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夏清笑道:“他要来找我报仇?干甚么?我又没抢成他的女人。”说着敛起笑意,道:“不过要是连丐帮也跟我们杠上,这事情只怕难办……好,你跟我到我房间来,等白银使进来,你再出去,顺便叫廖捷、陶猛一盏茶时分后过来找我,然后召集那天你所率领的剩下十二名高手待命,我之后会再叫人传你。”那日与杨少恒激斗的十五人之中,除却一人铁枪穿胸、一人遭徐宁弓箭射中当场身亡之外,余下十三人连同冯牛在内,穴道解开亦或几日修养之后都已恢复如常,依然留在足赤宫中。冯牛应道:“是。”祁夏清笑道:“走罢。”
路上,祁夏清又问:“赤铜使,廖捷和陶猛这二个人,你怎么看?”冯牛道:“甚么意思?”祁夏清嘴边闪过一道诡密的微笑,道:“这二人能不能托付大事?”冯牛道:“教主识人之能远非属下所及,属下亦不敢妄论。”祁夏清笑道:“你就老老实实的说罢,拿捏分寸本是你的拿手本事,这几日和他们同行数日,你定有看出一些心得,我不在意你担心得罪人而有所保留。”
冯牛微一沉吟,道:“廖兄陶兄办事奋勇当先,属下也是十分钦佩,他们感于教主知遇之恩,教主大可委以重任。只是他二人跟随教主时间较短,可能需要教主加意奖赐,且他二人目前于教主乃至四使之外之人无意交往,许多弟兄可能对他二人较不服气。”祁夏清笑道:“好,我明白了。”
二人徐徐走到祁夏清居室之前,祁夏清见白银使已而等在门前,道:“去罢。”冯牛一拱手,当即退下。祁夏清笑道:“白银使,进来罢。”白银使实在不知教主传他所为何事,战战兢兢地应道:“是。”
祁夏清道:“把门带上。”白银使道:“是。”祁夏清笑道:“别这么紧张嘛!我有这么令人害怕吗?还是说,你有甚么亏心事瞒着我?”白银使连忙跪下,叩首道:“属下万不敢有一事隐瞒教主。”祁夏清笑道:“起来罢!我召你来此,是要跟你补上我的歉意的。先几日我龙妹的亲眷闯进宫来,若不是有你和你手下当先阻拦,怎么能让赤铜使他们将他打得重伤?嘿,冯牛率领十四名高手,居然还拦他不下,我倒该好好惩处。不过这不是重点。这几日我母亲出宫,我较忙碌,一直未曾赏你。”说着摸出一颗较弹珠略大的白色药丸,笑道:“这颗“五光丸”就赏了你罢。”
白银使听教主竟反要奖赏自己,心头一喜,暗道:“我放走那二人之事,教主居然没有看出机关。嗯,他直斥冯牛之名,显然对他颇不满意,想是如此,教主才没发现其实我也有过。”这心思一转即过,眼见教主赐药,连忙又磕下头去,道:“属下之功全因教主洪福齐天而来,实不敢据此领取教主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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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夏清笑道:“很好!你把头抬起来,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白银使依言抬头,道:“属下之功全因教主洪福齐天而来……”说着忽觉喉头一更,却是祁夏清伸指一弹,将药丸直接弹入他的口中。祁夏清笑道:“你不敢领,我偏要赏你此药,来,喝杯水罢。”说着举起手边一个杯子一抖,杯中水线直直飙入白银使口中,将药丸用力冲了下去。白银使受宠若惊,待得将水吞下,又是叩头谢道:“谢教主恩典。”
祁夏清微微冷笑,道:“你为本教立功,何必如此恭谨?站起来。”白银使忽觉祁夏清口气似有所变,一时未及明白,只觉一颗心怦怦而跳,站起身来,又道:“谢教主恩典。”
祁夏清笑道:“白银使,听说你以前是名读书人,我方才想起了《论语》上的一个句子,一时记不起它下面是甚么,你帮我想想看。”白银使道:“是。”祁夏清眉毛一扬,道:““巧言令色”,下面是接哪三个字?”白银使不假思索的答道:“鲜矣仁。”
祁夏清冷笑道:“白银使,你觉得你有多少仁呢?”
白银使一听,只觉一股凉意直通到背脊,连忙跪下,道:“属……属下决不敢巧言令色……请……请教主恕罪。”祁夏清道:“在我足赤宫里每一个人,看到我给解药,哪一个不是喜出望外?你为吹牛拍马,屡有违心之论,当我看不出来么?”白银使唯唯应道:“属下言语全是真心真意,不敢……不敢欺瞒教主。”
祁夏清道:“好罢!你既然敢说你言语全是真心真意,你再告诉我一遍,先前,闯入你白银门的那个家伙,是怎么出去的?”白银使听教主口气略松,忙道:“属下不敢欺瞒教主,事实便如属下之前所述。”
祁夏清喝道:“还敢瞒我?那家伙武艺之高,一举手间就能制住赤铜使,你难道有本事在全心阻拦他之下毫发无伤?那金板机括如此机密,全教上下只有我和你们四使共五个人知晓,你竟还敢骗我是那家伙自己不小心碰上金板机括?你自号聪明,又坐拥白银门下所有教众,难道当真没一点办法困住那人?嘿,要不是那姓文的小子蠢到亲手把他打个半死不活,我们足赤教这次全要栽在他的手里,就因为你一个人的贪生怕死!你犯错如此之重,却不知悔改,还妄想瞒我,当我祁夏清是这般愚蠢之人吗?哼,我知道你见我没派你出去护我母亲,已经担心我在疑你,所以我才直接将毒药灌入你的嘴里,现在,你还有甚么话好说?”
白银使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叩头道:“属……属下无话可答……只……只求教主饶……饶小人一条小命……”祁夏清冷笑道:“我早知道你会要我饶你性命。我之所以现在才动你,是因为还没找到适合的接替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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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已经有了,哼哼,我要你写一张纸,言自己命不久长,推荐这二人中的任一人接任,并写明这二人如何能干,好让你门下无一人异议。”白银使道:“是……是指廖捷和陶猛二人?”祁夏清道:“不错。写得好,我就饶你一命。”白银使心知无论如何祁夏清必拔己位,连忙点头如捣蒜的答应,当下笔走龙蛇,凭借自身文采,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文章颂赞廖捷和陶猛二人,恭谨呈给祁夏清。
白银使跪在地上,不断偷眼去瞧祁夏清脸色,只见他双目含笑,脸现得色,知他如此得意神情素非作伪,暗暗松了一口气。祁夏清看了许久,将纸折起收入怀中,道:“起来罢。”白银使大喜,叩道:“多谢教主饶命之恩。”祁夏清笑道:“我可没说要饶你性命。”白银使大惊,笑容登时冻结脸上,颤声道:“可……可是哪里写得不好?”祁夏清笑道:“有一处不好。”白银使忙道:“敢问是哪一处?”祁夏清笑道:“写的人人品不好!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我给你的毒药三天后自会发作,而这三日之中,全身会有毒蛇咬啮之痛,一个时辰痛过一个时辰。如果你不想遭受如此痛楚,只有一个方法。”白银使忙问:“甚么方法?”祁夏清笑道:“现在,立刻在我面前自刎!”
白银使一听,只觉全身上下瞬间结成了千年化石,再无一点温度。隔了好半晌,才缓缓拿出了自己惯用的银扇,颤抖着手,把扇子一点一点朝自己颈子靠近。祁夏清狞笑道:“连死都这么不爽快!”伸手捉住他的右手,运上内力,猛力一挥,白银使登时“自杀”身亡。
祁夏清朝自己身上望望,看是没沾上一点血迹,微微一笑,坐在床上略休片刻,便闻敲门声响,知是廖陶二人到来,便道:“门没锁,进来罢。”门外廖捷陶猛应道:“是。”当即推门而入,一进门,赫见白银使之尸躺在地上,俱是大吃一惊。
祁夏清叹了一口气,缓缓从床上站起,黯然道:“我听闻白银使这几日身体微恙,特地传他至此略表关心,没想到他竟说是先前背我,良心难安,才致身心不适。”陶猛惊道:“圣使背了教主?哪有此事?”祁夏清叹道:“他说自己受不过敌人威胁,放人离开,事后想起常常良心不安,于是……给我一封遗书之后当即自刎,我要阻止,却也不及。唉!白银使忠于我教一生,这点小事倒可从宽处理,谁想得到,他竟然因此选择离世。”
陶猛闻言亦觉黯然,廖捷心道:“那日瞧圣使与那人门边相斗时微露笑意,想来是我看错无疑,圣使后来放人其实也和我们同样无奈。”又听祁夏清道:“他死后,我才有余裕一览他的遗意,却没想到他和我同样看中你们二位。”说着便将白银使的“遗书”递与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