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紫樱沉思了下,认为羽涅讲得不错,她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一直靠抱大腿活到了现在。
“之所以会出现艰难全员通关的情况,是因为‘全员’这个结果。”说完觉得自己讲得有些绕,羽涅小范围地活动了下身子,继续说道:“通俗点说就是,只要有人愿意牺牲,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都能给其它人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和信息,令其他人获得生存的机会。事件的难度只会影响存活的人数,而不会压缩信息量!”
“典型就是湖畔小学事件,虽然我们没参与过,但他们讲述了很多次。这次事件整体难度不小,最关键的点在于是否有人愿意牺牲自己,选择违背规则向其他队友传递信息,一旦有人这么做,剩余人的存活的几率将大大增加,无非就是最后面对群鬼时有几个人能跑出去的问题。”
“梳理遍整个事件的过程,你会发现就算他们不是灵异者,逃脱一人的概率仍然不低,前提是有人选择自我牺牲。”
“活人村中如果有人愿意冒死揭穿鬼物真面目引发追杀,其余人就可以逃跑。”
“迷雾工厂中,如果盗贼、收尸人任意一人愿意自我牺牲串联所有技能信息,就能推断出蒂丽斯真正的目的,根本不会引发赤蝶逃离工厂降临现世。只要按这个思路思考下去,几乎所有的事件都能解决,只要不是运气太差,总有人能活下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正要用自己的死亡给其他人提供信息?”
“是的,如果我们死了,他们应该能得到不少信息,从而提升存活率,不管最终活下几人,只要有一个人活着,也算解决了事件,这就是炮灰!”
“不是的!不是这样!明明成为灵异者就能生存下去!”殷紫樱连连摇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努力争辩着。
“我问你,你有没有察觉到,限制模式这种前人从未提到过的模式正在频繁地增加?”羽涅看向殷紫樱。
“好像...是的。”
“杨源一直认为安全屋的目标是培养灵异者,可若真是如此,怎会频繁限制灵异者的力量,逼迫他们和其他求生者站在一条水平线上?难道不应该是不断提高难度,直到普通人再也无法生存为止?”
殷紫樱怔怔说不出话,脑子全都被这些话所占据。
“察觉到了吗?”羽涅瞥了一眼殷紫樱,道:“灵异事件的真正通关方法从来都不是利用灵异能力硬扛,而是不断地有人牺牲换取他人活命的机会,这才是真正的通关方法!限制模式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专门为杨源他们这种人设计的!”
殷紫樱脑中轰的一声炸响,骇得说不出话来。自从她来到求生者小队开始,接受的便是灵异者才是活下来唯一途径的观念,每一次事件中临灵异者勇猛的表现似乎都证明了这一点。
然而现在羽涅却告诉她这是错的!安全屋一直以来都在用最残酷的方式折磨着他们!
“可队长他...”
见殷紫樱一脸惊骇,羽涅稍微停了一会儿,等她充分消化了这些信息后才继续说道:“杨源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他通过那幅画穿越到这里是偶然,灵异者绝对不是安全屋培养的目标!”
“不、不会的!如果不是灵异者,我怎么能活到现在?大家一直以来能坚持下去,不正是因为杨源的存在吗!?”殷紫樱的声音变得尖锐,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并没有否认灵异者对求生者小队的作用,就如同在策略游戏中出现了属性全满的超级兵一样,虽然策略依然有效,但他的存在的确对游戏产生了巨大的干扰————普通士兵面对一队敌军是必死的结局,但若是这个士兵能反杀所有人呢?游戏将不再平衡!”
羽涅的声音忽然变得飘忽了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安全屋会出现,也不知道是谁在暗中操控着我们,但毫无疑问,我们正在跳出安全屋建造者设计的框架,向不
可知的方向发展着。”
殷紫樱心中骇然,声音都有些颤抖:“所以,你觉得杨源的存在是个错误!?”
“不,我并没有这么说。”羽涅连忙摆手,但只有左手可以移动。
“杨源的存在是最大的变数,如果没有他,求生者们是不可能有未来的,只能不断地死去,然后新人进来,如此往复循环。没有普通人能够活过多场事件的,逃生方法决定了当命运选择你时,无论坦然接受或者不甘挣扎,结局都不会有任何改变——那就是死亡。”
“他比我们更接近这个世界的真相,是求生者超脱的唯一希望!”羽涅的声音铿锵有力。
“这些都是你通过只言片语推论出来的?”殷紫樱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羽涅,虽然理智上很不愿意相信,但不得不承认,种种蛛丝马迹都表明羽涅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相,安全屋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般美好,背后蕴藏着巨大的阴谋。
羽涅耸了耸肩:“这其实并不困难,只不过你们一开始就接受了灵异者是无敌的设定才忽略了这些。”
“之前为什么不和大家讲?”
“说到底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讲出来也不会改变什么,反而会动摇你们的信心,毕竟终日生活在安全屋里,若是这个唯一的庇护港还对自己抱有恶意,恐怕你们都睡不着觉了吧?”
“另外,我一直都认为灵异者才是唯一的变数,所以你们的努力方向也没有错,更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殷紫樱眨巴了下眼睛,忽然发觉哪里有些不对劲:“那你为什么今天把这些都告诉我?”
羽涅回头一笑,虽然看不清楚面庞,但殷紫樱依然能感受到他的善意。
“因为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啊...”
“原来像羽涅这么聪明的人也会绝望呢!”殷紫樱自然理解为羽涅觉得两人要死了,才把一切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