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翎怒不可遏,抓起钱嬷嬷的衣襟,恶狠狠的怒道:“快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钱嬷嬷恐慌了一阵,一把推开炽翎,死不认账:“就凭这一桶泔水,还有下人们的几句证词,你们就想赖到奴婢这个老婆子身上?满府上下那么多人,为何就偏说是奴婢?”
叶染秋将证词放在桌上,慢悠悠道:“那嬷嬷总得说清楚,你是怎么知道刀上有毒的?”
钱嬷嬷心头邪火乱窜,咽了好几口吐沫:“奴婢侍奉殿下二十余年,别说是你一个随从,就连王妃都没奴婢这老婆子与殿下亲近,知道些内情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钱嬷嬷想了想,又挺直腰板的补了一句:“奴婢可是殿下的奶母,淑妃娘娘亲封的贴身嬷嬷,随殿下从宫中一同出来的!”
而后,钱嬷嬷白了叶染秋一眼:“倒是王妃,当年你为了嫁给殿下,如何谋害的淑妃娘娘,旁人不知,奴婢可清楚着呢!你有什么资格来盘问奴婢?”
叶染秋被这话给逗笑了,笑罢,露出一丝冷凝:“钱嬷嬷这是和我比排场呢?你有淑妃撑腰,我还有太后坐镇呢!我乃太后懿旨亲封的王妃,名正言顺,怎么就不能审你一个下人?”
“名正言顺?”钱嬷嬷咬了咬牙:“整个王府上下,谁人不知殿下早已厌弃了你?将你禁足在冷院整整五年,你还敢说名正言顺?”
叶染秋柳眉一凛,甩手就给了钱嬷嬷一巴掌,“啪”的一声,好生脆响。
叶染秋漠然道:“放肆!仗着有殿下和淑妃宠信,竟不知尊卑的与我顶起嘴来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叫嚣?”
钱嬷嬷捂着自己的半边脸:“你敢打奴婢?殿下都不曾打过奴婢,你……你……”
“我就打你了!”叶染秋声音如铁般坚硬:“别说是打你了,今日我这王妃就算将你一个嬷嬷打死了,又能怎样?”
钱嬷嬷气的火气腾腾,还想说什么,叶染秋直接甩袖一挥:“别和我扯那些没用的!钱嬷嬷今日若不说个清楚,是绝对不行的!你不想说,也可以,我就将此事上报皇家,让陛下出面来裁决此事吧!”
钱嬷嬷一听这话,双腿一软,险些没站稳。
炽翎也不是好糊弄的,早已看出钱嬷嬷的心虚,厉声道:“王妃无需和她废话,属下手上的本事,还怕她嘴硬?拉到陋室去毒打一番,看她说不说!”
“你敢!”钱嬷嬷怒瞪炽翎:“奴婢可是殿下的奶母!”
炽翎也急了:“谋害殿下之事,不查清楚,我决不罢休!别说你是殿下的奶母,就是淑妃娘娘在此,我也得按章办事!”
忽而间,殿外传来一声呐喊:“娘!娘!”
叶染秋闻声瞧去,只见有个穿着下人服侍的小厮,被门外的侍卫拦住,挣扎着要进来。
炽翎这时道了句:“此人是钱嬷嬷的儿子,名叫王闯,前几年由钱嬷嬷说情,到府邸来做事,手底下也管着十几号人呢。”
叶染秋看着那小厮年纪轻轻的,想来是比钱嬷嬷这老泼皮好对付,便道:“放他进来。”
王闯走进,规规矩矩的跪到叶染秋面前。
钱嬷嬷大惊失色:“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王闯依旧跪在地上,朝着钱嬷嬷道:“娘,事到如今,您就别再嘴硬了,您若再不说实话,一家子都得被你给连累了!”
钱嬷嬷气得直跺脚:“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王闯苦口婆心道:“儿子在外面都看到了,王妃这是说什么都不能放过您了,若真是闹到宫里去,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到时候什么淑妃娘娘,什么誉王殿下,谁能保得住娘?”
叶染秋把话听到这,也就不急了,缓缓在椅子上坐下,命令道:“把钱嬷嬷绑起来,嘴堵上。”
炽翎唤了几个侍卫进来,不管钱嬷嬷如何顽抗挣扎,三下五除二的就被绑在了一把椅子上,嘴巴还用棉布死死堵住,动惮不得。
叶染秋看着跪在地上的王闯,轻轻一笑:“看来,你是知道这里面的细枝末节了?”
王闯转向叶染秋,瑟瑟的点了点头:“奴才只知道些一星半点的内情。”
“说吧,若说的好,我倒是可以酌情放你娘一条生路。”叶染秋有些口渴,端起茶来饮了一口。
王闯忙道:“昨日殿下病重的不省人事,有人传出闲话,说殿下怕是……怕是不好,而后王妃又把整个王府给封了,挨个查问每个下人,闹的人心惶惶的,奴才心里不安,便去找了娘来问。”
叶染秋放下茶盏:“她都与你说什么了?”
一旁的钱嬷嬷说不出话,急的“呜呜”直叫,两条腿猛踢椅子,气愤的瞪着王闯,急出一头汗。
可王闯却全然不顾,恭恭敬敬道:“娘说殿下只是服了轻微的毒药,根本就不会有事,奴才追问娘怎么知道这些,一开始娘还不肯说,在奴才动了气再三追问下,娘说她贪了一笔银子,这笔银子殿下近来要用,若是让殿下能虚弱几日,便可得几日空闲,娘就能想法子把这笔银子给补上。”
叶染秋疑惑问道:“什么银子?”
不用王闯回话,炽翎就给了答案:“应该是王爷这几年攒下的私银,一直锁在内库,这件事属下是知道的,掌管内库的钥匙,殿下给了钱嬷嬷保管。”
叶染秋不屑的瞥了钱嬷嬷一眼:“她胆子可真够大的,殿下的私银,她也敢动?”
炽翎又道:“这笔私银,殿下平时轻易是不动的,存放在内库都有好些年了,里面还锁着很多价值连城的物件。”
王闯赶忙解释道:“奴才家中爹爹赌钱,欠了几百两的银子,讨债的追上了门,说只给三日,若不还上这笔银子,就放火烧家,娘也是没了办法,才动了这歪心思。”
提起此事,王闯也气的咬牙:“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奴才是不知情的,当初还询问娘,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银子,娘还瞒着不说,若不是借着殿下病重这事儿,怕是奴才到死也问不出来了。”
叶染秋稳坐椅上,里里外外这么一琢磨,道了句:“把方才他说的话,都记在纸上作证,让他画押。”
炽翎应了一声,赶紧叫人拿了笔纸来,仔细记下后,王闯签了名,按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