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思凝笑了笑收回视线,然后依据标语调好自己手里的al眼镜,戴上后不久,电影就开始了。
庄思凝还是第一次真正用这种眼镜看电影。
入目即是恢宏磅礴的电影开端,近在咫尺,身临其境,仿佛自己是摄像机,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不得不说,比她前世体验过的ar眼镜逼真了不知道多少倍。
电影主题是爱国,讲的是一群保家卫国的士兵怎样抵御外星物种的入侵。
大制作,大场面,甚至还有各种怪物的恐怖特写,看得庄思凝后背发麻。
而士兵的牺牲,也满是血腥和悲壮,赤裸裸让你直面,就恍若自己就身处战场,眼睁睁看着自己同伴一个个离去……
教室内的学生都被这惨烈的画面冲击到。
庄思凝看得入神,画面里,士兵们牺牲了近半,终于解决一波像鱼一样的丑陋怪物,她轻舒了口气,嘴角跟着余下的士兵们一起勾起胜利的笑容。
只是士兵们还没来得及整装庆祝,他们身后突然涌出来密密麻麻酷似老鼠却比老鼠还大呲着满嘴獠牙的奇怪生物。
直直地朝他们撕咬而来!
反应慢半拍的士兵当场就被啃食得只剩一副森森白骨!
画面简直血腥残暴得不忍直视!
教室内有女生压抑的尖叫声。
庄思凝看得心跳加速,腺上激素猛升,害怕得往旁边直躲。
手臂突然挨着一个热源,她登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了上去。
抓上才知道,这结实有力的手臂竟抖得比她还厉害。
庄思凝猛然想到,她抓住的是旁边沈沅舟的手。
而沈沅舟从六岁开始,最害怕的生物就是老鼠!
直面电影里密密麻麻像极了老鼠的可怕生物撕咬人类的时候,沈沅舟肯定陷进了那间地下室,被带着掉入了自己的梦魇之中!
庄思凝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从电影里走出来,然后赶紧用指纹摁开了眼镜锁。
她拿开al眼镜一看,旁边的沈沅舟正双手紧紧抓住自己头上的al眼镜,下颌线紧绷成一条线,面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他鬓角划落,整个人都在颤抖。
明明指纹锁就在旁边,他却不知道去摁。
庄思凝呼吸一紧,心都揪成一团。
她抓住沈沅舟的手臂,焦急道:“沅舟,别怕,那是假的,你快闭上眼睛别看,闭上眼睛,那些讨厌的东西就没有了!”
沈沅舟听不见,整个人都沉浸在里面无法得救,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庄思凝在边上看得心急如焚,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伸手抱住战栗的人,在他背上安抚地轻拍,凑近他的耳朵,努力安慰:“别怕别怕,那是电影,不是真的,你别想了,别去想它们就伤害不到你……”
沈沅舟完全没反应。
他陷在电影的场景里出不来,完全把自己融入了进去。
四周都是硕大凶残的怪物,它们拖着长长的尾巴,血盆大口狰狞可怖,争先恐后地趴在他身上,撕扯啃食。
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涌入鼻端,身上血肉炸开的疼痛是那么的记忆深刻,胸口好似被破开了个大洞,下一瞬这些拖着尾巴的东西就要钻进他的肺腑,咀嚼他的内脏……
胃里一阵翻腾,正当沈沅舟难受得反胃时,他突然感觉自己被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抱住,轻柔的手在他脊背上安抚轻拍。
鼻端的血腥气似乎淡了些。
沈沅舟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伸手紧紧把人勒进怀里。
“那些都是假的,我在你身边呢,我就好好的根本没东西伤害到我们俩。没事的……”
庄思凝被禁锢在沈沅舟宽厚的怀里,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她也顾不得难受,努力安抚他。
感受沈沅舟颤得没之前厉害了,庄思凝一只手轻拍他的背,另一只手反手去抓紧箍在自己腰上的大手。
她扯了扯,腰上的手更用力了。
庄思凝只好凑近沈沅舟的耳边,软声细语:“别紧张,你放心,我不会走。你闭上眼睛把手松开给我好不好?”
沈沅舟其实听不见外面的声音,al眼镜有自带的3d立体音环绕,他的耳朵里全是电影里的惨叫和打斗声。
感受到手腕处的轻拉,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松开了,只是另一只手却依旧紧紧抱住庄思凝不放。
庄思凝眼看着之前能打趴五六个人的少年此刻脆弱成这样,她心疼得不行。
见沈沅舟松开了手,她赶紧抓住沈沅舟的手抬起,牵引着他把指纹摁在开锁键上。
al眼镜刹那解锁打开。
庄思凝毫不犹豫地把眼镜取了下来,露出沈沅舟那张煞白精致的脸。
“没事了,没事了……你看,什么都没有,你在教室里好好坐着呢。”
刺耳的怪叫与浓郁的血腥气转瞬消失,争先恐后朝他身体里钻的老鼠也沉匿不见。
沈沅舟紧锁的眉头松开,顺着庄思凝的话睁开眼看了一下四周。
教室内,全是戴着al眼镜的学生。
他刚刚又被带入了噩梦中。
沈沅舟薄唇抿了抿,慢慢压下胸腔中的压抑。
怀里满是甜腻的草莓糖气息,熟悉而又温暖。
沈沅舟睫毛闪了闪,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人,眸色柔和了下去。
这一刻,他再也不想掩饰自己的内心,贪恋地抱住庄思凝不松手,歪头往她肩膀上蹭了蹭。
这个动作与小时候依赖她的小刺猬简直如出一辙。
庄思凝不由扯了抹笑,手往沈沅舟后背上拍了拍,哄道:“你先放开我,把额头上的汗擦擦。”
沈沅舟抱着她的手臂僵了一瞬。
“你……嫌弃我?”
庄思凝从那微哑的声音听出了几分委屈。
她默了默,有些好笑道:“怎么会?我是怕你不舒服。”
说着,庄思凝回头从自己座位底下拿出抽纸,递到了沈沅舟桌面上。
“擦擦汗,不然容易感冒的。”
沈沅舟眸色闪了闪,箍在庄思凝腰上的手顿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他伸手抽了张纸,把额头上的虚汗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