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卫氏话音刚落,坐在她对面的女子就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卫氏喉中一更,板着脸训道:“澜儿,这是为了咱们四人日后的荣耀!你向来懂事,如此大事上不能犯糊涂!”
谢听澜耷拉着眼皮,精神已经十分疲惫,她换了个姿势靠好,轻飘飘的说了句:“母亲的吃相太难看了,是真当太子没有脑子也没有眼睛么?”
卫氏张口想要反驳,却被谢听澜抢先一步:“今日谢云程和谢姝卉得罪太子,并非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不中用,最重要的是母亲,奉承讨好的目的过于明显。太子一向桀骜不驯,更是见多了这样趋炎附势的人,怎么会有好印象。”
谢听澜过于一针见血,卫氏脸上好像被狠狠打了个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她虽不满谢听澜的态度,但现下也唯有她能扭转这个局势,卫氏只能放低身段,好脾气的问:“那澜儿你说该如何是好?”
“自然是让太子知道,谢云程和谢姝卉没有攀附之心。现在让他们去解释,只会显得欲盖弥彰,最好的办法就是安分守己,不要出现在太子面前。”
卫氏嘴角下压,不虞的说道:“说到底,你还是不肯帮你弟弟妹妹对吧?谢听澜,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一个冷血凉薄的东西!云程和卉儿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
谢听澜对卫氏的谩骂无动于衷,她拉了一下锦被,淡淡道:“总之我这里只有一个解决办法。母亲要么就听,要么就另外想法子,让他二人去太子跟前请罪。但女儿丑话说在前头,她二人若再惹出什么事,母亲即便是与我断绝关系,我也是不会插手的。”
“你!”
卫氏恨极了谢听澜这张薄情寡义的面孔,起身时动作大的将身后的绣凳都掀翻了。
她气急败坏摔门而去,前后摇摆的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灌了一道凉风进屋,卷起暖炉些许火星。
毓秀端着熬好的药进屋,将门关紧,越过屏风走进里屋,将药摆在床头的小几上。
“夫人又跟小姐说什么了?奴婢看她走的时候气汹汹的。小姐都病了,她怎么还来小姐这里闹事。”
谢听澜接过毓秀递来的药,舀了两下回她的话:“来求我给谢云程谢姝卉,跟太子牵线搭桥呢。”
说罢,便将温热的汤药一饮而尽。
毓秀当即气愤的说:“夫人把小姐当什么了!太子性子阴晴不定,小姐若一再挟恩图报,谁知道太子会不会教训小姐呢!”
“她看我和太子‘亲近’,生怕我哪日做了太子妃,骑在她小女儿的头上,才要抓紧时间让小女儿露脸。能捡一个太子妃最好,捡不到也能踩着我的肩膀进太子府做侧妃。”
谢听澜一边拿绢帕擦嘴,一边继续说:“而谢云程若能跟着太子,日后太子登基,他这个拥趸少不了好处,再次也能捡一个京官做。这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
毓秀长吁了一口气,“夫人替二小姐和三少爷铺路,拿大小姐做地基。小姐可千万不能听夫人的!这个委屈不能受啊!”
谢听澜低声发笑,看来她今日故意让毓秀去卫氏那里支钱买药,还真是做对了。
她徐徐道:“我自然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去太子面前自讨没趣。”
起码也要等她成了太子妃,才能做这些手脚。
卫氏那么想让她两个儿女和太子攀上点关系,那她身为谢云程和谢姝卉的亲姐姐,当然也会极力照顾弟弟妹妹。
只需要收一点小小的利息就好了。
毓秀将药碗什么的都收拾下去,回来的时候才想到什么,她蹲在谢听澜床边,小声说道:“小姐,其实你的手没问题吧?”
谢听澜侧躺在床上,和毓秀脸对着脸,屋里没有别人,谢听澜慢悠悠的点了点头。
毓秀一拳砸在自己掌心,“我就说嘛!奴婢一直伺候小姐,小姐手有事奴婢怎么会不知道!”
毓秀眼睛亮晶晶的,有些话憋在了心里没说出口。
既然谢听澜的手腕没事,那魏院使之所以说她的手腕有问题,一定就是太子指使的了!
毓秀见谢听澜眼皮打架,就立即放下了床帏,悄声退了出去。
她扒拉着门,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说不定她们家小姐,以后还这能做太子妃呢!
春岸领着刘御医回到寿康宫,向太后禀告了实情。
赵文锦正在和太后下棋,听了回禀激动的差点把棋盘掀了。
“怎么可能!刘御医,是不是你没诊仔细,谢听澜怎么可能病的这么巧!”
刘御医被怀疑了医术,十分不满,冷着脸说道:“太后明鉴,微臣若连真病和装病都看不出来,那微臣就不会考进太医院了。县君若实在不放心,也可以让赵家的大夫亲自前去。”
赵文锦还想说话,被太后一个瞪眼吓的咽了回去。
太后道:“事情水落石出,就不要再议论了。你,带着县君回去,她宫训还没抄完,督促她尽快抄了去给皇贵妃。”
杨梅从听见谢听澜是真的病了以后,就吓的噤若寒蝉,生怕被太后治罪。
好在太后没有追究,她连忙扶着赵文锦离开了寿康宫。
时候不早了,刘御医也请辞离开。
没了旁人后,太后才看着春岸问:“你怎么了?从方才回来脸色就这么难看?莫不是谢听澜给了你脸色瞧?”
春岸藏着心事,脑子乱成一团,她摇摇头道:“并非是谢听澜。奴婢此行,撞见了太子殿下,回来前,太子召奴婢过去,跟奴婢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