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屋子十分的狭小,只有一扇窗户尚且可以通风。
但是可惜的是现在外面是一个坏天气,光线根本就透不过屋子照射进来。
隐约可以看见,窗外的树影不断的在晃动。
肯尼很瘦,似乎是一直都是这样子瘦。
整个人就像是一根袖长的木管,脸颊略微有些凹陷。
但是此时的他尚且还算是年轻,有着一副人样子。
但是没有干过几件好事,他玩弄着手里面的匕首,有些漫不经心。
床上面已经是躺着一个吊着一口气的老人,甚至是连呼吸声都十分微弱。
“啊,已经是过了这么久了···”
他能够感受到从窗户费缝隙了里面吹过来的凉风。
他换了个方向,挡在了窗户前面:“现在,你也该松口了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下在想些沈眉,但是你总不能够到先在已经是快死了,把你所知道秘密,也给带进去坟墓吧?”
躺在床上面的老人,似乎是听见了肯尼的声音。
整个人已经是无法动弹虚弱的身体,甚至是此刻脸眼皮子都抬不起来。
但是他能够闻见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肯尼···你又杀宪兵了啊?”
“是。”
肯尼并不觉得这会怎么样,他从一边抽了一把椅子坐下。
脸上面的表情几乎是没有怎么变过。
“在这些周围乱嗅的那些家伙,那些王政的走狗们,已经是成为了田野里面的肥料。那些家伙会在死前发出来恐惧的声音,我能够感受到他们那些软蛋们在颤栗。”
肯尼没有办法明白那些家伙究竟是为什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对着他们阿克曼要如此这般阴魂不散。
肯尼的爷爷没有说话,只是听者肯尼的嘴巴里面用着各种羞辱的形容词,来形容那些宪兵们。
肯尼在此刻略微显得有些无力:“告诉我吧。”
“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宝贝孙子吗?”
肯尼的表情在此刻有些滑稽,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子不着调的一个人。
“肯尼···”
躺在床上面的男人,似乎已经是放弃了在劝说他的。
“他们并非是恨我们才会赶尽杀绝,而他们更加多的是一种畏惧,因为我们知晓他们的秘密,所以他们才会畏惧,因为我们家族的血统不被真王所操控。”
“操控?”
肯尼一时间的确是没有理解,这些乱七八糟的。
但是他很聪明,很快就从这句话里面找到了关键词。
“其实就算是我也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的,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一组曾经是王的刀,是王政的咳咳,近卫,而王一直世世代代继承者巨人的力量···他们···咳咳···”
“你在说什么?什么巨人的力量?”
肯尼一脸疑惑不解,他显然是没有听明白祖父话里面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的力量十分的强大啊,甚至是令人新生敬畏,甚至是可以篡改所有人的记忆,让人类忘记曾经所发生过的事情,但是···也有少数的人会不受这种力量的舒服。”
这样子肯尼总算是明白了他的话,也已经是想明白了这些问题。
他不禁觉得有些可笑:“就是因为这样子,我们就这样子被迫害,甚至是颠沛流离的在这个世界上面苟活。”
“啊,这真是悲惨了···”在这个本就不美好的世界里面,几乎已经是叫人有些不知所措。肯尼的声音平淡,但是心里面已经是有那种对世界和现实的憎恶。
床上面的老人此刻已经是没有力气去思考,肯尼此刻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在三分钟的安静之后,房间里面才再度有了声响。
“作为你,上路前的践行礼物,虽然是有些不合适,但是我终于找到库舍尔了。”
肯尼慢慢的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库舍尔在地下街的妓院里面干活,怀了一个客人的孩子,最后把那个还孩子给生了下来,生在这样子臭狗屎一样的世界里面,又有什么可指望的。”
他的心脏里面隐隐作痛。
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先为谁感到可悲。
过去,现在,未来,都不见得又什么好的光景。
因为这个世界从一开始的就似乎是一个悲剧的舞台。
肯尼觉得十分的愤怒,但是这种愤怒似乎又无地发泄。
他总算是明白了王政为什么可以这样子的轻而易举的抹杀掉一个贵族,甚至是没有人可以发现任何异常,就算是这个世界上面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空着的庄园,也不会有人觉得十分意外,真真该死。
他想着,又在嘴巴里面重复了一遍,真该死。
床上的人此刻已经是一动不动,躺着的样子并算不上是多么的安详。
眼角上面已经是被水给糊住,他已经是没气了。
肯尼从椅子上面滑到了地板上面,整个人身体无比的僵硬。
这个世界最该死的人是谁,直到过了一个晚上,他才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已经是没有人能够拦住他了,他已经是想要做这件事情,想要到疯了。
在雷斯家的领地,似乎着一切已经是早有预料。
肯尼也才意识到了自己幼稚的行为究竟是算什么。
就算是因为心中的恐惧,嗓子眼里面的声音已经是嘶吼到了极致,
他也是头一次,这样子狼狈不堪,惊慌失措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家伙。
这算是他第一次目睹到这样子的东西。
就算是武器攻击在这个家伙的手背上面,也全部都是徒劳的。
那只巨大的手臂,轻而易举的就能够将他在空中撕碎!
面对这样子的力量,他渺小、微不足道的就像是一只蝼蚁!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王吗?
他看着这个高达的巨人,无论是谁看到这样子的景象心里面都会发怵。
“乌利!抓好他,不要放手!”
罗德手里面拿着一把火枪,已经是朝着肯尼的方向进行瞄准。
肯尼的脸上面已经是开始不断的出现汗水。
他挣扎的幅度已经是逐渐的在变慢,因为他已经是快要没有力气,只能够靠着生物最后求生的本能,在不断的行动。
“等等,不要开枪,罗德。”
乌利只是十分平淡的去说这句话,也就是这句话阻止了即将要飞到肯尼脑子里面的子弹。
罗德知道乌利的性子,他就像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圣人一般。
在他的眼睛李见面流动着熠熠光辉,就像是装进去了一个星河一般璀璨。
“看来与会议有关的人钟,有人把我们的存在透露给了他。”
他的声音虽然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但是在声音里面有着一种疲倦的感觉,除此之外,就是容貌上面与声音的不符合。
叫他的存在,在比人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一种违和感。
“我们必须要一套问清楚,究竟是十恶告诉他的。”
“那你就让这个此刻开口!”罗德十分的谨慎,在这个过程之中甚至没有放下手里面的枪。
此刻,他依旧是瞄准着正在不断哀嚎的肯尼,在巨人的淫威之下,能够感受到这样子的恐惧十分的正常。
乌利十分的平静:“这恐怕是不可能的。”
“他是阿克曼家的后裔,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这个人的确是又刺杀我的动机。”
在和肯尼对上实现之后,肯尼盯着那双眼睛浑身战栗。
他曾经从来都不会后悔自己的干过的任何事情,但是现在他后悔了,他无比的后悔!
因为在这一刻,他似乎是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
不过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在此刻屈服,他朝着那双眼睛,丢出去了手里面的刀刃。
甚至是在罗德还没有发出声音的时候,乌利十分轻松的抬起来了手臂,多开了这样子无力又无效的攻击,不过肯尼的力度很大,这把匕首仍旧是刺入了他的手背,就算是这样子的他的表情已经是十分的平淡。
罗德此刻已经是无法平静下来。
“你要是在不动手的话,那我就杀了他了!”
他大吼了一声,像是给死刑犯下达了死刑的命令。
“可恶!”
肯尼在面对死亡的时候。
脸上面仍旧是绷不住了。
他害怕了,没错,他现在的确是害怕了。
谁敢想到大名鼎鼎的割喉者居然也入会又这样子的害怕的一天。
“你不是王吗?!又怎么会和我这样子的人计较,放我走吧,只要你这一次能够放过我,我下一次的时候一定会让你爽快一点解脱,直接把你的脑袋给削下来,要用他来当夜壶,多好的注意啊,哈哈哈哈!”
肯尼丧心病狂的笑着,似乎已经是不想一个正常人。
更像是一条在濒死的情况下面,爆发的一只野狗。
野狗在叫唤,旁人也在听他的声音。
乌利将肯尼给放了下来,这样子的决定不管是罗德还是肯尼都意想不到。
罗德已经是不知道乌利究竟是要干什么了,他皱起来了眉头。
仍旧是用着火枪对准着肯尼。
因为恐惧和长时间的麻木,肯尼落在地上面的时候几乎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面。
双腿已经是发软,根本就站不起来。
“乌利,我们必须要杀了他!他的身份!”
“是阿克曼啊,我们没有办法消除这个家伙的记忆,所以我们必须要杀了这个家伙!”
罗德有些气愤,毕竟眼前的这个家伙可是甘冈袭击他们的此刻。
乌利从巨人的身体里面出来,整个人的面色都十分的苍白,并且已经是出现了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老态。
“真恶心,离我远点,你这个怪物!”
肯尼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掏出来了一把枪。
这把枪甚至是在他刚开始被抓的时候,都没有想着用。
他用着枪口指着乌利。
明明看起来自己才是那个对着受害者的凶手。
但是他现在浑身抖得就像是一个筛子一样,本能上面的恐惧令他颤抖。
“考虑到我们对阿克曼家族的那些迫害史,你对我憎恨是理所当然的。”
乌利的眼睛里面有所思虑。
整个人穿着白色的服饰,看起来的确神圣。
他并不是一个卑微的人,就算是双膝跪在了肯尼的面前。
整个人身上面的那种身上的气息也不能够消减。
肯尼一时间说不上话,但是乌利的声音分外的诚恳。
“可是现在的我还不能够死,所以请饶我一命吧。”
这个像是圣人一样的男人,朝着他跪拜。
肯尼的脑子此刻已经是震惊到不能够思考问题。
他不能够明白像是男人这样子明明拥有者强大力量的存在,为什么要向他来道歉,像是一个失败者一样如此这般,跪倒在第上面请求他的原谅。
“就算是在这城墙之中,我也没有能够建起乐园,让人们感受到了不该拥有的痛苦,所以请原谅愚蠢无能的我吧。”
乌利的声音,不断的在肯尼的耳边回荡。
知道现在那股声音几乎是叫他有些一时间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肯尼作为一个强者在推行自己强者之上的道路上一直都很顺畅,直到遇见了乌利。
乌利作为一个强者却与弱者为伍甚至做出弱者的姿态,深深动摇了肯尼的人生信条。
乌利让肯尼开始自省与转变。
在这些年里面,他好奇为什么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人会这么做,到底是什么东西比绝对的力量还重要?
这是肯尼原有的价值观无法理解的,因为乌利的所作所为动摇了肯尼的人生基本价值观。
这也是让肯尼从来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也是他从未设想过自己的会走上的道路。
信奉暴力没那么坚定,暴力只是生存的方式,不信奉就不能更好的活下去,所以他愿意去这样“信奉”暴力。
就像是饿极了的人,多难吃的事物也吃的下去。直到遇到乌利,他才想追寻点什么。
最后临死前那段话尤为重要。
每个人不沉醉点什么就活不下去,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寂寞空虚的,肯尼也是。
“我是没办法成为谁的父亲的”
说明他是如何看待“信奉”暴力的自己的。
他觉得自己不配也没办像个父亲一样教导孩子。
这是他一只都明白的一个事情···
他所追求的东西,或曰自由,或曰超越,或曰意义。
力量与他而言,是目标,是信仰,但也是手段,却不是归宿。
碍于生存的环境与阿克曼一族悲惨的命运他只能接触这种生活的方法,他并不讨厌却感到迷茫。
以至于用杀宪兵与王来追求体验感,或者说实感。
与乌利的相遇是改变他命运的重要过程。那种强者对弱者的慈悲他无法理解,但却彻底击碎了他的世界观。
也勾起了他的兴趣,他好奇究竟是什么承载着眼前的男人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认为这是因为乌利绝对力量的原因。
井底的青蛙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这个世界。
于是那份力量变成了他的目标。
他想看到乌利所见之风景。
肯尼对于自己无比了解且忠诚。
他的所作所为仅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体验挚友的视角。
他或许早就隐约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束缚着。
即暴力的局限性,然而如果能够成为顶点的话,一定就能找到解答吧。
即使作为一个人渣,他也想要去理解,他很清楚自己是个人渣,也不认为自己有当父亲的权利,不如说正因为他是个人渣,才会如此,通过追逐力量的方式。
然而死前的回光返照却让他突然理解了一切。
但是他在此刻的时候还不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的一生却又看似是在尽可能的去参透这个道理。
直到生命的镜头,才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
无论自己,还是其他人。
乃至于乌利,无不是被某样东西所束缚着的。
大家都没有办法脱离的东西就像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法则。
他不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
但是命运给他开了两个玩笑。
其一,一生所追逐的力量从一开始就无法被自己继承。
其二,无力回天之际却理解了所想要理解的东西。
人如果不沉溺与某项事物,便无法在这个荒唐的世界中活下去。
乌利的下跪与他的求饶,本质上是一样的行为。
乌利并非是那个神一般的怪物,而只是一个和他一样的人。
从结果上来看这是一个非常可悲的,挫折性的事实。
但肯尼却得到了满足感,也许是因为他此生从未离挚友如此之近,也许是因为他终于发现,即使自己追逐的东西成了泡影,终于有幸得见其背后的东西,而自己追逐梦想所踏出的步伐,早已成就了名为肯尼阿克曼的意义本身。
身为暴徒却展现出作人性的多样性···
肯尼和威廉相识的时候,两人还正是年轻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没有碰到秘密的边缘,威廉也并不知道肯尼的形势。
只是在肯尼的一次逃亡的时候,嘲笑他的狼狈样子,两人也就是因此结识。
但是聊过的也只不过是寥寥几句,威廉能够猜出来肯尼的身份。
但是身为贵族的仆人,却是没有对肯尼痛下杀手,再后来那个贵族因为不忠而没落。
肯尼之后在地下街找到那个瘦像是老鼠一样的孩子。
而他妹妹,这个脏小鬼的母亲,库舍尔已经是失去了呼吸。
甚至是身体消瘦的就像是一具干尸,肯尼只觉得浑身无力。
“你看起来已经是瘦了很多啊,库舍尔。”
然而躺在床上面的那个人已经是再也不会给他一句话的回复。
“她已经是死了。”
所在角落里面的孩子不痛不痒的说道。
似乎已经是早已经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者说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在肮脏的地下街,似乎接受这样子的东西十分的正常。
如果不能够接受的话,只能够迎来更加巨大的痛苦。
“那你就是活着的哪一个?”
“为小鬼,不要给我开完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
利威尔只是蹲在角落里面,整个人就像是皮包骨的骷髅。
“利威尔。”
他吐出来这三个字。
气息十分的微弱,就好像是快要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肯尼看着在库舍尔,他坐在地上面许久,才将目光看向那个小鬼。
那个小鬼似乎是对他并不恐惧,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就是库舍尔最后的遗物了啊。
他想了想,自己这种人渣似乎也没有什么是能够交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