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星虽然笑着,但是站在他身旁的孔子和林毅,分明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悲哀之意。
在亡国之后。
他只能在出仕和归隐中做一个选择,要是选择出仕,不埋没自己的才华,他便会失去心中坚守。
要是选择归隐山林,他便只能一辈子寂寂无闻,在这山里做山野村夫。
他选择了后者,抛弃了所有人都在追求的荣华富贵。
屏幕前的人看着这样的宋应星,心中也颇有几分感慨。
“他抛弃了很多东西,当年他辞官回家专心著书,后来又重新出任,使得为战乱破坏的地方,恢复一新,可惜,他的才华没有碰上好的时代。”
“宋应星一辈子忠君爱国,后期寄希望于南明,可惜南明没过几年就凉了。”
“唉,宋应星以一人之力拉动了华夏的科学发展,他期望着人人都有饭吃,都能安居乐业,但是最不能安居乐业的却是他自己。”
“国家灭亡,他无所适从,他的哥哥服毒殉国,他更不可能入清!”
“华夏的脊梁,便是这群人!”
......
画面之中,宋应星笑着,随后抬头看着远处,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这山中不知道几年了,我这个亡国之人,也不知道还有几年。”
“对了,先生,这本书.....”
宋应星从怀中拿出书本,想将这本书送给方才那位老者,但是还未拿出来,他再抬头,眼前哪里还有人。
宋应星扫视四周,随后将书放回田埂旁边,又沉默的走进田中,认真而沉默的开始插秧。
而孔子和林毅依旧站在河岸边,孔子眼前的一切缓缓消失,他回头看向他和林毅走来的路。
这条路上,走过行吟的杜甫、满心期望的辛弃疾、背负幼主投海的陆秀夫,见过赏花的王阳明,还有躬耕的宋应星。
孔子看着这河岸边的泥泞之路,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后世读书人,走的和丘一样,也是这泥泞长路。”
孔丘缓缓走上河岸湿泥,不顾这河泥将他的衣裳弄脏。
他一边走,一边高声唱。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克己复礼,仁矣!仁之至矣!”
“林君!”
孔子站住脚步,转身看向站在原地的林毅。
他拱手,向林毅做周礼,林毅同样行礼回应。
“多谢林君,带丘看这些。”
孔子站直身看着林毅。
“丘明了!丘之路,如这河岸。”
“难矣,难上青天。”
“但丘绝不会回头。”
孔子转身,大笑。
“朝闻道,夕死可矣!”
“朝闻道,夕死可矣!”
“朝闻道!”
“夕死可矣!!”
孔子的身影缓缓消失,林毅躬身行礼,等孔子离开,才站直身。
他看着四周,也缓缓踏上孔子刚才走的路。
这一幕,颇有几分跟随往圣,传承先学的意味,引得众人议论。
“看着夫子离开,又看着林毅踏上这条路,激动了!”
“其实,林毅做的和夫子做的又有多少差别呢?不都是用自己的方式,来传承学问,唤醒人们。”
“传承学问这件事情很多人都在做,不过这里面林毅或许做的是最好的,至少他让我们的目光全部都汇聚在了传统文化上面。”
“传承华夏文化,是吾辈义不容辞的一件事情,我决定了!我要看书!”
“冲冲冲!建议不学英语!”
“前面的,你可做梦去吧!”
米国,关齐家中,关齐抹掉眼泪,捏紧拳头。
“传承文化,是吾辈义不容辞的事情!”
杰克看着关齐,也伸手抹掉自己的眼泪。
“我难得为国家哭一回,但是没想到却是为了你们的国家。”
关齐笑,道:“你要想成为华夏人也不是不可以啊,现在有很多外国人入籍华夏的。”
杰克看向关齐,眼中有些亮光。
关齐又笑了笑,说道:“不过嘛,你这口华夏语,味太大,不行。”
杰克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你就笑话我吧,齐,我最近可是在非常努力的学习华夏语,总有一天,我会将华夏语说的比你的还正宗!”
.......
屏幕之中。
林毅缓步走在泥泞的河岸,他身边一切全部都以极快的流速从他身边溜走。
随后,画面一转,镜头落在了一个院落外面。
林毅走到院落外面,伸手轻轻扣门。
很快,有一个佩剑的弟子从里边打开了门?
“你是何人?”
林毅轻拱手。
“在下,后世林毅,前来拜访夫子!”
弟子有些懵,但还是回礼,说道:“我去和夫子说一声。”
弟子往前跑去,林毅在后面跟上。
弟子绕过庭院,随后在一个房间外停下。
“子贡师兄,有一个叫做林毅的人求见。”
子贡坐在檐下,手中拿着书卷,他微微抬起头去看。
林毅站在他面前,衣装整洁,风华正茂,一看便只有二十多岁。
“你是来求学的?”
林毅点头,子贡站起身。
“夫子身体抱恙,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林毅摇头。
“我想问夫子一个问题。”
子贡扫视着眼前林毅,夫子曾言,或许以后会有故人来找他,他看着林毅,斟酌了一会,随后打开房门。
“请。”
林毅点头,随后缓步走入房中。
房中,孔子靠在门上,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
他眼中带有几分稚子之色,似乎正对这天上变化的云朵,充满着无限的遐思和好奇。
林毅从他身后走来,坐在孔子后边,也抬头去看白云,过了许久才说道:“许久未见夫子,夫子可还好?”
孔子听到这声音,他微微一愣,随后转过身。
镜头落在孔子身上,他已经年过半百,早就白发满头,脸颊满是褶皱,看起来虽然精神,但是早已没有年轻时那种朝气了。
孔子看着林毅,他和他早年间一样,岁月似乎从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孔子轻叹,笑着道:“许久不见林君,你还是当初那个模样。”
孔子靠在门上,眼中满是怀念。
“上一次见林君,已经是十七年前了。”
孔子笑呵呵的说道,看起来十分的慈祥和蔼。
“十七年前,林君带丘看得那些后世形状。”
“丘一直记在心中。”
“这泥泞之路虽然难走,但丘终于走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