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几天的发酵,还有公司和部分粉头的刻意引导,穆亦青出柜的事就那么被雷声大,雨点小的盖过去了,只不过那个微博号再也没登录过。
池皎忙的焦头烂额的,没怎么关注这件事,还是从淮恩嘴里听说的。
“你和穆亦青是不是认识很久了?”池皎这才想起来问一句。
“对,”淮恩的声音带着些笑意,“挖他的那个星探是我当时的经纪人,穆亦青入行都是我带的,资源都是我这里匀出来给他的。”
池皎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她总感觉穆亦青对淮恩一直有种莫名其妙的尊敬。
这样的话就不奇怪了。
挂断电话之后,池皎有些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感觉就蛮复杂了。
穆礼离职之后,公司给她分配了新的化妆师,新化妆师不如穆礼了解她的皮肤状况,经常出点小问题。
她把行李箱合上,又从衣柜里拿了一顶帽子顶在头上。
【我出门啦,不要太想我哦~】
池皎写好便利贴之后,寻了个显眼地方把它贴上,才拉着行李箱推开门。
燃城的天空常年是灰蒙蒙的,仿佛笼着层不切实际的灰纱。
燃城属于f国边界比较和平的一个城市了,和燃城相邻的港城则是彻底成了无人管辖的灰色地带。
飞机落地的时候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多,这么一下飞了半个地球,池皎直接打了出租前往订的酒店睡了个地老天荒倒时差。
等她清醒过来才想起来给主办方打电话。
其余选手陆陆续续的也都到了,池皎到了协会大楼,甚至从里面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到场的总共有十人,其他九个基本都是这方面的新秀后起之星。
她朝着站在门口的一个身量修长的女人走过去,从后面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池!”女人瞧见她明显很是惊喜,她抱了抱池皎,又从她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好久不见,露易丝。”
露易丝是她在国外时的舍友,也是和她同时在康易手下学习画画的另一个学生。
“怎么想到来这儿了?”她亲热的搂着池皎的肩膀,笑着给同行的同伴介绍,期间不忘和池皎搭句话。
“比赛的奖品我喜欢,就来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那个杯子吗?”露易丝皱着眉想了一会才回忆起来,她有些不确定的问。
池皎笑着说了个是的。
“你不早说,”露易丝说,“我家里还有好几套,你喜欢的话送你好啦。”
她揉了把池皎的脑袋。
“是的,这个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池!她跟个洋娃娃一样!”
露易丝的同伴是一个有着微卷的金黄色长发的女孩子,她带着探究的目光打量了池皎几眼。
“真没想到还能碰到你,”露易丝拉着池皎走到一旁没什么人的地方,她趴在栏杆上,有些郁闷,“要不是家里的那些老古董逼我我才不来!跟一群小学鸡比赛,一点意思也没。”
她的声音不算小,旁边有好几个人听到了,转过头有些不悦的看她。
露易丝耸耸肩,丝毫不在意。
对她来说,参加这种比赛就跟让硕士去参加小学考试一样。
谈话间,比赛负责人走了进来,他拄着一根拐杖,脸上是一只单片眼镜,长长的金属流苏坠下来,带着些文人书卷气。
“安静!”他用拐杖敲了敲地板,有些不悦。
“我们这是采用的现场作画,现场评选方式,时间三小时,里屋里有各种画材,请各位自行选择吧。”他话锋一转,“你们谁的参赛编号是4689?”
周围没有人应声,入耳全是窃窃私语,池皎听着这串数字有些熟悉,她打开了手机,看了一下自己的参赛编号。
“是我。”
老者用一种极挑剔的目光审视着她,半晌才皱皱眉,矜贵的朝她点点头,吩咐道,“你先跟我过来。”
“池,怎么了?”露易丝拉住她,有些紧张兮兮的问。
“没事,”她拍了拍露易丝的手背,“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其余九人里有一人同样是来自华国的,他瞧着池皎的背影,切了一声,“上不得台面的戏子而已!装什么学识渊博!”
周围有人来了兴趣,他更是来劲,添油加醋的把池皎给批判了一番。
池皎抬步跟上老者,大概是年纪有些大了,唐老背影佝偻的很,步履蹒跚,池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我扶您走吧。”
唐老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脸上的眼镜倒映出一道微芒,他倒也没不情愿,把半个身子的重量倚在池皎胳膊上。
“那幅画是你自己画的?”
池皎一时间没太搞明白,有些懵,“什么?”
“参赛的。”
池皎哦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是的。”
唐老轻嗤一声,没再说话。
“没骨画,你小丫头有点来头。”
“可问你师从何人?”唐老突然出声问。
池皎有些犹豫的咬着下唇——教她书画的师傅归隐多年,并不想被人打扰。
所幸唐老看出了她的犹豫,也没逼问,摆了摆手不再说话了。
池皎松了一口气,扶着唐老朝他指的方向过去。
大厅里坐满了人,都是熟面孔,还有几个是全球书画协会的会员。
“诺,”唐老指指她,“人给你们带来了。”
在场的基本都是在这个区域有点成就的人,大家自持身份,谁都没说话。
“端着干什么呢?”唐老极其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小丫头,那副牡丹是不是你自己所做?”
“这是当然。”
“没骨笔法?”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问。
还没等池皎回答,他就说,“好多年没见过了。”
“你师傅可是陶若白?”老人审视她几眼,突然问了一句。
“正是。”池皎咬了咬唇,奈何对方已经认了出来,她再藏着就没意思了。
“说起来我和他还是故交,”老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踱步到她面前,回忆起了老友,眼眶有些微红,“莫逆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