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带着腐朽的气味。
就算是植物的根都会在此阴暗处腐烂掉。
石头上面长满了青色的烂泥,和臭水一样,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喜居在潮湿处的虫子,虫子在这样子的环境里面就像是呆在了乐园之中,而与它们恰恰相反的是这里活着的人们。
随处可见的就是游荡着的枯瘦身影。
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有的只是坐在地板上面,因为没有太阳的光照,双腿失去了力气,所能够做的也只是等待死亡,或许说死神都不乐意光顾这里。
“先生,只需要两枚铜币。”
女人衣不蔽体,面色虽然憔悴,但是不难看出她的容貌还算是不错。
她善于寻找适合自己的顾客,当然这也是在地下都市生存的法则之一,合适的眼力还有适当的一些小心思。
如果是换在一年前的话,她还是有精力去设计调情这些的。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是只求能够填饱自己的肚子。
“一块面包也可以···”
她的声音越发的像是哀求,也尽量将自己惨败的身躯摆出万种风情。
自己自然是比不过那些年轻的有意思了,地底下闷热潮湿,很多时候会传染一些疾病,虽然会被政府派人给控制,但是高额的支付费用,几乎是要让他们为政府打一辈子的苦工。
“我什么都可以。”女人挑逗似的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说道。
威廉的眼神越发的冷淡,女人立马能够分辨这个家伙的确是对自己不感兴趣。
虽然还是想要尝试一下,但是最后还是因为恐惧而收住了自己的声音。
他们或者似乎本就应该是像不见日月的老鼠。
生存的地方狭小,甚至是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这种气味将一辈子伴随着他们,就像是特意为苦难所出生一般。
一出生就是为了生存而明码标价。
“玛塔雅?”
女人的表情有些愣住,看着眼前的男人皱起来了眉头,她自然是不会记得自己的每一位客人,但是眼前人熟络的语气,却是让她心里面不安的咯噔了一下。
“啊,我可怜的姑娘,真是没有想到,看样子你现在已经是不记得我了,如果看到这个的话,你应该是会想起来我到底是谁吧。”
威廉摘下了自己的手套,在他的手上,末尾处是两根整齐的断指,这两个人手指已经是断了许久,现在已经是长成了老肉,与表面的皮肤相差不多。
但是那一布满了细小的伤疤的手,依旧是叫人觉得无比的可怖。
玛塔雅差点当场的尖叫出来,但是还未等她发出声音,整个人就被踹倒在了地板上面,女人拼命的挣扎,但是还是被狠狠的拽住了头发。
脑袋直接被提了起来,因为脖子上面的刀刃威胁,整个人只能够浑身发抖。
“你当年说出了我的踪迹,换了多少赏钱?”
“五···五十个铜币。”
头皮上面的刺痛让她整个人在极度的恐慌里面,流露出了不安的表情,甚至是连下唇都咬出了痕迹。
威廉啧啧笑道:“可是在上面我的人头可是值五百个金币呢,玛塔雅,真是可怜啊。”
“瞧瞧你这狼狈的样子,你得病了吧?你的脸色现在就像是你当年嘲讽的那些妓女一样,还是说,现在的你已经是一个妓女了?”
玛塔雅咬住唇,脸上面全是羞耻的表情,整个人都在发抖,许久没有修剪过的手指,狠狠的陷进了地面,她能够感觉到那种软趴趴的烂泥几乎是要和她的手指融为一体。
就好像是她也本是这样子恶臭一般。
“你把他也交出去了吗?”
威廉穿着的是硬底子的军靴,直接是撵着脚下女人的手臂,毫不在意的将刀子塞回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没,没有···”
“没有?那他去哪了呢?”
玛塔雅感觉碾压在自己手掌上面的力度又大了一些,甚至是让手指发出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只是···我只是将他给了能够带着他去吃饱饭的人了。”
疼痛已经是超出了她承受的范围,甚至是连五官也在因为这样子剧烈的感觉而扭曲。
“我把他卖了!二十个铜币!二十个铜币!”
女人脸上面的汗水和泪水混在在了一起,手掌上面的那只脚终于抬开了,而她的手已经是丝毫没有知觉,她不敢去抬头看眼前人的神色。
威廉却是在愣住的表情里面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样子也好,去做农夫,去做苦力,就算是去做别人的儿子,也比待在这里舒服的多了。”
那也比当他的儿子要好多了。
威廉脸上面依旧是带着笑容,手里面的刀折射出来了冷冽的光。
“玛塔雅,别害怕,我是不会杀了你的,瞧瞧这张小脸,比起当年你最引以为傲的时候,的确是差的太远了。”
“你还是和当年一样胆小懦弱,甚至是连死的勇气都没有,既然是这样子的话,就好好的在这里呆着吧,日子还是如往常一样过,你会开心的对吗?”
玛塔雅的脸上面带着麻木的惊恐,甚至是已经是感受不到泪水的温热。
“不,你不能够这样做,求求你了,杀了我吧!”
“玛塔雅,好姑娘,你当初也是这样子跪在第上面求我收留你的,可是你做了什么?出卖了自己的主人,卖了主人的儿子。”
“七十个铜币换走良心的人,这地方的确是挺适合你,活下去,在这地狱···”
玛塔雅感觉双眼昏花,胸口开始剧烈的疼痛。
然而威廉却并没有回头,甚至是愉快的吹起了口哨,而这声音让瘫倒在第上面的女人,陷入了更加的绝望,而后悔已经是完全是去了作用。
接下来活着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成为无尽的绝望···
离开这带着烂俗可悲味道的地方,威廉将劣质的烟掐灭在了手心里面,丝毫感觉不到那种滚烫,或许是手上面老茧太厚了,也或许是其他的地方更加的疼痛。
“烂酒鬼,怎么今天不喝酒了。”
威廉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喝了,不喝了,今天没空。”
“喝多了,就没办法帮主人家办事了···”
其他的几位老酒客,倒也是看着有些没趣。
“他不是个士兵吗?”
“士兵?我还以为就是个混混?”
“有什么区别吗?”
“哈哈,这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