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挂高头。
秋傅七和篱银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因为之前刚刚下过雨,太阳出来的时候空气里反而有闷热感,不过,倒是路边那些一排排的树木,在光的过滤下,他们脸上和身上倒是多了一些摇摇晃晃的圈点。
天气越来越炎热了,篱银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用手扇着自己的脖子和脸。
她别眼看着身侧的秋傅七,倒也是没见他喊热喊饿,也是没有想到,这堂堂的侯爷,也是吃得了苦头的,这下,她倒是对他有所改观。
她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们已经走了三天了,不叫马车不住客栈,晚上就在荒郊野外度过,如果不是身上带着干粮,她恐怕早就又累又饿了。
不过,这路过的客栈倒是极为少数,有些也大都荒废了。
“秋傅七,我们这样走未免也太慢了吧,叫一辆马车也不会泄露身份的。”她将目光望向前方,突然提出了不满。
“怎么,怕累啊,怕累的话,我们就回去,不去找人了。”秋傅七没正行的开口,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将目光移到同自己停下来的篱银身上,只是讥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对战砚的仰慕之情很深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她不知道他怎么老是提到战砚,他娶自己也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啊,又怎么会吃醋呢?
她在心底否定了这个想法,便是略有不爽的回答:“我才不累,我是觉得你这个侯爷会累”。
“所以,你是在担心为夫了?”秋傅七的脸上突然就挂满了笑容,心底也是有几分欢喜的。
“谁担心你了,我只是顺口问一句。”她瘪嘴,继续向前走去。
他无声的一笑,追赶到她的身侧,解释了起来:“我告诉你吧,这几天你可曾看到有马车还有人路过啊?”。
她这才专注着这个问题,回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是没有。
他看她的样子,自然是觉得对方明白了,这才解释了起来:“前面就是荒山了,一般人可不敢进山,因为这里经常有人失踪,不管年龄和性别。”,刚一说完,他眼皮向下,又停下脚步好生打量着篱银,这才嘲笑了起来:“我怀疑你还是邓定城的人么,怎么一脸白痴的样子啊”。
自从她跟他说了战砚的事情之后,他时不时的就会找别扭。
她眼里带着怨气,但是要听他说说这里的故事,便没打算继续回应他的别扭,只是开口道:“你这么说得话,是因为有人失踪,所以,才没有人敢路过这里么?”。
他也不与她闹了,只是认真的点点头,又道:“不过,一般失踪的人大都是孤身一人的,多者也是五六人左右,这里又是去寸城的必经之路,所以,现在来去往这个方向的人已经很少了,倒是这个地方很奇怪,那些失踪的人,没人能够找到,有的就算找到了,也只是一具尸体了,最奇怪的是,尸体身上的血全都被放干了”。
“你不会是想要查明真相吧?”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倒是突然觉得他是故意不坐马车的,见他眼里没有什么波动,她便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才面露惊讶道:“你肯定是傻了,即使是要查真相,也不该拿我们自己做诱饵啊,我可不想变成干尸”。
“在邓定城内发生这样的事情,既然无人敢管,那我就有责任查清楚,你放心,我会保护你。”他只是平淡的说着。
她无语了,只是立即道:“我一弱女子,你一弱侯爷,你逞什么能?”。
他瞥了她一眼,没想到她竟然敢小瞧自己,只是冷冷道:“弱这个字,只有你才配得上”。
她见他立即上前走着,便碎碎念了起来:“我弱,好吧,我是挺弱的,那你也弱啊,谁给你的自信呀”。
他察觉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便转过了身去,开口:“怎么不走了?”。
“我,我想要去方便方便。”走了这么久,她现在的确是有些憋不住了,便是尬笑了一下,又道:“我去草丛里解决一下,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他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她一溜烟的钻到草丛里去了,想来这大白天的,她也没有走远,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虽说如此,他还是靠近了树林边,面向路面,背对着树林,提高了音调:“你好了,就马上出来”。
“哦。”他听得身后传来的声音,这才放心。
她向前走着,突然侧过脸去,在少许枝叶的遮挡下,她看到了秋傅七的背影,光影停留在他的身上,若隐若现的样子,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站的位置已经变了,不过,她没有在意,目光只是停留了一下,便这才侧脸,向前走了起来。
她找到一处隐蔽的角落,快速解决内急之事之后,这才灵光一现。
“诶,我现在不如赶紧跑吧,这样,我也就不用跟着他去送死了。”她露出了笑容来,便突然向前跑了起来,没跑多远,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而又露出了愁容,呢喃道:“可是要去寸城的话,就必须经过这里啊”。
这下可是难为她了。
“罢了,罢了,跟他一起吧。”她这才小声妥协,正在转身之际,瞬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软绵绵的,但也有些硬,好像是一个人的胸膛,她以为是秋傅七,这才立即抬起头来,本想要开口,却赫然发现面前的是一位黑衣男子。
他的脖子上有一颗黑痣,整个人阴森森的,面部极其惨白,眼里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嘴唇略微动了动,似乎正在克制着什么极其强烈的欲望。
这个人的出现,让着四周突然带着一股逼人的寒意。
她没来得及逃走,也没有来得及喊叫,对方身上突然散发出的异香瞬间让她晕倒在地。
秋傅七见篱银半晌都没出来,眉头紧蹙了一下。
“银儿,你快点儿。”他微微侧过脸去,提高了音调,却没有丝毫的回应。
“银儿?”他眉心又紧了紧,不由得向后看去,一边行走了起来,一边道:“我进来了”。
走入草丛,他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又加紧喊了一下:“银儿”。
树林里,留下了他空荡荡的回音。
糟了,难不成,她出事了?
他瞬间警惕了起来,令人没有想到是,这还没有进入荒山,便已经有人动手了。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这么多年来,没人查到事情的真相?
不行,她必须快点找到篱银,她要是有什么事,他绝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的目光探探这静得可怕的树林,立即快速的穿插在林中,大面积的搜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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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银有意识的时候,发觉自己眼睛已经被蒙上了,想要动身的时,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绳子绑着,很紧,她的手腕都紧得发疼,她还是有些慌乱的,稍许挣扎了一下,这才发现没有任何挣脱的机会。
她不太敢叫出声,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周围有没有人。
过了一会儿,她只是轻微的叹了一口气。
简直太倒霉了,刚刚听秋傅七说了这里的事情之后,转眼间就被抓了,还有人比她更倒霉的么?
不过,既然自己都被抓了,那秋傅七呢,他有没有事?
床榻边上,一直坐着的男子,伸出了白皙的手,但在要触摸到她的手时,却又突然僵住了,半响,他还是触摸到她手上的绳子。
有人在她身旁,在被触摸的瞬间,她立即打了一个寒颤,心里被吓了一跳。
是谁,劫匪,杀人狂,还是什么?
这么多年来,她还没有正经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情呢,这下,她才真正体会到了害怕的感觉,心底慌乱之际,她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可以动了。
有人替她解开了绳子,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把自己眼前的东西给掀开了?
她心一横,马上起身坐着,瞬间扯下了自己眼睛上的布条,第一眼看见的,竟然是一名男子,他一身丝制白衣,前半部分的头发被银簪束起,只留下了右额的一缕碎发,他的脸也很白,但不是之前那个人惨白的样子,倒是在他的脖子上,带着银色的项链,项链的尾部,是精致小巧的银色花朵。
他被盯着的一瞬间,发愣了······
看他的样子,倒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不会也是被抓来的吧?
“你也是被抓来的么?”她小声开口问着,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好奇的问了起来,不过,他专注的盯着自己,恍然若闻。
她皱了一下眉头,见他没有回答,便是侧过了脸去,这才发现这里像是一处巨大的山洞,样子看起来,似乎可以通向很多地方,目前这里的布置,倒是一间雅致的房间,房内,除了自己坐着的软床榻,中间的不高的桌面上搁置一盘棋,在棋盘的正前放不远处,是书桌,书桌上搁置的莲花鹊尾铜香炉,正中央,是一本翻开的书籍,其他的都是一些盆景之类的,有的品种她也不认识。
这里倒是很干净,没有她想象的恐怖画面。
“我叫白蔽之,你叫什么?”身侧的男子突然开口,引得她侧过了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