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异世魂,你又当如何?”天道淡漠的问道。
天帝起身,负手仰望云宫:“缘分!即是缘分,便在道中,既在道中,必然可存,就,随她去吧!”
“命星已定,父神才是天!”
至于异世魂。
当是对他的补偿吧!
“你长大了。”天道的身影消失,声音在云中回响:“只是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这场局,不会如你所愿,三神归期未定,尔当在担三万年。”
天帝一愣,回首姚望,有些委屈的道:“本座难道有一点儿私心吗!父神。”
他都是为了天地,想要早日迎回三位尊神啊。
他是算计了。
但是,他没有任何私心。
那几人身负天命,若是不亡,三神才是归期茫茫。
三神一日不归,天下动荡难安啊。
“世间因果轮回,亦是道!”
“微鳴,你好自为之!”
天道的声音消失,像是一场雾一般,洒了天帝一身。
天边的红霞透过仙雾射了过来。
天帝这才抬头去看,他的眼睛浑圆,眼尾又微微勾起,眼里尽是漠然和孤寂。
为君者,当孤。
为神者,当仁。
他万年孤寒,高坐云端,看着这世间烟云聚散,孑然一身活在这只他一人的天宫里。
他的父神,可有想过,他初登大位之时,是几何。
他懂事之前,就先懂了如何为君为神。
他以一孩童之身顶着天道之子的身份,站在众神之巅,成为众神之表率。
万万年过去了,他不懂何为欢愉。
他的父神,可对他有过怜惜。
应该没有吧!
天帝何须怜惜呢?
*
一月初,元旦过。
向生向死河,水波翻涌,水中阴魂大作。
血海之尊迎娶妖界女王,血海之门大开,沿途河亮岸开遍了艳红的花。
引的众人纷纷慕名前来。
“你们看见了吗?这前几日魔尊送了聘礼前往万妖谷,那一路浩浩荡荡的看的人眼花缭乱,这比人间公主皇妃的聘礼都还要丰厚十几倍呢!”歇在路边的一行人夸张的边比划便说,表情夸张,但是周围的路人却一点儿也不惊讶。
那丰厚的聘礼送的也是浩浩荡荡的,全程不曾遮掩。
这里的一行人有一半都是亲眼见到,又有草则是慕名而来。
妖王嫁入血海,此处是必经之路,虽然赶不上观看那如长龙一样的聘礼,但是肯定不能错过婚礼啊。
能让魔尊如此珍视,声势浩大的迎娶的女妖王,究竟是何等的风姿。
他们自然是好奇的啊。
“唉,人间的公主皇妃哪里能同这妖魔相比啊,你们是没有瞧见,我敢保证啊,魔尊的聘礼价值连城,是你我魂生魂灭的生生世世都见不到的财富。”那人拍了拍胸口,脸上浮现一抹兴奋的红光。
江藻抱着包袱,一瘸一拐的从路边走过,她放缓了脚步,听着这些人的话。
那日大战,她自然是清楚了沉无妄的身份。
魔界尊者。
可是,她再也没有见过小鱼哥了。
她不知道去哪里找小鱼哥。
她只知道沉无妄是魔尊。
是不是只要找到沉无妄,就可以找到小鱼哥了呢?
“小哥,血海怎么走啊…”江藻小心翼翼的问着一小哥。
小哥正兴奋呢,突然被这么一叫,吓了一大跳。
“哎哟,妹子,你可吓死哥咧。”
江藻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看你也不是故意吓我的。”小哥打量着江藻,心道:真是穷酸啊。
“你一个凡人,去血海干什么啊!”
“我…我找人!”江藻抱着包袱,不敢看说话之人。
“找人,也还是第一次听说去魔界找人的。”小哥拍了拍大腿:“不是哥不给你指路,你是进不去血海的,还是早点儿回去的,而且血海都是魔头,吃人不吐骨头的。就算你去了,估计下场也不会太好。”
“回去吧,回去吧!”
“不行啊,小哥,我…我爹死了,我一个人无处可去了,我就只剩下那一个人认识了,他和魔尊是好朋友,你帮帮我,带我去血海,带我见魔尊,等见到了,我会报答你的,你要钱财,你要什么都可以的…”江藻拽着小哥的衣服不撒手。
小哥听她说这话,眼皮一跳。
周围的人也纷纷投过来目光。
有人道:“小姑娘,你莫不是被人骗了啊,魔尊会有好朋友,好朋友还能和你有关系?”
这可能吗?
“真的!真的,当初在哩哩疆的时候,我救过他们,他们真的是朋友…”江藻着急上火的解释,明明就是真的,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呢!
“你是哩哩族的人。”说话之人喝了口水,扔掉水壶:“小姑娘,你手无缚鸡之力的,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也没办法带你去找魔君,而且,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呢!找个仙门山头拜个师也好,找个地方过日子,那可都比你去血海来的好啊。”
“是啊,小姑娘,那血海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啊,你赶紧回去,是不是没钱啊,看你怪可怜的,我给你点儿盘缠。”那人性格热情,又好路见不平,掏出银子就往江藻怀里塞去。
江藻后退两步,摇头说道:“我不要银子,我要去血海。”
“小姑娘,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的呢!这…”
“姑娘是沉无妄的朋友?”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让喧闹吵杂的众人陡然安静。
是谁?
竟然敢直呼魔尊名讳。
沉无恙站在路边,宽大的衣袍随风摇摆,身后跟着一群侍从,浑身气质过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物。
众人默默离远了几分。
江藻看着沉无恙过人的容貌和身姿,只看了一眼便低头紧张的抓着自己的包袱:“你是谁。”
沉无恙向前几步,态度随和:“忘记介绍了,我是沉无妄的兄长,沉无恙。”
“兄长???”
“魔尊的兄长??”
“魔尊什么时候有的兄长???”
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纷纷低声惊讶的议论。
江藻也惊讶的道:“你是他的兄长?”
沉无恙抬了抬下巴,将整张脸往前送了几分,笑道:“怎么,不像吗?”
江藻默默不言。
她也没有见到过沉无妄的真容。
连名字和身份也都是后来才知晓的。
像不像的,她当然不晓得了。
“你不是要去血海吗?要去就跟上来。”沉无恙扬了扬下巴,负手走过江藻的身边,在不多言。
江藻死死的咬了咬唇,埋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