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局长进病房就看见沉默不言呆在病床边上的沈沅舟。
他认得这个男孩，贺宇拍的照片里有他。
是庄思凝很看重的一个好朋友。
叫什么舟来着？
他忘了。
照片里看着挺活泼开朗，今晚一见却过于阴冷尖锐。
庄局长不是很喜欢。
他以为沈沅舟是担心庄思凝，叹息道：“你和她好好道个别吧，我已经给凝凝办好转院手续，待会儿就走。”
沈沅舟抬头，看向他，眼尾染着未消退的红，眸底没什么情绪：“转院？”
“嗯。”
庄局长不想多提，只道：“主星球医疗体系比这先进，去那边我放心。”
沈沅舟垂下眼睑，视线在庄思凝眉心处浓郁的黑灰色烟雾顿了顿，然后淡淡地“哦”了一声。
病床上的人还未苏醒。
王奶奶跟着贺宇也进了病房。
“安排得怎么样？”
贺宇恭敬点头：“街头混混恶意伤人事件我已经打通讯给该星球局长，都安排妥当，主星球那边的医院也接洽完可以随时收留，回去的al快速直升机稍后就到。”
王奶奶踟蹰着，还是道：“庄先生呐，要不我还是不跟去了，凝凝醒了你告诉我一声，我再过去看看她。”
庄局长理解老人对生活大半辈子的故乡有不舍之情，却还是劝道：“该说的我助理贺宇已经和您说过，我就不多说了。”
“只是您待凝凝如同亲孙女疼，凝凝亦把你当作亲奶奶爱戴。如此算来，您也算是我半个母亲了。身为儿子要离开，怎么能不带上母亲？您别怕不自在，去了那边您想干嘛就干嘛，还能随时看凝凝，凝凝醒了找你也方便不是。”
把庄思凝一摆出来，王奶奶彻底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一旁的沈沅舟看着几人商量去主星球的景象，灰绿色瞳孔深邃如渊，阴暗冷戾隐在其中。
他嚯地站起来，带动椅脚动静太大，室内的三人纷纷侧目。
沈沅舟微垂着头，细碎坠落的长发挡住他的神色。
“王奶奶既然也要走，那我立刻回去把我的东西搬出来。”
王奶奶看出沈沅舟情绪不对，知道这孩子特别敏感。
她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说不急，你可以不搬，等凝凝好了，自己还是要回来的。
只是还没开口，就见沈沅舟提起书包转身就走。
临到门口，手拉开门，准备离开时，他突然又顿了顿，微侧的细白下巴落在阴影里，像是黑暗中孤独的白帆。
“希望她能早日康复，您也保重身体。”
冷淡的语调说着暖意的话，飘进王奶奶耳朵里。
王奶奶微微一怔。
这话怎么听着一股诀别之味？
等她回神想拉人时，沈沅舟已经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这孩子……”王奶奶无奈叹息。
有时候也太过倔强了。
—
系统空间内，庄思凝眉头紧蹙。
四肢像是被车轮碾过，浑身透着疼。
庄思凝意识苏醒时，顿时被这波涌上大脑的痛刺激得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滴！检测攻略目标沈沅舟生活期待值下降5。”
庄思凝霎时思绪回笼，睁开了双眼。
入目却是白茫茫一片浓雾，缥缈迷蒙，根本不是她所熟悉的星际病房。
她问系统：“这是哪儿？”
“系统空间。”
“我怎么在这儿？”庄思凝拧眉坐了起来，低头一看，瞳孔骤然放大。
“我的腿怎么是透明的？”
系统声音不疾不徐：“你肉体脑部受伤，损伤了神经元，导致你灵魂不能归体，现在你是灵魂状态。”
庄思凝懵了。
“你说什么？灵魂不能归体？”
“嗯。系统为你挑选的肉体已变成植物人状态，只有受损神经元修复好，你才能进入恢复意识。”
庄思凝扶额叹了口气：“那任务怎么办？”
“攻略目标当前生活期待值为45，任务判定未完成，请宿主继续加油。”
“……”
灵魂都不能入体了，还怎么攻略？
而且这期待值怎么一下子降了那么多？
庄思凝只觉心累，攻略了一大半，眼看胜利在望，却遇上了混混抢劫，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之前遇到危险，我呼叫你，你怎么半天没反应？”
系统默了默，好半天才道：“为保证该世界的正常运行，系统升级后，安装了防作弊程序，不得干扰宿主的一切作死危险行为，是死是活一切都是宿主的造化。”
舍己救人成作死的庄思凝：“……”
我无了个大语了。
“我这为了谁？我这还不是为了攻略目标。”
系统冷漠无情：“他是反派，撑到最后一章的大反派，死不了。”
“他是死不了，不是不会受伤。”
庄思凝不想和这不靠谱奸诈系统扯皮，想到昏迷前，沈沅舟慌乱的呼喊声，她心里不忍，又有些担心小刺猬。
“神经元什么时候可以修复好？”
“依据该星球的科技水平，医好宿主的概率只有10%。”
这岂不是说她只能成植物人混吃等死？
“那这任务还有必要继续？”
庄思凝直接躺平：“要不你把我送回原来世界得了。”
“原世界宿主肉体早已只剩骷髅，宿主确定要回去？”
“……”
“行，让我继续做任务也可以，问题是我怎么回去？”
系统不疾不徐：“只要修复神经元，我就能让宿主立刻回去。系统兑换空间有神经元修复液购买，100%成功率，欢迎宿主一试。”
庄思凝眯起眼：“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晚说都一样，宿主去看看就知道了。”
庄思凝依言点开兑换界面，找到系统所说的神经元修复液，视线在看见底部的价格一栏时，整个人都噎住。
“你们这不是抢劫吗？就这东西需要40000点的经验值？”
“星际时代都没有的高科技产品，这样的价格属于骨折优惠了。”
四万要是钱，搁以前她眼都不眨，问题是这是经验值，而她的经验值余额早已归零，这拿什么兑？
系统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又道：“系统空间有经验值积累任务区，宿主可以去那里领取任务，完成后可以领取悬赏的经验值。”
“还有这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