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之隐道:“恕难从命。第一条那是一定要的,至于第二、第三条我另有附加条件,我要亲自和祁夏清谈。”冯牛道:“然而游戏规则你是接受的了?”文之隐笑道:“那当然。祁夏清找来这许多人,不就是为了对付我么?没有三十六人群起而攻,我已经很感谢了。”冯牛赞道:“文少侠快人快语,我冯牛敬你一杯!”说着手一拍,一名红衣教众从台后侧门走出,呈上一个酒壶,二个小酒杯。冯牛站在金台上依次倒过了酒,步下台道:“文少侠自选罢!”
文之隐心道:“既然请我,倒要看看祁夏清这次又是甚么把戏。”笑道:“看你也是名铁铮铮的好汉子,如何敢下毒害我?”随手取过一杯,冯牛便伸手取过另一杯,二人杯子一击,正要喝下,若雨忽道:“且慢!”乘文之隐一怔之际,伸手夺过他手上杯子,一饮而尽,笑道:“我才不让你喝酒。冯牛,你要再有几杯,尽管拿出来罢!”
文之隐大惊,急急扶住若雨双肩,问道:“雨儿妹!你……你喝了?你没事罢!”冯牛一愕,暗道:“教主只提过如果是那少年自选,定会选近的一杯,若是那姑娘提点,定会选远的一杯,却没想到那姑娘虽未提点,居然会抢下杯子喝了,这下该如何是好?”若雨鉴其脸色,暗道:“这酒他果然动过手脚。只是我方才一直盯着他斟酒,却完全瞧不出动过甚么机关,这事可当真奇怪。”微笑应文之隐道:“没事,他才不敢下毒害我,你快动手罢。”
文之隐伸手一探她脉搏,不觉有何异状,这才放下大半心来,暗道:“怪我随便给雨儿妹抢去杯子,祁夏清虽不敢毒她,却敢毒我啊!只能指望这只是祁夏清唬人的手段。再不然也只有尽速闯过这关,才好进宫夺取解药。”若雨低声道:“你别担心,我到现在还没有异感,要么根本没事,要么这药和年年长生锭一样不是速效型的,你尽管放心打,沉住气。”
文之隐点头道:“好。”转头又对冯牛道:“我们方才的话已经说得明白,不会有人伤她对罢。”冯牛道:“不会。这场比试只与你相关,我们绝不为难龙姑娘。”文之隐道:“好!”轻轻在若雨肩上一推,示意她走远,二足跨大步站开,喝道:“哪一个先上来?”
冯牛心道:“到此地步,虽然没让他喝下毒酒,也只能让他打了,反正那女孩既然喝了,定要大大分他心神。”右手一扬,第一列首位一名白衣青年随即走出,拱手道:“在下乃巨鲨帮白莲堂堂主童徽淋,请文少侠赐教。”文之隐观他脚步,已知其功力泛泛,只怕连若雨出手都能打胜,暗道:“想来祁夏清是依众人强弱决定出手顺序,反正他们要行车轮战,我且速战速决。”左手抽了长剑在手,道:“请童前辈先赐招罢。”童徽淋道:“好!”取出三节棍,右手朝文之隐腰眼一挥,递出一记“浪迹天涯”。
若雨心道:“这种程度的功夫,要是单打独斗,阿隐哥一招就够了。”心念方过,却见文之隐右足一滑,这一避竟是避得险急。若雨嘴角一扬,童徽淋心中却道:“那教主说得这家伙多么不可一世,原来仍是个毛头小子罢了,看来今天就要折在我的手……”不料背心穴道忽然一麻,文之隐左手剑尖已经刺上他“大椎穴”,然而这一下运劲运得巧极,虽是剑尖封穴,却连衣衫也没划破,只是将内劲运于剑尖,透入穴道。
文之隐剑尖点穴乃以敌人身形掩蔽,想诸人多半没有看见自己此着,又故意佯装左脚一跌,右手在他哑穴上一按,道:“哎,居然这么巧碰上他穴道!童前辈承让了。”说着一揖,手一伸,示意要他归队。冯牛站于金台之上,于他的手脚瞧得一清二楚,道:“第一场是文兄弟略胜一筹,这便请第二位的梅前辈出场。”他不再称文之隐“少侠”而转称兄弟,却是顾及童徽淋的面子。文之隐拱手道:“请梅前辈赐教。”
如此此去彼落,一晃眼间,文之隐已持长剑斗过九名敌手,没一人能在他手底走过三招,唯一能稍见敌人变强的趋势,也只有瞧他点穴时出手渐重而已。这段时间之内,若雨却已转过了不少心思:“我本来只道下一道关卡必是四虎所领,却不料冯牛反而率先出场……四虎还有甚么手段能比三十六名高手加上足赤宫第一把交椅更强么?祁夏清如此安排究竟是何用意?更奇怪的是,当今阿隐哥的武功恐怕只比自号天下第一的成克玖略逊一筹,单靠淹几次水再加车轮战想来根本难不倒他,祁夏清为甚么不采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要众人群起而攻呢?……唯一的古怪,就是我方才喝的那杯酒,只是我到现在还不觉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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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后,已知文之隐手下留情,站起身来,跃下金台,淡淡的道:“我与我二弟同生共死三十一年,如今就请阁下接我三十一招,三十一招过,我死而无怨。”文之隐抒发心中恶气之后,略略冷静下来,听他此言大有搏命之意,心道:“大师要是知道我如此处理这么一事,他必定不喜欢。”收回长剑,拱手道:“足下言重了。由你方才所闻,我表哥伤人实在是迫不得已,只因以寡击众,独力难支,这才不得不下重手。我在这里代替他向您致歉。”说着便是一揖到底。
那人虽听他致歉,此时却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怒道:“你不动手,那我就自己来!”说着长剑一横,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文之隐一见大惊,连忙伸手夺他长剑,道:“足下如何如此看不开?”便当众跪了下来,道:“我表哥不愿多伤人命,足下要是因此自刎,要我怎么向我表哥交代?”话一说完,便即磕下头去,正是学杨少恒当时说服成克玖的法子,心中暗想:“若能如此善罢,大师一定最为满意。”
那人大吃一惊,不知文之隐前后差异如此之大,其实是因模仿他人而来,连忙伸手扶起,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文少侠如此武功胸襟,只能愿我二弟安息了。”若雨亦走上一步,施礼道:“他是为了救我才伤人性命,我这里也向令弟赔罪。”那人叹道:“多谢姑娘。”文之隐一见,又想若雨方才极力为杨少恒辩白,心中暗喜,心道:“雨儿妹虽称不愿原谅大师,却还是在最危急的关头替他说话……可见她内心深处还是接受大师的好。”
若雨施礼毕,低声对文之隐道:“不可息事宁人,数说他们几句。把矛头指向祁夏清。”文之隐微一点头,提声道:“我钦佩足下雅量,不过小子在此另有一句良言奉劝,那就是此地乃是是非之地,只会教人贪图名利、倚多为胜,盼在场的各位好自为之,莫再助足赤教中人与我为敌,否则小子刀子不生眼睛,也难以确保留下诸位性命。”一句话说完,只听人声扬扬,冯牛赶紧清了清喉咙,正要说话,文之隐忙又打断道:“我不知在场还有多少人要为我表哥之事向我寻仇,但各位不妨想想,其实让你们亲友兄弟受伤身亡的罪魁祸首,正是用金钱收买他们助拳的足赤教祁夏清!我出手和我表哥一样极有分寸,但要是你们围攻我一人,请你们不要因我自保而怨我,而要记得是祁夏清让你们闯进这等危险之地!”
此话一出,更有不少人萌生退意,冯牛连忙抢道:“诸位江湖朋友千万不可听敌人挑拨而会错意,我素知文兄弟出手分寸拿捏得当,这才敢斗胆邀请诸位朋友一同见识见识,教主派我于此公证,正是要保护诸位朋友的人身安危,一旦他敢取人性命,我冯牛第一个跟他誓死周旋到底。所以诸位请看罢,先前几人哪一个不是只被他点中穴道?教主的心意只有殷勤,绝无诱惑诸位之意。”文之隐听冯牛言辞如此厉害,居然反将自己的好意作为他的利器,本来只道若雨定会开口还击,回瞥之间,却只见她以旗拄地远远站着,迎上自己目光时,微微一笑,似乎鼓励自己回答。
文之隐精神一振,道:“祁夏清这次擒我而后快,哪有派人看看热闹的工夫?他利用你们武艺,不费他自己一兵一卒,却躲在背后静待结果,等我们拚个你死我活,这还能有甚么好意?惟一的倒霉鬼就是你--冯牛!要是死了人,你就是他的替死鬼!”说着举刀直指冯牛鼻尖。
冯牛心道:“教主派我驻此,正是信任于我的证明,我如何能听信他的胡说八道?”淡然续道:“上次教主让我引众领教他表哥的功夫,他表哥却会错了意,不但在我规则还没说清楚时就抢攻,还随随便便就下杀手,为此,我们教主痛惜良久,这次才改用车轮战,让我有余暇确保各位的安全,难道这还有何处不明显的吗?”
文之隐本来只道自己连冯牛都能说服,却不料他反而更诬杨少恒,心中恼怒,道:“好!我接下来就施杀手,看你冯牛是不是真的赌命救人!下一个是谁要上来?”冯牛一听,暗道:“这一句倒是厉害无比,我点谁都不对。”只好硬着头皮,跃下金台,道:“既然如此,我只有舍命陪君子。”却原来祁夏清听知他上次当先受制,明白这是敌人擒贼擒王的心理,是以这次特地允他站上金台,而并不将其列入对战名单之中,但此时文之隐盛怒中喊了这么一句,却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文之隐道:“正合我意!我且让你多呼吸一会。”说着缓缓抽出绳索,道:“准备好了没?”冯牛抽出腰间金斧,喝道:“要取我性命就快动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