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吴一招将风牧原打的倒地不起,却并未继续,而是转头看向金传,道:“大师,这一招可算合格?”
金传点头道:“此招已得逍遥度之精髓,苍炎逐日卷在沙神手中发扬光大,夸父施主也终可瞑目了。”
沙神点头道:“夸父乃我宗异人,其心赤忱,感动天地,他日必将为其树碑立传。”
金传双掌合十,道:“善哉,善哉,夸父施主九泉之下,当可安心,阿弥陀佛……”
风牧原拨开身上的泥土瓦片,站了起来,他此时浑身如散架般疼痛,去拾灵青剑时,几乎握持不住。自此,对沙神的轻视已完全消失。
原来沙神所说三招,完全不是夸下海口,自己现在挡了一招,还是在沙神放水的情况下,已经落的如此惨败结果,若是逍遥度刚才的位置是指向自己胸口或脖颈,自己此刻即便不死,也必是重伤。
亦即是说,若沙神全力攻来,自己怕是连他的一招都挡不住。
风牧原因着自己先天之气,和吸收了雷神的雷火真气之故,一直以来自恃真气充沛,但此时和沙神轻淡描写的一招相比,已是天上地下般的差距。
又回想起雷神那日,若非雷神自恃自己布置滴水不漏,自恃摄魄噬魂大法无法破解,从而对自己轻视;若非自己学了化生大法,似乎克制摄魄噬魂,反将雷神真气吸去,否则此刻自己早已经尸骨无存。
自己能从雷神手下逃出,纯属巧合与运气。风牧原此刻终于深刻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他终究是少年心气,此刻遇见沙神这种平生未曾遇见过的超绝高手,不由得心中涌起一股好胜之心来,暗道:“沙神功力这般厉害,已经可与那杀害青姐的怪人相提并论,我今日连沙神三招都挡不了,又如何能替青姐报仇?风牧原啊风牧原,你可要争气!”
他暗自运功,真气流转全身,将那股疼痛感抵消不少,口中则道:“再来!”
君吴见他明知不敌,仍咬牙坚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好!像你这般不怕死的少年,本座倒是见得不多,下一招本座会用上七成功力,你且看如何抵挡。”
君吴左脚微微前移,在地上划出一个半圆,重心后移,口中道:“此招名为‘御风行’,乃是由右腿出招。”他真气凝聚,右脚微屈,一片压力极强的罡气缓缓弥漫开来。
风牧原听得这“御风行”三字,只觉耳熟,又见他这般起式,猛然想了起来,这不也是那《苍炎逐日卷》中的功法么!
那《苍炎逐日卷》分为上下两部分,而其功法也是因此撰写,上部的功夫全部都是指法,拳法,掌法这些,逍遥度便属于此类;下部则是腿法为主,那“御风行”,便是腿法中的一式。
他虽然已将这功法背熟,但是这些时日以来,虽然每次打坐练功不辍,但是对于这功法的研究却懈怠了些,到现在为止,也仅仅是使出了逍遥度这一凌厉的指法,比之君吴却不及其十分之一,其他的功夫却是试也未试。
眼见这御风行即将出招,他自然是知道厉害之处,这御风行在《苍炎逐日卷》中的描述为,以腿法带动风劲,让敌人仿佛身处风暴之中心,四面八方皆为腿影,根本无可抵挡。
要破解这一式,最佳之法便是在风劲未形成之时将其拦截,或迫使其变招,以快制快。
风牧原心中一动,方才沙神使出的那一招逍遥度,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让人生出寸步难行之感,对付这御风行简直是再好不过!
这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电般划过,下一刻,君吴右腿已然踢出,这一脚看似悄无声息,却如同将两边的空气瞬间破开,那如同真空的缝隙中竟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似乎要将自己以及周围的空气全部吸过去,以填补那恐怖的真空地带。而那蓄力的一脚已然在其中等候多时,一旦被吸入进去,非死即伤。
“退!”这个念头在风牧原脑中闪过一刹那,他体内的真气便全速流转,带自己迅速脱离那已将形成的真空风暴。他回想起逍遥度的运功之法,再看眼前君吴,双指不由自主聚力,脑中似有明悟。
逍遥度,御风行,以及《苍炎逐日卷》中的所有功法,全部都透露出顺势而为,借力而行之意。换言之,就如同《化生秘录》所描述的那般,并非全部是依靠自己的真气,而是使用“自然”的力量!
君吴攻势已在眼前,风牧原却浑然进入物我两忘之境,他心神合一,双指微微后缩,之前那始终不得要领的吸收自然之气功法,此刻却如同水到渠成般自然。
无数畅快充沛的自然之气自他指尖汹涌澎湃着进入体内,与真气相融合,仿佛生生不息,又迅速流遍全身经脉。
风牧原只觉得灵台一片清明,连眼前君吴攻来的那迅捷无比的腿法,似乎也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他双指自然而然向前点出,如同君吴方才那般,真气自指尖聚涌,激射而出,与君吴那撕裂空气般的右腿撞在了一起。
一股蓬勃巨力自两人相撞之处激荡开来,风牧原虽然真气雄浑,但是这巨力相当于他与君吴七成功力合击而成,端的是猛烈无比,他顿时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出去。
而君吴被风牧原这一招逍遥度迎面一击,浑身微颤,面上讶异之色却也立时显露了出来。
他惊讶之处有二:一是这少年年纪轻轻,真气竟然如此雄浑,已可让自己产生半身发麻之感;二是这少年使用的这一招式,却是自己方才施展过的逍遥度!
那《苍炎逐日卷》如何难练,他岂会不知,所以断不可能是这少年在看过自己施展后当场学会,唯一可能,便是那女子确实将功法交与了这少年,并教他学会了此招!
如此说来,这少年所言,将功法藏匿起来之事,也未必是假。
君吴这边思绪翻飞,另一边风牧原在空中倒飞数十米,只觉的双眼翻黑,浑身散架,真气乱窜几乎不受控制一般,喉头一甜,便喷出一口鲜血来。
忽然下方高高跃起一道身影,将他拦腰抱了起来,往后方落去。风牧原只觉的幽香扑鼻,勉强睁眼一看,正撞见南纤尘那张焦急泪流的脸。
“你不去洗脚,跑这里来作甚?”风牧原本想再与她斗嘴,但声音嘶哑,说了两句便觉喉咙如火,再难说出话来。
《苍炎逐日卷》中的每一式功法,均挟带如炎似火般的效果,风牧原思绪混沌之余,脑海中又闪过一句这功法的描述来。
“你呢,说好打水,说好不离开我半步,为什么又跑到了这里?”南纤尘咬牙道,泪水在眼眶中盈盈打转。
她将风牧原轻轻扶至一旁,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君吴,决然道,“你放心,今日,即使拼上我的性命,也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