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怎么不在状态呢?都已经吃饭了还心不在焉,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爱胡思乱想呢?”胖姨丈盛一碗花旗参乌鸡汤端在阿楚的面前。
“什么吃饭?我刚才不是在青青草原上吃草的吗?噢……我差点忘记现在是家庭聚餐的时间,还有……怎么会有一股花旗参的味道?所以说刚才的画面是一瞬间想起来的?压根就没有人披着羊皮,只是我想多罢了?”
阿楚回过神,他看到一碗花旗参乌鸡汤摆在面前,他捂着鼻子端起花旗参乌鸡汤。从小到大他最讨厌喝这种汤了,虽然这种汤清热解毒,但是他真的不喜欢花旗参的味道。
“这味道……够刺激。”阿楚吹着花旗参乌鸡汤上风平浪静,视线从餐桌一扫而过,他们每个人都毫不皱眉头一口喝完花旗参乌鸡汤。
阿楚看着张宁宁喝完第一碗汤后,她接着拿起汤勺给自己盛多一碗花旗参乌鸡汤。看样子她真的很喜欢清热解毒,补心益气的汤。
阿楚觉得她确实需要降降火了。
可是阿楚一口也喝不下花旗参乌鸡汤,如果不喝完又觉得太浪费了,而且还会招来亲戚们的指指点点,他们一定会觉得你从小娇生惯养。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喝完花旗参乌鸡汤,整个人确实精神焕发。
“够带劲……”阿楚抖抖身子,他拿起筷子刚想夹起摆在眼前的那块肥腻酥皮的脆皮鸭肉,想奖励自己一口喝完花旗参乌鸡汤。结果不知道哪个混蛋趁他眨眼睛的时候,把那块脆皮鸭肉给夹走了。等阿楚恢复视线后,那块脆皮鸭肉早就不翼而飞了。
虽然盘子上还有不同部位的脆皮鸭肉,有着不同的口感。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块脆皮鸭肉是鸭子臀部的肉,肉量就不用说,口感就更加不用表明了,一整块吃下去简直飘飘欲仙。
阿楚看着旁边的高松柏表哥吃着脆皮鸭肉,发出猪一般的哼声。阿楚连脆皮鸭肉的滋味都没有尝到,想再一次尝一下脆皮鸭肉,忽然发现自己对肉的兴趣没了,那种狂热心态一瞬间消失不见。
餐桌上的气氛宛如墓地般死寂,没有一个人说话,难道他们吃饭的时候都不爱说话吗?
阿楚隐隐约约发现自己的脚踝部位,有毛茸茸的东西不停地转来转去。他低头看着脚踝,原来是张宁宁家的那只肥猫不停蹭他的脚踝,这只肥猫是有神经病吗?
“元宝,我的元宝哪去了?”张宁宁放下筷子,忽然发现自家的卷毛猫不见了。上一秒还躺在怀里,下一秒连根毛都没看见。
“什么元宝,mo
ey吗?”阿楚低头吃饭,结果被小魔女给怼了。
“关你屁事,吃你饭去。”张宁宁的火气还很大,看来两碗花旗参乌鸡汤并没有什么管用。阿楚继续低头吃饭,其实换个角度去想,她这么一说,其实还挺关心阿楚有没有吃饱,用逆向思维去理解这句话,瞬间心情就好多了。
张宁宁撩起头发到耳根,她低头寻找那只名为“元宝”的卷毛猫。结果就在阿楚脚踝附近。她误以为是阿楚拐走了她家的猫,不过她怎么猜测,不管阿楚怎么解释,反正总有一方要被骂一顿。
“楚榆楠!”张宁宁忽然喊道。
阿楚全身忽然抖索了一下,差点就魂飞魄散,“你干什么啊?我差点就被你吓死了。”
本来整个房间的气氛如太平间般安静,她还大声喊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阿楚得罪了她。
“你干嘛拐走我家元宝?你是不是爱上我家的卷毛猫了?”张宁宁先发制人说道,阿楚一口咬断嘴里的青菜,然后整理思路反攻小魔女。
“我拐走你家的猫?我还喜欢你家的卷毛猫?拜托你看清楚点,老子安安静静地吃饭,怎么拐走你家的猫吗?老子就算是喜欢一只哈士奇也不会喜欢你家的元宝。”阿楚说完,一脚把她的元宝给踹开。
“喵!”声音尖到极致就是刺耳,爱猫人士表示很愤怒。
“还给你,我还不稀罕呢。”阿楚继续咀嚼着嘴里的青菜,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匹傲气不羁的野马。
“你……”张宁宁把元宝抱在怀里,她想指责阿楚,却发现那家伙的脸皮如城墙厚重。
“好了好了,一点小事吵半天,有能耐上法庭吵去。”张律师一边吃饭,一边扫视着桌上的一堆文件夹资料。他如此繁忙,还要腾出时间把两人的吵架如鹊桥般拆散,不愧是张大律师。
张宁宁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盐焗鸡,她把一切不满的情绪发泄在食物上,这块盐焗鸡肉在她碗里真是晦气。
“咳咳咳,各位……我们聚在一起吃饭,今天的家庭聚餐活动正式开始,我在此先表率一下我们家的宁宁!”大姨举起高脚杯开口,看似准备发表长篇大论似的。
楚榆楠沉默吃饭,他竖起耳朵听,他还看见大姨满面春风得意洋洋的脸色。
大姨喝口红酒表达自己的心情,“首先我们家的宁宁小公主,在上个星期一收到了来自于全市最有名的李莲华大学。我们家的宁宁以七百七十六分的总成绩,考进了李莲华!再次,我要感谢在座的各位,一直以来承蒙各位的照顾,一直对我们家的宁宁默默支持。谢谢大家,我敬大家一杯酒!”
话音刚落,大姨端着高脚杯一口干下猩红的拉菲。随之一片掌声响起,每个人都为小魔女鼓掌,阿楚放下筷子也为小魔女鼓掌。
说真的,她是挺优秀的,就是脾气差了点,不然就堪称完美了。
“大家先别急着鼓掌,我还有事情要继续说。”大姨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看来又得敬了,刚才只是开幕式,现在才是正片。
阿楚默默低头吃着红烧肉,他差点忘记了每次家庭聚餐的重要环节,看来今年的家庭聚餐也不例外。不得不说,嘴里的红烧肉还挺美味的,做这道菜的师傅是来自东北那旮旯的吧?
大姨继续满面春风,“另外我们家的两个可爱的儿子,清风和张辞。上个星期三的时候,清风获得了全市的王羲之书法大赛的第一名,获得了大赛奖品唐朝吴道子的《南岳画》!可惜我们家从不缺这些玩意。”
阿楚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故宫都得搬上来了。
大姨的一字一句如春风得意马蹄疾,“还有我们家的小帅哥张辞,他虽然长得很帅,但是依然掩盖不了他的才华横溢。张辞也是在上个星期三的时候,获得了全国原创机械师大赛的第二名,只可惜得了第二名,但是没关系,我们家的张辞长得帅就行了,反正以后靠脸吃饭也能活得潇潇洒洒。”
阿楚彻底无语麻木地坐在位子上,他算是看透了,他们家除了第一名就是第二名,在全市和全国之间来回反侧。
“我在此再敬大家一杯酒!”大姨说完,咕噜咕噜灌下12度的红酒,在场的所有人鼓起雷鸣般的掌声。
大姨坐下来,脸上的春风还没挥散,“只可惜我们家的大儿子楚河没有来,不然光是介绍他的光荣事迹……都得介绍大半天。”
“嗯……你们家确实优秀了点,但是我们家也不赖啊。”胖姨丈摇着红酒,拿出自己的压箱底宝贝。
“心妍,告诉你的大姨,NU的录取通知书,和美国那张得克萨斯州的席德山机票,什么时候寄过来的?”胖姨丈一脸嘚瑟,阿楚嚼着牛板筋坐山观虎斗。
“就在昨天晚上。”刘心妍轻轻地说。
“NU?什么意思?”大姨一脸疑惑,胖姨丈看着她一脸问号的样子,心里爽歪歪。这叫做一山又比一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张宁宁皱着眉头告诉母亲,她抚摸着怀里的卷毛猫。
“妈,NU的意思就是No
thwoodU
ive
sity的简称,美国一所私立大学,中文名为诺斯伍德大学。得克萨斯州只不过是诺斯伍德大学的一个校区而已,这所大学还有其他两个校区,分别是密歇根州的米德兰市、还有佛罗里达州的西帕母滨海。”
“你看看,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见识多广啊!”胖姨丈端着红酒递给大姨,“要不要我敬你一杯啊?”
大姨拿起酒杯,一脸不甘心与胖姨丈撞杯。阿楚嚼着香菜,这场攀比战争越来越有趣了。
“外国大学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家里有点银子嘛,我也可以把我们的宁宁送去国外留学啊。”大姨放下高脚杯,她把目光落在张宁宁身上。
“宁宁,你想去哈佛还是牛津?剑桥还是麻省?老妈现在就给你报名,咱们不去李莲华了,我们要把目光放在更远的地方!”大姨的攀比心如秤砣般沉重。
这让张宁宁有些难堪,哪有人刚刚兴致勃勃介绍完全市最有名的大学后,却发现自己的目光有些短浅,然后又说什么出国留学深造。这让剑桥和牛津,以及哈佛和麻省都很没面子嘞。
“妈……你能不能别这样啊,国内大学也很好啊!干嘛非得出国留学啊?出国留学是为了什么?接受他们的西方教育吗?成为一个假品牌假身份的美国人吗?那你觉得把我送去国外任何一所知名大学我会快乐吗?我甚至觉得很伤心!”张宁宁叹口气向老妈分析。
阿楚嚼着鸡屁股赞同张宁宁的说法。
“宁宁不要担心,老妈有的是钱,老妈甚至可以陪你一起出国留学。”大姨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的妈啊!”张宁宁彻底无语了,她继续说,“谁跟你说任何一所知名大学的学位都可以用钱买来?谁跟你说国外的教育就很好?难道我飞去国外就是为了读书吗?就是为了接受他们的西方教育吗?然后获得知名大学的证书回到祖国难道就有面子吗?难道就高高在上吗?我在国内读书照样有前途,我又不是科学家,我又不需要学习国外的新技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在国内读书也可以前途似锦,出来工作后可以在上海买套房子,然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的人生不应该由自己来掌控吗?”
“Goodgi
l!”阿楚对张宁宁竖起大拇指,她小魔女说的话太棒了,但是刘心妍却无辜躺枪。
张宁宁瞥了一眼阿楚,“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
阿楚无言以对,他立即埋头吃饭。
“好吧,老妈坚持你的想法,国内大学也挺不错的。”大姨彻底被自己的女儿给说服了。
“话说,你家松柏怎么样了?有考上大学吗?”二姨把矛头指向高农夫,这下高松柏不妙了。笔直的一个人坐在原位上吃着鸡腿,结果有人把东风-41弹道导弹炸在他头上。
“额……”高松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问题应该由自己的父亲来回答。
“他没给我惹麻烦就算不错的了。”高农夫回复二姨。
“哈哈哈哈,农夫啊……你教育出来的孩子就这个样子吗?你至少给他上一所大学吧,否则他的人生就要提前落幕了。”二姨直言不讳,从不拐弯抹角。
“他是我的孩子,该怎么管教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在这替我规划他的人生。”高农夫铁面冰山地说,“他凭借自己的能力进入了一家游戏公司,听说还挺出名的。不管他以后做什么,只要好好活着就行了。”
二姨无话可说,高农夫不愧是当警察的,嘴皮子功夫还挺厉害的。
高农夫替自己的孩子挽回颜面,高松柏头一回看见自己的父亲如此大气。他吃着饭,眼泪都要哗哗流下来了,一旁的阿楚看着有些疑惑。
“你怎么哭了?”阿楚问他。
高松柏一下子抹掉眼泪,他放下筷子告诉阿楚,“我……我哪里哭了?只不过是洋葱催泪罢了,我可没有哭。”
“噢噢……可是我们并没有点洋葱嘞。”阿楚拆他的台阶。
高松柏反驳他,“你很多事嘞,你谁啊你,干嘛多管闲事,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到火星去?”
“哦。”阿楚低头继续吃饭。
“你们在说什么?”张宁宁一脸好奇,结果没人理她,她尴尬的继续抚摸卷毛猫。
“什么游戏公司会聘用松柏这孩子?”大姨的台词貌似挺多的。
“嗯……好像是叫做‘光客’游戏公司,我对这些事情不清楚,反正好好活着就可以了。”高农夫一边说一边咀嚼着牛肉。
“光客游戏公司?”阿楚似乎在哪听过这家公司,他没想到玩游戏也有前途。他本以为松柏表哥会和他一样无所事事,谁知道人家也在步步高升。
果然,在场的每个人都不容小觑。
什么考进李莲华大学啊,还有王羲之书法大赛冠军和原创机械师比赛的第二名。甚至诺斯伍德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光客游戏公司的聘用。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人生道路,前途似锦,一片光明。
而我……什么都没有,除了羡慕别人的生活,坐在位子上笑呵呵,就连张宁宁怀里的卷毛猫活得都比我潇洒,我是不是该思考一下料理后事了?
“你在老城区就读一所职业学校,学什么专业呢?”张律师忽然问道阿楚,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所有人把目光落在阿楚的身上,家庭聚餐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阿楚畏缩着身子,他支支吾吾地告诉大家,“汽……汽修专业。”
紧接着回复他的是一阵笑声,阿楚早就料到会是这般局势,所以他已经准备好最佳状态去防御了。但是刺耳的笑声令他实在是有点丢脸,甚至想把整个身子埋进桌子下。
“汽修专业?我没听错吧?”大姨呵呵一笑,她笑得面红耳赤,也许是红酒导致的。
“你瘦弱得像一根筷子一样,你确定你能搬得起轮胎?拿得起扳手吗?”大姨直面嘲笑阿楚。
“说不定连螺丝刀都拿不起来。”张宁宁随后补刀。
阿楚微微点头,他向大姨解释,“其实……我的技术问题确实存在有些逊色,但是我的理论知识在全班可是第一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宁宁和高松柏笑得最大声,长辈和晚辈一起笑。他们在笑什么?或许他们在笑某个小子在吹牛皮吧。
大姨摇晃着红酒杯告诉阿楚,“你都这么大了,让人省点心吧。你不好好努力,难道还想指望别人照顾你一辈子吗?你不要怪大姨说话难听,你长得普普通通,个子又不高,而且还像块木头一样一动不动。你以这种状态出去,注定一事无成的。”
“要想步步高升,除非你有能力啊。不然一辈子都得被人踩在脚下,你甘愿做一辈子的蝼蚁吗?”大姨有话直说,她的一字一句如同利箭般刺进阿楚的内心。
现在该轮到他发言自己的人生,可是手头上的话语权早就被人抢走了,他该如何说起?
“可是……我学汽修我骄傲啊!这跟我外表有啥子关系?”阿楚为自己辩解。
“哈哈哈哈哈哈表哥啊,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那个样子。又差劲、又衰、又怂、还惹人讨厌。”张宁宁在光天化日之下损人阿楚。
“哎张宁宁,你怎么能这样子说阿楚呢,好歹他是你表哥啊。你这样子损他,万一他丢脸躲在餐桌下怎么办呢?哈哈哈哈。”高松柏站在张宁宁一方,果然顶梁柱倒哪,他就站哪。
“噢噢好吧……对不起咯,不过他脸皮厚,多说句没事的,哈哈哈哈。”张宁宁也哈哈大笑。
阿楚忽然觉得自己很热,脸红得如同番茄一样。可事实就是这样,他们只不过是就事论事。他看着心妍表姐坐在对面,看着她微微露出嘴角。
那份嘴角带有着一丝哂笑的意思,就连温柔安静的表姐都在无奈地笑他,剩下的那两个表弟就更不用说了,脸上的不屑表情说明了一切。他们背负着神童的称号,从出生到现在,不仅含着金钥匙诞生,就连天赋都赢在起跑线上。
“来,吃个鸡屁股和鸡头,做事有头有尾。姨丈希望你好好学习,将来有出路。”胖姨丈把白切鸡的鸡屁股和鸡头都夹给阿楚,然后他把白切鸡的两只鸡腿给了清风和张辞,那两个神童般的天才。
“表弟多吃点肉,不要饿着了。”心妍表姐温柔地告诉他。
“谢……谢谢姨丈,谢谢心妍表姐关心。”阿楚尴尬点头,或许他的命运就是这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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