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了,见好要收嘛……跟我去就不用输光了!”
“没输光,最后还不是给女人掏光?”
“哈哈,至少也得一场快活呀……”
邢猎看着他们喝得脸红耳赤的样子,似乎平日就是这般松懈。
那当然了。假如守卫的地方,已经有个前巫丹派副掌门,再加上一个黑莲术王坐镇,任谁都不会怎么紧张……
邢猎和川岛玲兰心想:这般没纪律的护卫,要是一个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只会猜想他醉倒在花园哪一角睡着了。
川岛玲兰细看那些护卫,判别哪一个已经喝得最多。她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一人脸上。
“这个人你记得吧?”
邢猎循着川岛玲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找出那张脸孔。他看后不禁笑了。
“你记性真好。”邢猎说。
“就他。”川岛玲兰拉下蒙在自己脸上的咒文布巾,卷成了一团,再从腰间拿来牛皮绳索。“他一定知道。”
当余四平眼睛上的布巾移去时,他仍旧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恐惧溢满了他的心,令他无法制止地颤抖。一切酒意都已消散。刚刚才解手不久,又有一股想尿出来的感觉。
余四平这些年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运儿: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马贼,遇上黑莲术王的招纳,在庐陵横行了好些日子;“黑莲寺”被那伙什么六剑客攻打时,同伴都死绝了,他却是最后侥幸生还的八个术王众之一,得以活着逃出青原山;四散逃走之后不久,他跟另外两个同伴又得以跟术王巫纪洪重遇,还随着术王投身这豪阔的宁王府,供领一分粮饷之余,更可借着“王府护卫”这招牌,在南昌城内重新过着从前的快活日子,不管如何横行霸道,官府都不敢干犯;在王府里只当个将军所的守卫,比以前干马贼买卖悠闲得多……
可是他怎也想不到,就在这铁桶似的宁王府里,自己却遇上了这样的凶险!
他不大清楚事情是怎样发生的,只记得刚才跟两个同僚一起去花园解手,那两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都先完事回去了,他那泡尿却格外长,因而落了单……然后瞬间自己的嘴巴、眼睛和双手都被封闭了……
一只手掌轻轻拍打他的脸,要他睁开眼来。
“认得我们吗?”
余四平的视线当初有些模糊,在重新聚焦之后,才看清面前这个一头蓬松长发的男人。
他怎会认不出?从前好长一段日子,他的恶梦里就是这家伙。
把黑莲术王斩伤的男人!
余四平再看旁边川岛玲兰,终于确定这不是梦境。
但他实在无法想到,六剑客为何会在自己面前出现?不可能啊……
川岛玲兰用力扭了扭余四平被缚在背后的手臂。他被石头塞住的嘴巴只能发出低鸣。
“不想死,就告诉我一件事。”邢猎再次凑近余四平的脸说:“霍瑶花在哪里?”
余四平听完努力了好一会,才恢复思考的能力,明白邢猎想知道什么。
而他知道答案。
我的好运,还没有全走。
余四平用力地不断点头。
从霍瑶花红唇间吐出的烟雾,在房间里徘徊不散,变成各种不定的形貌。
她卧在胡床上,就着一点昏黄的油灯,细看那云雾,心神彷佛也暂时飘到远方。忘记自己被囚禁的现实。
她修长的手指捏着烟杆,半闭起眼睛,享受着这自由的假象。
这些日子以来,霍瑶花已经习惯这样麻醉自己。虽然不时还是会想起那张藏在烟袋里的小字条,但她努力叫自己不要多想。太多的希望,只是对自己的折磨。
然而意识的深处,她还是无法控制。她另一只手的食指,不自觉就在胡床的椅把上划着一个字。
那纸条上的“邢”字。
她边抽着烟杆,边继续这样的动作,彷佛能够减轻心里的痛苦。
就在她划第十九次“邢”字右旁那个刀部时,突然有一记尖锐的声音穿过房间侧面纸窗而入,再在房里发出异响。
声音并不大,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当中却蕴含一种特殊的能量。这是对象以不平凡的劲力破开空气飞行才能制造出来的。
像霍瑶花这样的女武侠,更不可能分辨不出来。她全身蓦然在胡床上轻微弹跳起来,就像被电殛一样。
但同时她知道外头仍然有监视者。她压抑着冲动,如平常地从胡床坐起来,还略伸了个懒腰,这才起立向那声音着落之处走过去,步行时尽量装作悠闲。
然而当她看见那钉在床头的东西时,心脏马上无法自已地乱跳,全身皮肤的毛孔同时都渗出汗来。
那是一柄小刀,形貌弯弯曲曲的,像是来自他国异族的器物。
这刀形霍瑶花却十分熟悉:就是她那天在青原山脚初遇邢猎时,从他手上夺得的那柄狩猎小刀!
当然霍瑶花瞬间已经判断出,这不是同一柄刀。她一直收藏在身的那柄纪念品,早已被巫纪洪搜查捡去,连同她的得意兵器大锯刀,锁了在王府兵器库之内;这柄的形状虽然一样,但刀刃和木柄的手工都较粗糙,而且看刀身的光泽是新铸的,只是仿制之物。
然而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形貌。
代表了把刀子扔进来的人。
霍瑶花祈求那声响并未惊动外头的监视者。但这落空了。她已然听见轻巧的脚步声,正往那扇被射穿的纸窗接近过来。
她伸手把小刀从床头的木材上拔出,反握在右手。
窗外的监视者更近了。她知道自己期待的时刻已然来临。
而她这两年来每一天都为此而准备。
霍瑶花咬着下唇。久藏的狼女之相又再出现。
外面的监视者伸手检査那纸窗的洞孔。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巫纪洪手下护卫受命监视霍瑶花已有一年之久,早就对这无聊的工作感到烦厌,这年来也从未发生过什么异状,反应不免比较迟钝。本来他听见异声,应先知会同僚戒备才再上前察看,但却并未如此谨慎行事,随随便便就一个人走过来。
这是难得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