樱,鹞樱他爱上你了”。
她一惊,马上道:“你胡说什么,我跟他也不过才相识没多久罢了”。
“爱一个人并不是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的,就像我见到鹞樱的第一面,就已经爱上他了,可他不爱就是不爱,即使我用了再多的手段,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可我觉得一点儿也不公平,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可他的心里却藏起了你,我恨,好不甘心。”紫玉的眼里突然空了起来的,那个瞬间,好像是在回想曾经的回忆,但下一秒,又变得悔恨起来。
她察觉到对方的手突然一松,便是马上向着四处喊叫着:“来人啊,救人,快救人啊······”。
“夫人,没用了。”紫玉勉强冲她一笑,虚弱请求了起来:“夫人,我好冷,你抱紧我好不好?”。
这样的请求,让她很难拒绝,她马上紧紧的将对方搂在怀里,轻柔的开口:“还冷不冷?”。
“暖不了了,永远都暖不了了。”紫玉突然苦笑了起来,露出了那沾满鲜血整齐的牙齿,在同时,右手突然握住了自己腹部上的匕首。
察觉到对方的举动,她马上紧握住了对方的手,瞬间紧紧发问:“你要做什么?”。
然而,话刚一脱口,紫玉使尽了最后的力气,猛地拔出了腹部的匕首。
一下间,溅出的血乱飞,在溅到她半张脸的时候,她突然就愣住了,怀里的紫玉,原本握着匕首的手突然就松落在了地上,反而是她的手握着匕首,一动不动,愣在了此处。
此时,一大批人纷纷赶来,见到的却是篱银手里握着沾满鲜血的匕首,呆呆的愣住了。
“银儿~”白蔽之见到这场景之后,难免有些惊讶,忍不住呼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这在旁人看来,像是她故意杀死地面上的人!
听得有人呼唤,她这才反应了过来,侧过脸去的时候,却见到了一大帮人站在不远处,他们一个个的,都面露诧异,就连平时一脸刚毅冷漠的战砚也是面露惊讶,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紧握着手里的匕首,缓慢站了起来,目光正好对上了那着急跑过来的秋傅七。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他匆忙扫过她的身子,发现她的胳膊上有一刀伤,眼里瞬间流露出了心疼。
“玉儿,玉儿······”还没有等她回应,她便听见辕英的声音,一侧过脸去,只见人群当中的辕英跑了出来,匆忙将那紫玉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使劲的呼喊着。
倒是那站在战砚身侧的鹞樱,这才走上前,用手探了探紫玉的鼻息,面向紫玉的时候,简短叹气道:“她已经死了!”。
“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辕英一时无法接受,抬头瞪着那站着的篱银。
“不得无礼。”鹞樱见辕英状态不对劲,马上厉斥。
“所有的人都看见了,不是她杀的,难道还有假。”倒是那辕英也顾不得许多了,马上反驳着鹞樱,又立即冲着那篱银开口:“你为何要杀我表妹,我要杀了你!”。
鹞樱见他冲动站起,还没有等他拔剑,便抢先一步,手里的剑瞬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冷静点,这事儿或许没这么简单。”鹞樱见对方没敢上前,马上劝解道。
“鹞樱,再怎么样,她是你的妻子,她有身孕了,如今她就这样一尸两命了,你不为她讨一个公道也就罢了,你难道一点儿都不伤心的么?”辕英突然冷冷的质问起鹞樱,见对方没有说话,马上又道:“真的一点儿也没有么?”。
“今日,我就索性向大家说清楚。”一侧站着的秋傅七突然一脸严肃的开口,见所有人的目光传来,便再度厉声宣布:“你们都听清楚了,只要有我在的一日,谁敢动篱银,我必定让他全族都不得解脱!”。
这让所有的人一惊!
这往日里随和公正的秋傅七,如今竟然堂而皇之的包庇一个人。
让白蔽之更为惊讶的,就在不久前,秋傅七曾说过,要让她吃点苦头,可转眼间,她一旦出事,秋傅七就这般护着她。
看来,还是舍不得~~
“将军,在栅栏外发现一具男尸!”此时,一名手下前来禀报。
战砚的目光移去,马上脱口询问:“怎么死的?”。
“一刀毙命!”那手下马上回答,又补充了起来:“不过,那人的身上有金盏银台”。
“将军,是寸城的人!”战砚右侧的手下,马上用着凛利的目光,刚一说完,便引得鹞樱和辕英的目光纷纷转去。
鹞樱马上将剑收回了剑鞘,半蹲下,在紫玉的身上四处搜索着。
辕英知道此事已经不简单了,并未出手阻止,心也立即冷静了下来。
“别搜了,你搜不到什么的。”篱银看向了那鹞樱,非常肯定的脱口,见对方停下手站起,马上解释了道:“不过,她确实是寸城的人,栅栏外的那名男子,也是我杀的,因为我发现他们鬼鬼祟祟交头接耳,为了怕有重要消息流出,我不得不这么做”。
随即,她又将目光转向了辕英,自是又解释了道:“辕英,我本来没有想要杀紫玉的,这件事,我也是想要交给将军解决,不过,她想要杀我,迫于无奈,我这才失手杀了她,这一点,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鹞樱”。
“她是我表妹,这么多年来一直跟我一起生活,她怎么可能是奸细。”辕英不敢相信,发出了疑惑。
“那她可是你的亲表妹?”篱银不慌不忙,紧接着询问。
这倒是让辕英没有马上回嘴,只道:“那又如何,玉儿她非亲非故的,从小就跟我一起,我了解她”。
“好,撇去这点不说,紫玉死前告诉我外面死的那个男人是她弟弟的朋友,她说她有一个弟弟,就在寸城,这一点你知道么?”篱银询问了起来。
辕英眉心一蹙,马上摇头道:“不可能,她不可能有弟弟的,她爹娘临终前说过,他们就这么一个孩子,而且,她就是邓定城的人,也是在邓定城出生的,绝非什么寸城之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弟弟呢”。
“那就说得通了。”篱银平静道,解释了起来:“这就说明,其实这些年来,她早就跟寸城的人有勾结了,弟弟那事是她怕我告密,所以说谎骗我的,还有,我记得紫玉曾经说过,她用了很多种方法才让鹞樱娶她,我想这其中也不缺少寸城的人帮忙,否则,她怎么会跟寸城的人扯上关系呢”。
“没错,我记得有一次,在辕英家的时候,突然就多了几个陌生人的面孔,当时紫玉随口说了一句,都是些新来的下人,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再也没见到过那些人了。”鹞樱这才回忆了起来,马上补充道:“现在想来,确实是不对劲”。
“那这就对了。”篱银点了点头,肩膀上的伤口疼痛马上又加重了些。
“走,我回去给你包扎一下。”秋傅七见她看着肩膀上的伤,马上扶着她的手,关切道。
“嗯。”她只是平静的冲着他点头,有他在身旁,自是感到安心了许多,见他扶着自己向前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话,反而是跟着他离开了人群当中。
白蔽之侧过了脸去,看着他们渐远渐行的背影,突然发觉,这好像是篱银第一次,这般安心的跟着一个男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