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嘛?”,王伊一十分戒备,真怕伊教授一言不合就冲过去跟周母把她批判一通。
“打电话请客吃饭啊”,伊教授握着拳头倾身过来,靠近的时候又不舍得用大力气,放慢了速度在王伊一头顶轻轻扣了个栗子,批评道:“这段时间他们一直照顾着你,现在我跟外公回来了,不过请他们吃饭,总得感谢下人家啊。”
王伊一嘴里嘀嘀咕咕的,“你们不是不喜欢出去吃饭什么的嘛,而且周泽不在,多尴尬呀。”
别看王伊一和吴全整天相爱相杀,但关键时刻,吴全是万万不会见死不救的,如果换成是他,他相信王伊一也不会落井下石。
所以吴全躲在外公后面,推了推外公的背,要他出去救火,从小到大,一旦到这种时候,外公就是他俩的保护伞,何况他始终坚定不移的的相信王伊一做任何事情总是有原因的。
“贝贝,这次外公也要批评你啊”,却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连外公都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人家能主动提出来,是对你的重视,也是对我们的尊重,我们为什么不礼貌的答应下来呢,甚至在飞机上,外公还跟你妈妈说回来安顿好要请他们一家吃饭呢,感谢在我跟你妈妈不在的时候,可以关心照顾你。”
“我知道了”,王伊一被说到心虚处,眼神闪躲,低下头去:“到时候我找一家餐厅好了。”
“这还差不多,让你妈妈打电话过去。”
“好的。”
伊教授的人际关系非常之简单,她最不喜欢应酬和交际,整天就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
这样在外人眼里日复一日的生活,她并不觉得枯燥,反而是乐此不疲的待在自己舒适的小天地里,读书写字插花,安静的做自己的思考。
她最大的社交就是跟她的学生待在一起。
王伊一小的时候,伊教授经常忧心又开心,她时常会自我怀疑,王伊一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一点都没有女孩儿的样子,反倒像个男孩儿一样野,她活泼好动,有很多朋友,经常到处找不着人的跑出去,又一身汗的跑回家。
后来,伊教授慢慢释然了,因为她慢慢发现王伊一出落的亭亭玉立,又改不掉爱动习惯,动静结合,只是她永远分不清王伊一到底是动和静,哪一种样子才是真正的她。
往往上一秒,她还在优雅地跳着芭蕾,弹着钢琴,下一秒又换上了帅气的跆拳道服,她会去击剑、游泳。
她会全身心的投入在她正在体验的每一项活动中,不管是在任何人事物上,王伊一都饱有最大的热情。
笑的时候笑得开怀,哭的时候是真的悲伤,表情全写在脸上,说是没心没肺也不为过。
可是近十年里,王伊一愈发觉得自己身体里携带了更多伊教授的基因,当孩童天性般的顽劣褪去后,她渐渐爱上母亲的状态,她也可以一个人待着很久。
不熟的人会说她冷静睿智,但伊教授看在眼里,是心疼。
......
伊教授倒完时差起来,跟周母通完话后,才通知了王伊一。
“什么?”,王伊一反应极大,双手撑在料理台上,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睡醒,所以连带着耳朵也不好使,她睁大眼睛,“我没听错吧?”
伊教授胸有成竹地点头,冲她微笑,示意她没听错。
“不是吧......”,王伊一还在做一些无谓的挣扎,“要不还是出去吃?”
伊教授给她板上钉钉:“我已经邀请了啊,来家里。”
伊教授居然邀请了除周泽以外的他全家人,到家里来做客。
“妈妈,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到时候谁下厨”,王伊一平常做点小菜什么的还拿得出手,但绝对难以承担起掌勺的重任,“别指望我,我不行的。”
伊教授在这方面就更没什么天赋了,她的那双手只能用来写字。
“我想过了”,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伊教授早就做好周全的打算:“我跟阿姨说好了,那天就让她过来帮忙做一顿饭,我打下手,来不及的话再从外面打包一点熟食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阿姨是她家的钟点工阿姨,偶尔也会做做菜,厨艺还不错。
很完美的计划,王伊一还有什么理由能说“不”呢,她点头同意,“我没意见,但是妈妈,你也不用这么紧张。”
紧张的人绝对不止伊教授一个。
周母挂了电话后,又火速拨出另一个电话,“喂,小芷啊,你明天有空吗?”
“可以陪妈去逛街吗?”
“太好了。”
......
周母得到了林芷的答应后,又去储藏室里转了好几圈,都不满意,又把电话拨给了周泽。
“喂,妈”,周泽刚下节目,说了一整天的话,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走到沙发上瘫坐下来,闭着眼睛揉自己的太阳穴,“您又怎么了?”
周母不计较周泽态度的敷衍,也不关心他声音里的沙哑,只问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伊一的妈妈,还有外公,他们都喜欢什么,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周泽坐起来,半眯着眼睛,脑子也转得很慢,“我建议您,别挑太贵重的。”
“我知道呀,所以咱们家储藏室里的那些都不行......”
周泽今天显然是疲于应付这些,“妈,我明天找时间再打给你,我这儿还有事。”
“嘟嘟嘟嘟......”,周母听着听筒里的声音,刚好看到周父从楼上下来,向他抱怨道:“你看你宝贝儿子,又挂我电话,又不是去见我丈母娘,搞得我比他还紧张。”
“不是你的宝贝儿子?”,周父拿话堵她,“你也是,吃个饭而已,未免是不是有点太兴师动众了?”
“你懂什么?士农工商,士农工商,咱们家是排在最后”,周母不满,“放在古代,伊一那样的家庭,你以为你儿子能被人家看上?”
“不至于不至于”,周父站起来,也打算跟丧心病狂的周母划清界限,“咱俩好歹也是经受了高等教育,是大学生,虽然没能为人类社会的发展作出贡献,但也算是承担了一部分的社会责任。”
“什么跟什么?”,周母则是无心开玩笑:“你一定得把那天空出来啊,什么应酬都不许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