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刚才这下,算是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人,她放心地昏了过去,嘴角还带着微笑。
留下刘嬷嬷一个人面对这副局面,她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刚才捅了白姨娘一刀后,她的手就一直在哆嗦,因为白姨娘临死前,眼睛正死死地瞪着她,现在死了,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这是死不瞑目啊。
吓得她都不敢面对白姨娘的尸体。
现在看到夫人晕了过去,想去找大夫,可是看到地上的人,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候去喊人,不就被人发现了吗?
正在她像无头苍蝇一般时,有个人来解救了她。
来人正是常贵,他在府里混了这么多年,当然有自己的耳目,刚才那消息就是自己的耳目通知他的。
他本来不想管的,反正现在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但是听说胡夫人又晕了过去,现在没个主事人,他要是不去的话,这事要是闹开了,对他也没有好处啊。
他一进门看到这副场景,假装震惊道:“怎么回事?老爷怎么了?”
刘嬷嬷刚开始看到来人是老爷的随从时,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躲闪都不敢看向常贵,战战兢兢道:
“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刚才站在门外的,听到喊声才进来的,一进来就看到了这副场面,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常贵闻言有些无语,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就这演技,他就算不知道事情始末,也能看出她有问题。
不过还是配合道:“真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算了,还是赶紧去找大夫吧,等人醒了就知道了。”
说着,便喊人将胡县令抬去了床上,跟胡夫人放在一起方便过会大夫来看诊。
至于白姨娘,常贵探了探鼻息,确定人已经死了,便让人将尸体先抬下去,至于何时安葬?那可不是他的事。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人请来大夫。
又等了一刻钟,小厮终于领着大夫过来了。
常贵看着这浑身破破烂烂的白发老头,有些怀疑,对着小厮问道:
“这是哪里请来的大夫?我记得县城好像没这位大夫啊?之前那位中年大夫呢?”
小厮连忙答道:
“贵爷,小的刚才先去找的王大夫,但是医馆却关门了,问隔壁的邻居,也没人知道王大夫去哪了。
整个县城就这么两家比较有名的医馆,上次那个老大夫的医馆门也还没开,小的不知道去找哪位。
还是后来听人说城南有个赤脚大夫医术高明,这不小的就赶忙去将人请来了。”
常贵还是觉得这老头不太靠谱,但他也不是真的想救胡县令,当下便道;“那行,麻烦大夫帮老爷看看。”
白发老头矜持地点了点头,便越过常贵,向床榻走去。
看着床上躺着的一男一女,他也没有惊讶或者询问,只是按部就班地检查了一下胡县令胸口的刀伤,此时那把匕首还插在他的胸口上。
老头儿又给胡县令把了把脉,沉思了一会。
又转去给胡夫人把脉。
待看完了两人才道:“这位夫人之前头部受创,本来应该好生调养的,但又因受了刺激,现在又加重了伤势,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喝些药,慢慢将养着,等头部的伤势好转,再看看能否转醒。”
“至于这位老爷,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这把匕首拔出,但这把匕首插的位置靠近心脏,拔得时候,一个不慎,就会大出血,危及性命,老头子没这个本事拔啊!
而且啊,老头子我看了一下,这位老爷现在失血过多,就算拔刀顺利,他以后估计也很难清醒了,只能这么无知无觉地昏迷下去。”
总之,就是治不好了的那种。
说完,老头就要跑路。
常贵连忙将人拦住,“老大夫,你要是不肯出手,现在就没人能救老爷了,还请您救救老爷。”
“不行不行,要是把人治死了,你们能放过我小老头?早知道这么棘手,我才不跟你们过来呢,银子呢,答应我的出诊银子呢?”
说着,白发老头便向领他过来的小厮伸出了手,一脸你不给我银子不罢休的模样。
小厮求救地看向常贵,这个老头儿本来死活不肯来的,是他跟人保证,只要来出诊,不管能不能把老爷治好,一定会有重金答谢。
他就是想着先把人忽悠过来,不然请不来大夫,他自己就要完蛋了。
常贵无奈,现在又请不来其他大夫,只得道:“您老治吧,就算治不好,我们也不会怪您的,等结束了,我再付您诊金。”
“真的?”
白发老头儿有些半信半疑,这么好说话?
见常贵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也不再犹豫,当下便吩咐他们去准备过会用到的东西。
剪刀、烈酒、止血散、麻沸散、白纱布。
等东西准备好后,老头先给胡县令喂了麻沸散,再熟练地剪开胡县令身上的衣服,让他胸口上的伤裸露出来。
这时候麻沸散的作用差不多起来了,他用烈酒清洗了一下胡县令的伤口,来回比划了一下过会拔刀的动作,确定好了方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匕首拔了出来。
顿时,血涌如注,喷得他满脸都是。
只见他毫不在意,继续有条不紊地拿过止血散撒在伤口上,再以纱布按压止血。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胡县令的血终于止住了。
常贵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一身破烂的老头儿还真有两下子啊!
最后确定胡县令病情稳定后,老头儿又分别给两个病人开了药方,拿着常贵给的诊金,便乐颠颠地走人了。
常贵被老头刚才那一手镇住了,此时见人要走,也不敢加以阻拦。
宁家村。
宁宇由于积攒了几个月的休沐时间,所以这次倒是可以在家里待个三天。
以前回来的少主要是为了节省来回路费,现在家里不缺那点钱了,嘱咐他以后想啥时回来就啥时回来。
他回来其实也没事做,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又不能帮父亲挑水浇地,只能继续看看书。
听说二叔在村里开设了学堂,心下好奇,这不,一大早便跟着二叔一起去学堂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