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给人的感觉,果然是极为森严肃穆的,这里每隔一处,都有站哨的士兵,他们的手里拿着长矛,个个都是面无表情。
她的身前,有一名士兵在前方带路,行走在各个帐篷之间时,倒是有许多正在小憩的男子看过来,指指点点的,有的眼里带着新奇,有的皱着眉头,还有的竟然摇晃着脑袋。
这些人在想些什么,她可不知道······
她大摇大摆起来,停下了脚步,见那士兵将帘幡掀开,留出了个空位,样子看起来,是让自己进去的意思,便是不客气,轻微弯腰,缓慢的走了进去。
这里面挺大的,一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正中央摆放着的案台,案台上有不少卷起来的卷策,还有那影影倬倬的烛光,而在案台的右侧不远处,隔着一层纱帐,半透明,可以看得出来里面是床榻,而在案台的右侧,摆放着架剑,上面拖着一把银色的剑。
那是战砚的剑,她见过!
他们就站在那剑的身侧,目光随着自己的出现而转来,倒是那鹞樱,此刻,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战砚没穿自己的银色盔甲,只是穿着一身轻盈的白衣,露出了那完美无缺的五官,那双带着英气的眼睛正好看着自己,这一看,就将篱银的心给看化了。
这是她和战砚的第二次见面,一时间竟然让她晃了神。
“夫人,您怎么来了?”鹞樱还是不敢相信,略微上前,即使是突然,但语气里也带着尊敬。
“我说我跟踪你,你不会怪我吧?”她回过了神,向着他坦诚道,见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自是噗的一声笑了起来,马上又道:“行了,我逗你的”。
一侧的战砚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自是平静道:“夫人,更深露重,不知夫人找战某何事?”。
这个她仰慕了多年的男子,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她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说,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就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心跳加速,双手僵硬,着实不知所措。
他蹙眉,再次开口:“夫人”。
这轻微的呼声让她身体轻微一晃,马上向着战砚开口:“我······我我”,还未说完,自是瞧见了一侧的鹞樱,马上命令了起来:“你,出去”。
被点到名的鹞樱只是觉得突然,别眼看了一眼轻微点头的战砚后,这才向着篱银礼貌性的点头。
见鹞樱走了,她将视线转到了战砚的身上,没有马上说话,只是傻傻的向着他露出了笑容来。
他又蹙眉,不知道这个黄裳女子要做什么。
“我,我不口吃了。”她自己也惊讶,第一句话竟然是说这个。
他挑眉,有些云里雾里的,平淡应答一句:“哦”。
“我听说你打败仗了,你伤心么,要是伤心的话,千万别憋着,要说出来的,我支持你。”她马上走到了他的身侧,匆匆拉着他的衣袖,一脸积极诚恳的样子。
她突然的靠近,倒是让他内心给吓了一跳,这很突然,他下意识的就将自己被扯住的衣袖给拉回,然后大步向后跨了一步,拱手行礼,不明所以的开口:“多谢夫人关心,只是夫人这么晚前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她微微喃喃,马上又靠近了他,将再次被吓的他挤到了案台边上,一脸兴奋的脱口:“我跟你说得就是重要的事情啊,不过,我见你也不怎么伤心,那这么说来,你肯定就是有自己的计划啦,我就说嘛,你是最厉害的,无论如何,你都不会输的,就算输了,我也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既然来都来了,也会帮你的,你说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她拍了拍他的胸脯,一脸的兴奋诚恳。
“我,我不需要帮忙。”他实在是不懂她在干什么,见她说话做事都不与自己保持距离,反而离自己越来越近,现在身后又没有退路了,自是马上严肃的开口:“夫人,战某真的不需要帮忙,我还是请人将夫人送回去吧”。
她马上嘟嘴,有一丝不悦,转而拉着他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马上脱口:“我不回去,你别叫我夫人,你叫我银儿啊,我喜欢的是你,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这下还真是把他给惊恐到了,这个黄裳女子,竟是这般投怀送抱,让他没有一点防备。
他一瞬间将她给推开,绕过案台,看着不远前这个差点摔倒的篱银,整理着自己的衣襟,马上一脸冷漠道:“夫人,请自重”。
她没有生气,只是低头垂目,微微嘟嘴,抬起头来的时候,马上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不守妇道之人?”。
“夫人严重了。”他冷漠侧过去了脸。
“其实呢,我是不愿意嫁给秋傅七的,我们呢也只是有名无实罢了,你知道么,我来寸城,都是为了你,其实,上一次的见面,我就应该要告诉你的,奈何天意弄人,不过,现在说也一样,我从小就喜欢你,你的所有事情,我统统都知道。”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自是立马又道:“我喜欢你,我仰慕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见她又要靠近自己,马上转身向前跑了几步。
“夫人,你就站在原地说好么?”他有些头疼,自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
“哦,那也行。”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继续向他道:“我很能干的,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这么远来找你,你可以看出我的诚意了吧,我实在是怕你回去了,你会娶妻,所以,所以,我才这么着急的,要不然,我就等你回邓定城了”。
听得这些话,他的头更疼了。
“夫人,战某实在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情,况且,你是侯爷的夫人,再怎么样,战某也不会有这个心思的,还请夫人三思。”他马上解释着,一脸严肃。
她见他严肃,便冲他一笑,解释道:“我三思了,我已经三思很久了,就差你答应我了,不过,我觉得你好像是被我给吓到了,我会你时间缓缓的”。
“夫人,我觉得不妥,我还是叫人将夫人送回去。”他虽是向着他说话,但眼睛却并未看像她,转而向着帐外走去。
她一声任性冷哼,马上开口:“你出去啊,你出去了,我就叫人了,你说不清楚的”。
战砚这才马上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的时候,冷若冰霜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无奈。
没见过这样的人······
她见他没动静了,自是高兴了起来,很是自然的大步向前走着,掀开那纱帐,走到了他的床榻边上。
他一惊,马上跟着走了进去,见她坐在床边,又不敢靠近,只是马上侧过脸去,请求的开口:“夫人,这是我的私榻,还请夫人出去”。
她没有回答,倒是四处探探,发现了床榻一侧的木架上,摆放着他的银色军装,很威严,很帅气,而另一侧,则是搁置着水盆,水盆之后的木架上,搁置着用于擦脸的白巾。
“夫人。”他见她没有动静,又继续强调:“还请夫人出去!”。
“我不出去,你能拿我怎么样,人家就是想要跟你待一会儿嘛,你就这么着急赶人家走,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呢。”她微微嘟嘴,见他突然脸颊微红,马上无声的露出了笑容来,她知道他害羞了,便是笑着开口:“原来,你害羞是这个样子啊,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呢,你再害羞一次给我看看”。
怎么会有这样的要求?
她见他没有回应,自是又道:“我想要跟你聊天,战砚,真的,其实,我也挺孤独的,我自小没了父母,是爷爷把我带大的,因为我跟人家不一样,我从小就被人给嘲笑,你从小就很优秀,你知道么,小的时候,大家都会说你的事情,特别是女孩子,提到你的时候,眼睛里都会泛光呢”。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是匆忙看了她一眼。
“我遇上了一个孩子,我挺喜欢他的,可是,他死了,虽然,蔽之和秋傅七都知道,可我就是觉得无处可说,无人可诉。”她变得落寞了起来,马上眼睛泛着光,看着他,又继续开口:“可我就是想跟你说说”。
“夫人,我······”
“你别叫我夫人行么,我不喜欢人家这么叫我,特别是你,你,你就叫我银儿吧。”她盯着他,请求了起来。
“这不和规矩。”他清楚明白自己在干什么,马上又重复了一遍:“夫人,还请出去”。
她觉得他也太不解风情了,马上瘪嘴,双手抓着床柱子,强硬道:“我不,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样?”。
她是侯爷的夫人,他还真不能用剑指着她,更不能让她少一根头发,正因为这尴尬的身份,让他不知所措,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鹞樱,鹞樱······”他很是气愤,向着帐外大声叫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