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小岩点点头答应。假如他们草率了事,他倒是更担心。
“这些日子我们还得练功,要找些兵器替代。”他说。
侍从听了马上领习小岩前往储藏兵器的仓库。他们向守卫一轮解释后,守卫把众人带往其中一座房屋,打开门锁给习小岩进内。
习小岩看这屋里,只见四周排列挂放的全都是刀剑,而且一眼就看出都是精挑的铸品,并非寻常士卒所用,乃是王府的收藏。
习小岩既是武痴,对兵刃自然也甚爱,蓦然看见这数百柄精良刀剑,就如小孩看见一座糖山,先前的苦闷一扫而空,马上上前逐一拿来细看。
忽然一柄熟悉的刀映入眼帘。
习小岩伸出微颤的手,抚摸那皮鞘与垂着血红人发的长柄。
曾经,他与这柄刀的主人朝夕相对。
“这柄……怎么会在……”
“将军,你认识……那个姓霍的女人?”
习小岩左手抓起那柄大锯刀,右手长臂伸展,抓住那侍从的衣襟。
“她在王府里?”
在习小岩的力量下,那侍从犹如一只小猫,身体畏惧地缩了起来:“本来……在的……可是……”
习小岩一听以为霍瑶花出了什么不幸,猛瞪着那侍从,神情凶猛如恶兽,吓得那侍从无法说下去。
另外两人这时急急从旁解说,叙述了一年前六剑客如何带着獞人狼兵闯入王府,怎样把霍瑶花救走了。
习小岩听着时,心里生起无限的憾恨。他想到从前自己与葉辰及巫丹“首蛇道”同门,有好一段日子都在南昌宁王府之外监察打探,从没想到原来霍瑶花当时一直被困在王府里,身不由己。
原来那时我跟她距离这么近。我却半点不知道而最后救走她的人是邢猎,不是我。
这么说,霍瑶花此际会否与邢猎在一起?川岛玲兰又如何?缓缓放开了那名侍从,里完全被混乱的情感占据。
她逃出去了。我却进来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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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习小岩想着。
他双手抱着霍瑶花的佩刀。抱得好紧,好紧。
“阿捷!阿捷!”
宋梨焦急地呼唤着,提起裙裾跟几名侍女在豹房的廊道之间奔跑,喘着气四处张望。
她们走了一段,终于在宫室悬垂的帘帐之间,看见那快速逃走的小小身影。
“别乱跑!”宋梨向那身影高叫。
那是一个才只两尺许的孩童,听见宋梨的呼叫停了下来。那男孩穿着古怪,鲜艳色彩的布帛左披右搭在身上,头上戴了一顶鸡冠似的红色小帽,一副西域番僧似的打扮,手里拿着一柄玩具木剑,此时停下来回过头,朝着宋梨一笑,那嘴巴里的乳齿已经长齐。
这男孩肤色带着红棕,眼神甚是灵动,相貌可爱健康,与一般在深宫中出生成长的孩子很不一样。
他才停下一会又回过头向前奔跑。宋梨和侍女心中叫苦,只好继续追上去。
“才两岁的小人,怎么这般会跑?”其中一名侍女不禁喘着气抱怨。
只见那男孩跑姿又稳又顺畅,虽然身躯还小,动作却完全像个五、六岁小童的模样。宋梨看着皱眉失笑。
谁教他有个那么厉害的娘?
他正是皇帝宠姬马荻在边荒诞下的孩儿,获陛下亲自取了个乳名“阿捷”,全因他正在应州的胜仗之后出生,被皇帝视为胜利的吉兆。
那次皇帝朱厚照御驾亲征并击退鞑靼军队之后并未满足,回京师只住了大约半年,又再与江彬出关巡边,除了照样带着宋梨、马荻等爱姬之外,也要仍未满周岁的阿捷随军同行,只因他视这孩子是保佑出征胜利的吉祥人。结果这次出巡走了几千里之遥,直至是年春天方才回京。阿捷久在边荒,回到这豹房的宫室居住,只觉一切都甚新奇,故此整天也在殿堂乱跑,害得宋梨每日忙于看管跟随。
却见阿捷前方出现了几名军官。宋梨还没来得及呼叫,那群人中一个已利落地伸手,把迎头奔来的阿捷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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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在怀里。
宋梨看见那不是别人,正是皇帝宠臣钱宁,她那张因为奔跑而通红的脸顿时变白了。众侍女见了钱大人纷纷行礼。
“宋美人安康。”钱宁那张白晳的脸皮笑肉不笑,一双细眼转过来看手中男孩:
“就是他吗?果真跟马美人长得很像啊。”
阿捷被钱宁抱住,脸上笑容消失了,狠狠用手里的小木剑挥打向钱宁头脸。钱宁避过,那木剑打在他肩头,虽然半点不痛,但器量极狭的他脸上闪现狠色,然而在宋梨面前不便发作,只好急急将阿捷放回地上。阿捷回身跑到宋梨前抱着她的腿。她将阿捷抱起来轻拍抚慰。
回京这些天以来,宋梨经常看见钱宁出入豹房,她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两年来皇帝大半日子都与江彬出关游玩,钱宁则被疏远日久,如今难得皇帝回京,钱宁自然天天来豹房钻营,尽量争取再次亲近陛下的机会。
宋梨看着钱宁不发一言。钱宁虽然与她所憎恶的江彬是死敌,而在促使皇帝向巫丹出兵一事上她与钱宁也曾算是“同谋”,但她深知此人与江彬只不过是同类,对于这些终日在宫廷争夺权力的野心家,她绝无半丝好感。
这时后面传来脚步声,原来正是马荻与另外几名侍女到来。她与宋梨先前分头去找阿捷,如今才寻到这里,见了钱宁后互相问了安,然后用责备的目光瞧着自己儿子。
阿捷见了娘亲的目光,把宋梨抱得更紧,躲在她的胸怀里。
“这小子,把干娘看得比亲娘更亲了。”马荻失笑。“明知干娘不会打骂他。真狡猾。”
宋梨听了也笑起来,抚抚阿捷的头,又替他整理快要掉下的小帽,那神态倒真像在照顾自己的亲生孩儿。
这两年来帮助马荻照料阿捷,已然成了宋梨生命的寄托。
要在这种地方保护、养育一个小孩,绝非易事。朱厚照本身就是个长不大的男孩,对于当父亲没有半丝兴趣,更何况阿捷为马荻与原来夫婿毕春所生,根本不是他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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