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秦野将荧搀扶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递给她。
继续抬手再去试探王澄澄的脉搏，“怎么会这样？”
“她第二次进入幻境了。”
荧用秦野给的布擦着脸上的粘液，看着秦野抚摸王澄澄脖颈脉搏时越皱越紧。
她突然道。
“第二次进入幻境？！”
秦野感受着王澄澄跳动的极快的脉搏频率，不可思议的回头望向荧。
荧认真的点头，秦野却愣了几秒钟，神经却依然转不过弯来。
“人怎么可能第二次进入幻境？”
秦野瞧着面容如同睡着般恬静的王澄澄，此刻心乱如麻。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人类有第二次进入幻境的可能，可偏偏王澄澄的心律确实符合进入幻境时的表现。
“她受伤了。”荧蹲下身，伸手将王澄澄肩膀的袖子微微拉下，“所以被感染了。”
秦野此刻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理论，低头看向王澄澄肩膀处。
只见她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划痕，翻卷的皮肉边上发黑，伤口也高高肿起。
“那现在要怎么办？”
秦野只进过一次幻境，那只要寻找现实悖论就能返回现实。
这第二次的幻境，谁也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王澄澄究竟能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醒来。
“就跟之前一样。”荧平淡的说着，眼神落在秦野身上，“你想救她吗？”
秦野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
荧“哦”了一声，便从短裤口袋抽出一柄小刀，朝着指腹划去。
“你自残做什么？”
秦野被荧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眼皮跳了跳。
可荧没说什么，用那块布简单抹了抹王澄澄脸上的粘液，然后滴着血的指腹抵在她的额头。
从王澄澄的额头开始，荧慢慢画着什么。
从秦野的角度看，有些像道家做法的符咒。
但是瞧着荧画的这一道符，只让他的心底有种抵触恶心的情绪。
“这是什么？”秦野好奇的询问。
“固魂符，一种能够稳固人精神的玩意。”
荧将最后一笔落在王澄澄的锁骨中间，舒了一口气。
“这个能够让她在幻境里更快的发现出来的路，但是，她的身体正在发热。”
秦野一听，抬眼看王澄澄，她白皙的脸蛋现在红的快赶上苹果了。
他连忙用手试探王澄澄的手心，果然很滚烫，明显是发烧了。
而王澄澄的皮肤正在不断的向外冒汗，连衣裙都被汗水打湿，嘴里还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秦野立即明白过来，王澄澄这样是因为肩膀的伤口感染。
“她需要退烧药，我们要去找家药店。”
要是不找药店的话，王澄澄身体开始虚弱，就算有固魂符，也会因为体质而直接被转化。
就在秦野准备抱着王澄澄离开的时候，身后却传来动静。
“你带她先出去。”秦野朝荧开口。
荧背起王澄澄，当真就直接朝着厂房外走去。
只是路过那几人的时候，荧朝秦野交代了一句。
“在魔兽到之前，这几个人破坏了你的门。”
听到这话的秦野挑了挑眉，“是吗？”
荧和王澄澄的背影消失在厂房门口，秦野看向被他丢在一旁的那四个人。
其中戴着眼睛的瘦弱少年有苏醒的趋势，他慢慢走到那眼睛少年的身后。
“额...这是...”
银镜少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破旧的厂房，开始有点恍惚。
可等他想了一会，突然猛地坐起身，紧接着就是开始疯狂的摸着自己的身体。
最后，他拉开裤子，长舒一口气。
“我居然还活着，也太幸运了吧....吧...”
幸运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好像被利器抵住。
“你是谁？”
身后传来这道冰冷的声音让眼睛少年毛骨悚然。
“我叫韩琦，江市桃城高中的学生，今年高三。”
韩琦瑟瑟发抖的举起双手，“现在在骆先生手下办事。”
“这次过来是帮骆先生找点东西，没想到遇到了怪兽。”
“我这个人长这么大从来没干过坏事，求求你，千万别杀我，我爸妈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韩琦为了保命，哒哒哒的就将所有事情都告诉秦野，没有半点保留。
“他们也是骆先生的手下？”
秦野将骆先生记到心里，看了看旁边还没清醒的三个人，继续问道。
“嗯嗯嗯。”
韩琦本想点头，但一动就感觉到那抵着自己脖颈利器的锋利，赶忙梗住脖子。
“那个脸上有疤的叫刀锋，他是骆先生手底下最忠诚的打手，手段可凶残了，还自己独自杀过两只怪兽。”
秦野听到刀锋能干掉两只魔兽，落在他脸上的目光有了点杀意。
不过其他人的消息还没问完。
“继续。”
韩琦连忙接着讲，“长得很好看的那个女人叫阿蛇，也是骆先生的手下。”
“传闻她跟骆先生的关系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很有可能...”
秦野没听八卦的兴趣，直接道：“另一个。”
“哦，那个是大熊。”本来还想跟秦野分享八卦的韩琦意犹未尽的改口，“他喜欢阿蛇。”
“所以比起骆先生，他更听阿蛇的话。”
韩琦叭叭说完，带着一丝希望道：“我都说完了，大哥你能不能放我..”
秦野用唐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容带着嘲讽。
“你确定说完了？”
韩琦听着秦野话中有话的意思，额头慢慢沁出汗水，开始吞吞吐吐。
“大哥，我确实都是如实告诉你，绝对没有半句谎话啊。”
“嗯。”秦野赞同的点点头，随后道：“你说了这么多，卡牌的事，你还没告诉我呢。”
韩琦听秦野提到卡牌，心里砰砰打鼓，默哀道：天哪，怎么连外城人都知道卡牌的事了。
毕竟秦野用刀威胁他，他还以为秦野根本不懂什么卡牌呢。
“你想起来？”
秦野架在韩琦肩膀上的唐刀点了点。
感受到生命威胁的韩琦连忙“嗯嗯嗯”的表示明白。
他可不像刀锋那么能打，卡牌也不是战斗系，想活命的最好办法就是乖乖听话。
“我的本命源牌是水，副卡是三星级的星辰之泊，能够占卜与卡牌或者是魔兽有关的事情。”
为了表达真实性，韩琦还直接将自己两张卡牌显身交给秦野。
秦野看了一眼，确认星辰之泊的作用确实如韩琦所言，示意他把卡牌收起来。
“这几个呢。”
秦野看着还昏迷的三人，追问韩琦。
“刀锋的本命源牌是风，但是他的副卡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清楚。”
“阿蛇的本命源牌是金，她的副卡是四星技能卡，机械追击者。”
“能够制造各种小型机械生物追击对手，爆炸伤害力很大，一次她就能建造五六个吧。”
“大熊没有本命源牌，他靠的就是他一身腱子肉，阿蛇会给他制造适合他用的武器。”
韩琦这次是真的一点隐瞒都没有，直接将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给秦野。
“大哥，我现在真的没有一点事瞒着你。”
“求求你，我们之间无冤无仇，就放过我吧。”
秦野看着很是配合的韩琦，唐刀刀刃稍稍移开一点。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要帮骆先生来找什么，为什么会找到幸福小区。”
韩琦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自己背后恐怕就是那家的主人。
“还不是骆先生如今源牌已经升到二星，他想要更加契合自己的副卡。”
“所以他就让我给他占卜，我占卜出来他需要的卡牌在汤姆超市。”
“可是我们到的时候，汤姆超市里面一片狼藉。”
“我被刀锋逼着，只能再次占卜，第二次就占卜到了幸福小区。”
韩琦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极度诚恳，就怕秦野一生气，就把他头割下来。
“大哥，我也是被人逼的，现在这个怪物吃人，人吃人的世道，不找个靠山，哪有活路啊。”
秦野听到汤姆超市后，心底隐隐约约就已经有数了。
“那个骆先生的本命源牌是不是木系。”
韩琦听到这里有些犹豫了，他怕自己说出来，难逃骆先生的责罚，可又怕他不告诉秦野，秦野就直接杀了他。
“是就挥两次手，不是挥一次，不算你亲口告诉我的。”
秦野抓住韩琦的心思，给他提供了一个建议。
韩琦立马挥了两下手掌。
“原来是这样。”
秦野立刻意识到，骆先生就是“慈悲之主”，也就是上辈子万物生的持有者。
对方上辈子应该就是派出韩琦这些人来汤姆超市夺卡牌。
而刀锋这些人根本不会给许大爷隐藏的机会。
最大的可能就是从一开始他们将汤姆超市里的人都杀了，因此得到了万物生。
“慈悲之主的称号，真是太可笑了。”
还原出慈悲之主得到卡牌的经过，想到江市安全区所有幸存者高呼慈悲之主得万物生是天命所归，秦野就忍不住发笑。
天命要是是踩在别人的鲜血与白骨上的胜利。
那他得到万物生，那也算是天命所归。
“嗯？大哥你在说什么？”
韩琦听到慈悲之主四个字，心里不停嘀咕自己不会遇到什么中二病了吧。
“没什么，你等会就可以走了。”
秦野平淡的口吻在此刻却带给韩琦如同聆听福音般的强烈幸福感。
“谢谢大哥！”
韩琦话才刚说出口，他身边三具昏迷的尸体，脑袋都被人直接摘掉了。
察觉到这点的韩琦赶紧将头垂下来，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他们的脑袋就算这次赔罪了。”
清冷的嗓音回想在厂房内，韩琦的耳膜被击打的砰砰响。
他的眼睛藏在镜片后，只敢在有限的视线范围内乱飘。
他看见阿蛇与刀锋浮现而出的卡牌直接被一只苍白有力的手捡走。
下一刻。
一双沾满灰尘与粘液还有细碎肉渣的黑色靴子从他眼前一点点的走向厂房门口。
韩琦双拳紧紧贴着身体，脖子开始发酸，可他依旧不敢抬头。
直到三具尸体的鲜血流到他旁边的水泥地板上，韩琦才如同大梦初醒般望向厂房。
可过了这么久，哪还有人影。
从始至终，韩琦除了记住那人的声音，手，还有那双靴子，其它他一无所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韩琦扭头看向先前根本看不上他的几人的尸体，心头舒畅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深刻的恐惧。
“我都说了，这趟不该来的，是大凶嘛。”
厂房内回荡着韩琦自言自语的叹气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