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历笑道:“你这般护着他,真是我听闻的那个琉璃仙子么?”
南纤尘却并不答话,只是双眼微红,道:“我愧对于他,别说护着他,就是把我这条命都给他,那也是理所应当。”
风牧原眼见她如此,心中涌起一丝不忍之意,道:“我早说过,你若此后一心向善,那我们之间恩怨便一笔勾销,你也不再欠我什么。”
他转身抚摸那驺吾,道:“驺吾兄,你既然愿意取血帮我,那我自然也应该全力帮你,如此才算两不相欠。”
驺吾呜呜出声,似是极为喜悦。黄历也拍手道:“不错,小兄弟如此性格,我十分喜欢。”又向南纤尘道,“你真气充沛,自然是好,但你非先天之气,作用一般,又何必阻拦这小兄弟,徒增两人隔阂呢?”
风牧原此时已经坐至一旁,双掌抵上那驺吾身躯,南纤尘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再阻拦,只是默默退到一旁。
风牧原本以为自己真气雄浑,完全足够为这驺吾所用,却不料两股真气输入这驺吾体内,却如泥牛入海,瞬间便不见了踪影。旁边黄历则道:“小兄弟,这驺吾经脉不同于人,你切莫小心。”
风牧原点头,重又运气输导,他全力施展开来,逐渐沉浸于探索驺吾经脉之中,物我两忘,浑然再听不到外界之事。
但此时南纤尘与黄历均心生感应,外面似乎有大批人马赶来,已将客栈团团围住。黄历皱眉道:“水云宗那小子,这么快便搬救兵来了?”
他原计划中,即便自己暴露行踪,横抢了驺吾,即便他们搬来援兵,自己也早已经骑上驺吾跑到百里之外。未曾想遇上风牧原两人,驺吾还被水云宗之人所伤,才不得不又耽搁这许多时间。
这盏茶的功夫,水云宗援兵即至。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这些人本就距离此处不远,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
这里属于沙云宗和火云宗交界处,为何会有这么多水云宗的人?来不来多想,外面已经有声音传来:
“黄历前辈,家母听闻前辈在此,特地叫晚辈来此,邀前辈一叙。”
黄历也不出门,只是哼声笑道:“你也知你是晚辈?水千娇要见我,叫她自己来便是,何须让儿子传话。”
水承泽却也不生气,答道:“前辈说的是,家母也觉不妥,所以正在往此处赶来。”
水千娇在这里?
水云宗所处之地乃大荒以东,距离此地足有两千余里,如今大批水云宗弟子,甚至水云宗宗主都赶往此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黄历笑道:“今天是刮的什么风,这沙火交界的地方,连水云宗宗主都来了,是要宗派作战么?”
水承泽道:“前辈说笑了,看来前辈还不知道,在距离此处百里之外的无忧谷内,有异宝现世之事。”
黄历对着南纤尘做了一个禁声手势,缓缓踏出门去,皱眉道:“异宝现世?”
水承泽继续道:“不错,据说在两日前,那里突然自地下冒出一道霞光,直冲云霄,而后又消失不见,众人皆言,这是异宝现世的前兆,而今这里又出现驺吾这等异兽,想必也是被异宝吸引而来,因此各大宗派,均派人前来,想目睹这异宝现世的盛况。”
黄历心道,目睹是假,抢夺是真。嘴上却仍嘿嘿一笑:“难怪水千娇都来了,原来是有这等事情,看来我也该去凑凑热闹。”
忽听一个女声道:“黄大哥既有此意,那不如与我们一同前去罢。”
这声音忽近忽远,忽高忽低,竟让人一时间不知道究竟在哪里。
南纤尘躲在屋内,看着风牧原正专心为那驺吾疗伤,心道:“若是这些人闯了进来,那无论如何,也要保他周全”。她双眼看着风牧原的侧脸,竟有些痴了。
说也奇怪,活了这十八年来,她从未对男人动过心,但是对这少年,却有一种难以抵抗的亲近感,他的先天之气也许是一切的源头,从她吸收他的精气那一刻开始,她就掉入了宿命的魔爪,再也逃不脱了。
而先天之气带来的强烈的情感,既让她时时感觉到无边的痛苦,也让她感觉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无法言喻的喜悦。
当她梦见他死亡的时候,她是痛苦的,这痛苦让她难受的如同万蚁噬心;而当她发现他还活着的时候,这痛苦就变成了快乐,只要看着他,就会感受到的无边的快乐。
此刻,她既害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又期待着被发现。水云宗已经包围了这里,黄历跟这水云宗宗主似乎也有些复杂的关系。也许今晚少不了一场恶战。
无论如何,她都要护着风牧原,保护他不受伤害。也许,自己为他而死,他就会记住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了。
黄历笑道:“千娇妹子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让我瞧瞧,看看你是否和三十年前一样美丽动人。”
那女声道:“黄大哥既然想见,为何不上前一步呢?”语音未落,院中响起衣袂破空之声,似是有什么人落了下来。
南纤尘忽觉得周围变得寂静无声,连自己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接着,空气一下子又加速流动了起来,她连忙吐纳收心,将气息稳住,但心中已经极度讶异。
究竟是什么人?仅凭气势就差点让自己心绪不稳?她想及此处,连忙向风牧原望去,但见他仍专心运功,丝毫没有被刚才影响,心下稍安。
但同时也不由得为黄历担心起来,全因刚才落下之人的气势,至少已达神威五重境界,否则不会有如此强大的压迫感。
她虽已修行寒冰玉指到第三重,但若论功力境界,却是连神威第一重还远未达到。因此对这些神威之境的高手相当敏感。
凭借她的判断,黄历的功力应当已达到神威境界,但最多也仅为神威一重,跟那人相比,可以说是天上地下之别。
若黄历被俘,自然不会放过这屋内的驺吾神兽,那么她和风牧原也必定会被发现。风牧原天绝之体,先天之气乃是无上至宝,说不定会被抓去炼药,成为人鼎。
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