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彻念书的地方在西院,庄重肃穆,没有一点杂音,安静得可怕。
不过这可吓不到小奶包,因为她远远地就听见了自家太子哥哥淡淡清润的声音,立马就欢快地陷了小酒窝,开心地朝太子哥哥那边跑过去。
“哒哒哒”的清脆小脚步,透过窗棱缝隙,调皮地跌进了沉闷乏味的屋子里,蹦蹦跳跳地掉在了书案前笔走游龙的少年耳畔,刹那间就卷起了清冷少年眼底温色。
这细小的小脚步声,少年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上头捋着胡子缓缓讲学的先生瞧见了一向清淡无澜的少年,突然间的淡笑温润,不明所以地还以为他所讲之处引得少年共鸣,当即讲得更加兴致勃勃。
在御书房,不同于尚书房里那些给小皇子们讲课的先生,虽也是精挑细选,但免不了偶有败类来。御书房里给霍承彻讲学的先生都是当朝大儒,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一位主讲,三位辅讲,都是年过花甲,甚至年逾古稀的老先生,其中,作为太子主讲的程老先生,更是一位快要八十的大儒,早已致仕多年,是崇锦帝特意为霍承彻请出来的。
几位老先生的听力都不大好,小奶包那么明显的脚步声,他们几个愣是没有一个人听见的,还不紧不慢地你一眼我一语,论着为帝之德。
不过,他们唯一的学生,狭眸微动间,早已没了听他们理论着什么的心思了。
旁边的窗子上,扒拉上了一对小胖手。
霍承彻立刻就注意到了,看过去时,正好看到了那颗粉嫩可爱小脑袋露出来的全过程。
少年淡笑宠溺,看着忽然冒出来的小奶包,手下狼毫早已不知晕了墨汁在纸,毁了一副传世墨宝。
不过,谁在意呢?
少年才不在意呢,一幅字罢了,耽误他看向自家小媳妇,本就是它的错。
上首的先生们争论不休,霍承彻的听学,可不是像尚书房里的孩子一样,只讷讷地听着先生滔滔不绝的讲学,作为帝王,他要有自己的思辨。
先生们以辩代讲,各抒己见,既是一堂讲学,又是一场论道。
“不知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当然,最终的目的,还是让霍承彻这位太子爷有所学获。
往日,霍承彻都会滴水不漏地圆过去,概括各位先生所说的,以表他学到了,而后思辨地总结一番,便算过去了。
之后,先生们还会提问两句,又或者称赞几句,霍承彻的聪慧众所周知,尤其他重生醒来之后,即使有意藏拙,偶尔稍露锋芒,也足以令众人称奇。
不过今日,霍承彻余光看着眨巴着乌溜溜眸子瞅着他的小奶包包,心思已飞,哪里还有耐心应付这群老头?
更何况,自家小媳妇在那陷着小酒窝眼巴巴地瞧着他,他哪里舍得让他的小心肝肝久等?
于是,今日霍承彻对于先生们问出的,“太子殿下有何想法”,一改往日话法,语锋犀利,直切四位先生各自话中要害。
至尾时甚至直接抛出了尖锐问题,当场便将错愕的先生们给难住了,一时语塞,竟难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