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啪啪拍起巴掌,高声喝了个彩儿。
阿克食指竖在唇上,做个噤声的手势,“斗甩符的时候就不要喊了,会扰乱夏老先生心神。”
“这样啊……”大个子缩着肩膀点点头,“知道了,我不喊就是了。”
“你们快看!”小鲍手指着蓬莱子打出去的黄符,“符纸化成灰了。”
纸灰簌簌下落,被风儿一卷便没了踪迹。
化成灰又是怎么回事?大个子大为不解的去看阿克,挑眉问道:“夏老先生赢了?”
这倒是把阿克给问住了。“应、应该是吧。”阿克不敢确定,但又不想长蓬莱子的威风灭夏长生威风。
化解了蓬莱子的符咒,夏长生信心大增,腰杆挺得笔直,昂首看向蓬莱子,冷冷哼道:“说什么天阴五克符,根本就是放屁!”
“诶?你怎么……你怎么口出污言?”蓬莱子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俗不可耐!俗不可耐!”
夏长生面带嘲讽,“口出污言也比你用嘴巴放屁干净多了。”
阿克暗暗点头。夏老先生好样的。对付蓬莱子这种人不用给他好脸,直接开骂就是了。可惜他们不能帮着骂,要不然定能将蓬莱子骂到痛哭流涕。
蓬莱子心里窝火,气哼哼又拿出一道符纸,抖着手腕将甩未甩之际,就听夏长生不屑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竟连甩符的规矩都给忘了?”
是了,该轮到夏长生甩了。蓬莱子呼吸一滞,恨声道:“你甩!你甩!你还能甩出朵花来?”
“甩不出花儿,但能甩出一把剑!活活扎死你!”夏长生一边说一边甩出道黄符,直奔蓬莱子面门而去。
蓬莱子不敢大意,待看清符纸上的咒决,心下一沉。
的确是一柄利刃!
天阙神剑符。
想不到夏长生居然会使这道符。
思量间,夏长生掐诀念咒,黄符应声化作一柄偌大的、锋利的宝剑。剑身飞向蓬莱子的同时快速旋转,银光灿灿,好似一盏明灯高悬于漆黑夜幕之上。
“真漂亮!”小鲍忍不住惊叹。阿克竖起食指“嘘”了声,并用眼神警告他不许说话。
他不是故意的。小鲍赶紧露出歉意的笑容。阿克莫可奈何的摇摇头。苏州这边的武德卫不行啊。小场面而已,至于惊讶成那样?
视线再次投向上空,剑锋已然到在蓬莱子两眉中间,再向前半寸就会刺穿他的头颅。
蓬莱子见势不妙,御剑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他从袖袋里抽出一道黄符,掐诀念咒扬手甩了出去。强劲罡风裹挟着画满符文的黄符直奔夏长生而去。
阿克心尖儿一紧,喃喃着说:“老爷子,小心呐!”
大个子和小鲍睖着阿克,齐齐“嘘”了一声。
阿克陪着笑脸,朝他俩点点头。
大个子和小鲍收回视线,再看向夏长生时,并没有看到那张蓬莱子打出的黄符。
嘿!夏老先生深藏不露呢。瞧瞧人家,化危机于无形。不等他们瞧明白符纸上的纹路就给弄没了。
厉害,太厉害了!
他二人高兴之际,猛地察觉到一股罡风扑面而来。垂下眼帘,循着那股罡风看去,就见一块偌大的石头急速翻滚着砸向他们。
“符纸变成石头了!”阿克的喊声骤然响起,大个子和小鲍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阿克一手一个拖着后退。
“快躲躲,快躲躲。”阿克语无伦次,“那贼老道不是个好的。他对付不了夏老先生就冲咱们下黑手。”
“挨千刀的玩意儿。”大个子嘴里骂骂咧咧,利落的迈着长腿,先阿克一步跨过门槛。
夏长生见状心急如焚。可不能让这些好孩子出事啊。掐诀念咒指向大石,喝声:“破!”
不等他的“破”字完完全全喊出口,一道黄符紧随而至。
这一道符是打向夏长生的。
蓬莱子望着符纸,抖动肩头冷冷笑道:“哼,谁跟你正儿八经斗甩符?我这就叫兵不厌诈。”
夏长生来不及还嘴,黄符重重捣在他的后心。夏长生只觉得喉间腥甜,张开嘴巴“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砸向大个子等人的巨石轰的一声将木门砸的七零八落,阿克嗷嗷惨叫着嘶喊:“我的腿!”
夏长生有心下去搭救,又一道黄符接踵而来。
完了……
夏长生心生悲凉。恐怕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他死了不要紧,阿克等人怕是也难活命。
唉!是他对不起他们!来日到在地府,他要好生求一求阎罗王,给这些好孩子们寻一户好人家投胎。
虽然夏长生自知难以扭转败局,但还是小心应对。他要竭尽全力为阿克等人挣得一线生机。
夏长生紧抿唇角,拿出乾坤倒转万印符,将心一横,念诵咒决。
寻常人听来意味不明的咒决于蓬莱子而言并不陌生。
这是道伤敌一千,自损九百五的符咒。换句话说,就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将对方赶尽杀绝。
“老夏,你疯了?”蓬莱子难以置信的瞪圆眼睛,“你何至于如此?”
夏长生充耳不闻继续念诵咒决。符纸好似活了一般遽然涨大,且越来越大,好似一张网飞向蓬莱子。
蓬莱子眼底浮露出惊惧。
老夏真是疯了。他想死不要紧干嘛拖上旁人?
跑是跑不了。一旦祭出倒转乾坤万印符就没有回头路了。想要化解,必得搭上自己半生修为。若是不化解……
就是搭上性命。
霎时间,蓬莱子脑海中涌出无数个念头。
没了性命一切就都完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也罢,也罢!
蓬莱子剑指掐诀,头顶冒出数道瑰丽光华,眨眼间光华汇聚幻化成一条白练,好似灵蛇缠缚在符纸之上。
符纸被缚住出乎夏长生意料。他没想到蓬莱子竟会有化解倒转乾坤无印符的法子。想来是他被囚禁太久,不了解江湖上时兴的道术了。如果放在以前,这道符是名正言顺的大杀器。任谁见了都会心惊胆寒。
夏长生双眼微眯,看向蓬莱子的目光带着切切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