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气之下,小家伙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着琉璃瓦砸了过去。
“砰!”
一声刺耳的撞击声传来,顿时惊的周围几人目瞪口呆,尤其是白桂琴,她一脸惊恐的连忙将丸子抱了起来。
“知鱼,对不起,对不起,丸子她不是故意的。”
苏知鱼看着一眼前面的琉璃瓦,面上没有半点愉色,反倒略显惊喜。
“真结实!”
琉璃瓦上面竟然没有碎裂,就连丝丝划痕都没有,光洁如初,清明澄澈。
大师傅就是大师傅,手艺杠杠的!
这质量,她花的那几个钱真是太值了。
心底一阵欢喜,苏知鱼连忙摸了摸丸子的小脑瓜子,声音柔和得不能再柔和了。
“小丸子,没吓着你吧?”
丸子大眼萌萌眨巴两下,小嘴一噘,气呼呼的挥舞起小拳头。
“丸子生气了,丸子要花花,要花花!”
白桂琴也很是惊讶,按理说琉璃制品很是脆弱的,这样的撞击力度足以将其砸得支离破碎的才对啊!
可眼前的情况并非如此,琉璃瓦纹丝不动,似乎刚刚只是虚晃一枪罢了。
见没有造成损坏,白桂琴长舒一口气,连忙摁了摁丸子的肩膀。
“丸子,下次不能这样哦!”
丸子依旧嘟着嘴,肉肉的小脸鼓起,显然是不高兴了。
苏知鱼浅笑,从白桂琴身上接过丸子,宠溺的在她的小脸上吧唧了一口。
“等到小姑的花花长出来了就摘来送给丸子好不好?”
“好!”
丸子这才眉开眼笑,拥着苏知鱼的脖子脸贴脸一个劲的蹭来蹭去。
“小姑最好了!”
哄好丸子后,苏知鱼雇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的就赶到了北郊酒铺,付完尾款,批量定制琉璃瓦。
几日后,苏知鱼的袖珍大棚里长出了一朵类似鬼脸的白色花朵。
她按照约定,摘了一朵送给了丸子,岂料,小家伙看见鬼兰的瞬间就哇哇大哭了起来,还把鬼兰仍在地上,拿着小脚不停得踩跺。
“花花丑,花花丑!”
一朵好好的花,瞬间被踩成浆糊,揉进了烂泥里。
苏知鱼瞬间傻眼了,心下一阵汗颜。
这可是世间罕有的奇花异卉,多少文人骚客趋之若鹜,在她这小侄女面前却是弃如蔽履一文不值。
看着已经不成形的鬼兰,苏知鱼一阵肉疼。
暴殄天物四个大字萦绕心间,她又舍不得斥责小侄女,最后只得咬牙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
“丑丑丑,小姑给丸子买漂亮花花去!”
抱着丸子遛了一趟街,才勉强哄好了这个活宝。
“苏姑娘,你定的琉璃瓦送过来了。”
苏知鱼正在同丸子逗乐,门口就传来一阵吆喝声,声音粗犷中气十足,十分耳熟。
是大师傅!
苏知鱼忙不迭的就迎来出来,好几辆马车排着长队停在了她的食铺门口。
“大师傅效率真是高啊,这才几日功夫就做好了。”
“听说姑娘着急搭棚子,所以连夜赶了几个工,总算是烧好了。”
大师傅掀开马车上盖着的一层红布,一摞摞的琉璃瓦一层叠着一层码放的整整齐齐。
冬日午后的阳光总是格外明媚,洒在琉璃瓦上光华璀璨,透过上面的波纹折射出七彩的流光,吸引了街头不少行人的目光。
“大家快看啊,那是什么?”
“好漂亮啊,闪闪发光的,是什么宝石吗?”
惊叹声此起彼伏,不一会苏小娘食铺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也带动了一波食铺的消费。
苏文煦忙得不可开交,寻了个空隙凑到苏知鱼跟前竖起了大拇指。
“小妹,还是你有主意,咱们好几天没开张了呢!”
苏知鱼咧嘴,很是无奈。
她也没想到这一举动还能带动店里消费,真是意外之喜。
店里有条不紊的接待着食客,苏知鱼则将琉璃厂的大师傅迎到内室里喝了口茶。
“大师傅,你看东西都送来了,喝口茶休息一会吧!”
苏知鱼龇着牙嘻嘻笑着,娇俏的模样让大师傅都不好意思拒绝。
“姑娘说笑了,你下了这个大个单,有什么事只管说,只要能做的今天咱们都给你办了。”
大师傅过来的时候还带了手底下好几个徒弟,各个膘肥体壮很是魁梧。
苏知鱼早就看好了,连忙将几人也迎进来,好吃好喝伺候着。
等到他们吃饱喝足,苏知鱼才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后院的一块空地。
“我想用这个琉璃瓦搭个棚子,辛苦几位师傅帮个忙了。”
“好说,好说!”
几个大汉立刻上杆子拍起了胳膊,一人一块琉璃瓦就开始往后院搬。
一旁躲懒的苏文煦见状,有些傻眼的探出了一个头。
还是小妹有本事,这就叫做人尽其用吧!
原本他还以为卸货搭棚的事,他跑不掉了,这下好了,省去大半个工夫了。
他拍拍衣衫,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抬高点,抬高点!”
“诶,前面看路,别撞了头!”
见着几个师傅又是搬又是抬,他开始从旁指挥,俨然一副监工的模样。
忙活了半天,马车上的琉璃瓦总算是全部搬进了内院的荒地上。
苏运来和老苏头早前搭好的框架矗立在田地四周,只等琉璃瓦一来给铺上就行。
几个师傅接力,不够半日功夫,一座琉璃大棚就诞生了。
由于琉璃大棚聚热效果绝佳,不一会站在棚内做固定的几个师傅已然汗流浃背了。
“哎哟哟,今天真是怪了,不是三九天吗?怎么这么热呢?”
“对啊,俺们烧窑都没这么热!”
等到一切完工的时候,两个棚内作业的师傅脸颊通红,浑身大汗的走了出来。
一阵寒风略过,两人立刻冻了个哆嗦。
“妈呀,真是奇了,姑娘,你这棚子能聚热!”
苏知鱼浅笑着点点头。
“为的就是这功效,辛苦大家了。”
苏知鱼早有预料,干爽的衣物早已备好了。
等到几个师傅走的时候,苏知鱼从店里特意打包了好些吃食送给了他们,另外还封了些银两当做辛苦费。
苏文煦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
早知道帮忙有银子,这活怎么着也轮不到外人来做啊!
心头懊恼,他拧巴着眉头有意无意的在苏知鱼面前晃悠。
“四哥,你干什么呢?别搁晃来晃去,眼睛都被晃花了!”
苏知鱼摁住他的胳膊,眼珠子都开始打转了。
苏文煦一脸委屈,瘪着嘴,巴巴的捧着手掌伸到了苏知鱼的跟前。
“小妹,辛苦费!”
“啥辛苦费?”
苏知鱼一脸懵。
苏文煦眼珠子一鼓瞪,立刻愤愤不平的指着刚离开不久的琉璃厂师傅们。
“他们都有辛苦费,为什么我没有,小妹,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这下苏知鱼算是听明白了,顿时火冒三丈。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在帮忙,你一个劲的瞎指挥,原本半个时辰的工程愣是被你拖了一个时辰,没找你算账就算好的。”
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后,苏文煦顿时委屈不已。
“帮倒忙,那我也是帮忙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嘛!”
苏知鱼无语,又看不得那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白眼一翻,从怀里抠出一颗碎银子扔了过去。
“行了,搞得我苛待你似的。”
得了银子,苏文煦立刻喜笑颜开,便脸比翻书还快!
打发了缠人的四哥,苏知鱼迫不及待的将锦囊袋里的种子翻找了出来。
瓜果蔬菜,奇异花卉,应有尽有,苏知鱼将他们分门别类的种植进了琉璃大棚内。
一开始因为大棚空间问题,里面的温度和湿度都不如袖珍大棚好控制,差点糟蹋了一批珍惜种子。
一连几天,苏知鱼都待在大棚内,利用自己身体的感知来精准调节温度和湿度。
一度让自己骤冷骤热,大病了几次,差点起不来床。
这日,苏知鱼大病初愈就迫不及待要去大棚里照看种子,却被徐采菊强行摁在了床榻之上。
“知鱼,娘不知道你是要干什么,可是身体重要,你没好之前哪都不准去。”
自从她们来了京城之后,一切都不那么顺利,她都怀疑进京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苏知鱼看出徐采菊的担忧,难得安分没有挣扎。
“娘,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是一名大夫,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她一边柔声安慰着徐采菊,一边将装有多年积蓄的锦盒打开了。
“娘,咱们积蓄不多了,这个大棚就是我们的希望,所以,请相信我!”
徐采菊一怔,眸光缓缓落进了锦盒之中。
锦盒里原本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金银珠宝,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这……”
京城繁华的确是繁华,物价也委实高,她们每日的开销就像流水一样,她不是不知道。
可是眼看着女儿一个人苦撑,她这个做娘很是心疼。
沉默良久,徐采菊含泪将苏知鱼拥进了怀里。
“你先休息一会,吃完早饭后,娘跟你一起去照料大棚里的作物。”
说通了徐采菊,接下来的几日,内院的大棚里时常就有苏知鱼和徐采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