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见面会议,结束之后,秦厅长一行人,先行到了休息室里。
紧随而后的,是秦南影的副手,也是这一次,集采采购的副手揭永,专门对接类似于腾辉、林可这样的大型企业的辩手!
进了休息室后,揭永先吩咐其他几人先去整理数据,然后才又亲自给秦南影奉上了一杯茶水:秦厅长,刚刚那密歇斯,明显脸色都变了,我们为何不趁其不备,继续猛加攻势,争取一举把所有的医用器械都拿下来
秦南影摇头∶怎么打下来直接把对方激怒,然后谈崩掉,我们再跑去海外谈,还是最后让资本介入,走渠道途径,让它们再进到我们国家的市场
揭永不是很理解∶不是说京都大学等高校,联合中正公司,已经做出来了一批新的材料,目前已经广泛地应用到了各个行业中了么
那才是临床试验阶段,而且,这种临床试验,目前比较广的阶梯,还在骨科、远心端的血管、普外的缝合中应用,真正涉及到大动脉、心脏瓣膜、颅内血管等要害部位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直接开始临床试验
没有个一到两年的临床试验观察期,确定新型材料在体内无变态反应,这种东西,绝对不能轻易搬上临床,即便是临床试验阶段,也不可能!
我们现在的确是很被动,但是有一条,不能拿生命开玩笑,这是底线!
秦南影其实心情也很复杂,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来,就是被为难来的,而且,这个难,这个坎,自己必须要先装孙子。
没办法,新型材料要在临床中应用,需要时间去证明,先用于普外、骨折、远心端血管、皮下等,那即便是出了问题,也不会直接要命,大不了就是截肢或者是烂掉一坨!
真正直接在重要器官部位,就把这些新材料用上去,一旦出现任何不适之处,等待病人的,就只能是死亡。
基于这一层考虑,国内已经组织了多次专家会议,最终还是采取了最为保守的阶梯临床试验路线、现在虽然会被狠狠地咬一口,但得忍着,这就是处于落后状态下,必须要做的事情。
那我们就这么被他们把控住了命脉么等着被宰揭永理解不了,这分明是举着一把大刀,要砍下来,这得花多少的冤枉钱!
秦南影分析道∶砍下来的刀,得忍着,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回击,而是要选择合适的回击办法。直接一味地把后路断掉,这不是明智之选。
腾辉公司,需要华国这个市场,华国目前的医药卫生方面,也需要腾辉公司不要这么快地直接退出,如断崖式、自杀式的决裂。
毕竟,对这些公司而言,损失的是利益,于我们而言,没有合适的替代物之前,那就是活生生的命脉。
这几个公司里面,强生、腾辉、林可,每一家公司,最重要的东西,一定要留下来,多花一点代价也要留下来,至于其他的,就再说吧,也未必不是没有替代品。秦南影捂着额头,如此说道。
揭永闻言,稍稍一愣,然后再问∶秦厅长,你说,最后腾辉公司,听到了我们的报价以及选择的种类之后,会不会就直接崩掉不谈了
秦南影微微皱眉: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不过我们也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资料,肯定要给出一个比较合理,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的方案。
华国这么大一个市场,是任何跨国公司都无法忽略掉的,商人逐利,一棍子把利益敲死,谁也不会做慈善,而在海外的市场,竞争其实更加激烈,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优质。
就我们湘省回归的那些科学家所说,在国外,市场的竞争激烈程度,可远胜于国内,基本上,一个国家的企业,
想要入场另外一个国家,是很难的事情。
反而是在基础产业薄弱之地的海外市场,是他们必争之地。
谈判便如打战,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且不可太焦躁。
揭永就说:真希望这时候,我们华国的传统医学,能够真正地站起来,鼎立出一片天,或者是我们华国的现代医学的进程,也走在前列去,这样,我们就不用受制于人了。
不然,这样的感觉,太过于难受了。
秦厅长,你说,咱们国家的传统医学,就真没办法顶起来么
秦南影闻言,神色紧皱∶不能这么说,社会发展,是必然趋势,传统医学绝对也有精华的部份,也是慢慢寻找发展和变数,什么只搞传承,不搞创新的路子,那就只可能是死路一条,必须要求变。
传统医学里面,肯定还是有极好的方子的,但很难把控。无害的方,多无效,有效的方,多变种,对人不对病,要么就是对病不对人。
现在,大部分人,都在网上寻求所谓的良方。若传统医学,能够以一方统一柄或者一症,找到这么对应的关系,那传统医学早就发展起来了!
反而正是找不到这样的对应关系,一病多治,多病同治,这太讲究变数了。而且,传统医学,也必然存在有一些限制,就好比现在的车祸伤,钢筋穿透伤,古代的时候就没有钢筋车祸……
还有就是,一些特殊的急诊,大动脉损伤、脏器破裂,这些急诊,破都破了,你单纯用药物去医,那能作效?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在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下,传统医学也是可以用于急诊范畴的,它的发展,必须要靠着一批,有精神,有执着的人去推动。
这暂时啊,可能还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揭永点了点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秦南影闻言,多说了一嘴:环境在变的情况下,任何东西不变,都只能是倒退或者慢慢消没,不可否认的是,曾经的传统医学是世界顶级医学,但是对比我们国家整个二十一世纪与全世界的医疗水平。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必须要变,如何变,我也不知道。
揭永,我知道你家学是中医,你想为中医的发展说点话,做点用。但其实目前已经格外重视了,至少每个县医院里面,都有中医院。得有人去好好传承,把自己的教学理论,一步一步地更加条理化,这样才是发展的正途。
不是用钱砸,就能砸起来的。
揭永闻言,便没再多说话。
……
与此同时,密歇斯在另外一间会议室里面,破口大骂起来∶shit,到底是哪一个该死的混蛋,如此没有契约精神,在这个时候中途入场
肯定是有其他公司,强插了一脚,后退一步,就是为了保住市场,否则的话,他们不敢提出来这么过分的条件。
直接缩减百分之八十的医疗器械,削减百分之五十五的药品用量,到底是谁我得去让人找出来。
如此没有契约精神的混蛋,我一定要让他早点滚回家去喂牛,该死的!
密歇斯的一个助手发出了灵魂提议:密歇斯先生,您觉得,有没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伙伴单方面毁约,而是华国自己的企业,又捣鼓出来了什么东西
就是那个中正公司,他们在之前,就搞出来了一个微创骨折治疗的器械,让我们在骨折领域的器械销售额,至少降低了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市场。
密歇斯果断摇头:这不可能!
以前,华国也有国产的器
械公司,如大博等,但是他们与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至少从远期来看,他们还完全达不到最领先标准。
那个中正公司,之所以能够吃到骨折内固定器械中的福利,只是因为他是创新,创新你能明白么,小查理
叫小查理的人点头,创新,永远是生产的原动力,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走,永远也没办法领先,除非是有资本强行介入垄断。
但,中正公司依托的,是实体产业,全球五百强,资金雄厚,根本就不怕小打小闹的市场冲击,而且,还有华国作为底蕴,基本上国内的市场,就足够他吃的饱的,暂时还不用担心海外的市场风波摧击。
不过,小查理还是担忧另外一件事:密歇斯先生,我们初步查探证实了,之前肿瘤药物的市场混乱,有一定的因素,是与华国有关,这个国家,本身就充满了神秘,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仍屹立不倒。
我怀疑,这一次,华国肯定又在偷偷地搞什么鬼动作,我们得小心。密歇斯先生,我不是怀疑您的判断和眼光,我只是作出我最中肯的建议。
密歇斯闻言愣了愣,喃喃道:华国人是聪明的,如果他们能够改进自傲、孤立的臭毛病,懂得团队配合与协作的话,那并不是不可能。
毕竟,目前不管是米国还是澳洲等地,至少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科学家,都是华裔!
他们是很聪明的,如今又有一批人回来。
这其实是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但也是个好消息,本来该是他们的市场,如今已经被我们瓜分了。
你知道吗小查理,国际上鼎鼎有名的乾州集团,就是被他们自己摧毁的,那是一块极为庞大而美味的蛋糕。
华国很重名誉,他们觉得那个陆,是叛徒,要该死,要下地狱的。但他们完全不知道,乾州公司一直以来,都是拮抗我们这些人的一堵墙。
是他们自己,把墙推倒了,把乾州公司的本命基业给摧毁了,这是自找灭亡。
合作、分享,才是发展的潜在动力,而不是仇恨,要靠睿智取胜,知道吗查理。
我们要的是利益,不是生命,我们可以在适当的情况下,作出让步,但是我们必须要取得更多的利益,这才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密歇斯掷地有声地说。
他的助理又问:密歇斯先生,你对目前,那个新的基础解剖理论,怎么看
该死,请你不要再提这个该死的梦魇了,它就不该存在这世界上,不该被华国的人,卖给米国和R国,这简直是异类,是违反了自然原则的东西。
它不是真的。Shit!
我真不知道,他们要宣扬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我相信,它们肯定是我们的敌对公司,为了打压我们,嫉妒我们的米金而来的,他们是为了钱!密歇斯不断摇头,大骂起来。
但他还没办法去做什么,这里面的参与者,有R国、棒子国还有米国,这几个国家的底蕴,还是蛮不错的,特别是棒子国的美容技术、R国的美容保养产品,米国的医疗是标杆!
他们现在一致推出来的那个什么理论,简直就是为现在的外科,开辟了一场新的荒漠,如果经营不当的话,可能现在所有的医药公司,都得重新洗牌!
这种颠覆性的东西,就不该出现在世界上。
这是密歇斯的看法。
……
常市,中医医院附近的宿舍楼。
周成和安若架起了火锅,并且在桌子上,摆了四双碗筷,周成一边在捣鼓鸳鸯锅锅底,安若则是在打电话。
诗雨,带点葱蒜,蒜是蒜粒啊,家里有小米椒了。你
如果想要吃山胡椒油的话,就自己买点吧。
腐乳不用带了。安若在和杨弋风与刘诗雨在通话,四个人准备聚一聚。
这是他们来了常市之后啊,第一次相聚。
周成把鸳鸯锅端了上来,插上了电,然后拍了拍围裙,然后说∶哦,对了,我还买了毛肚,忘记撕了,这东西要好好地处理一下。
弋风他们到哪里了?
在楼下,我让他们去了一趟超市,买点调料。要不要带点面饼啊我们这里,好像没什么主食。安若把电话移开了一点,如此问。
面饼就不用带了吧,我从家里带了红薯粉过来,我已经泡起来了,味道是正宗的手打红薯粉,劲道。
我先去洗毛肚了啊,你先把火打开吧,这鬼天气,有点冷。周成望着窗外,阴风阵阵,说。
真不用叫你师弟,还有你带的那个学生吗其实就是多添碗筷的事情。安若努了努嘴,问。
我问过了,他们都去了解剖室,自己在忙自己的事情。哦,对了,那个方云啊,最近貌似找了个女朋友,我是听我师弟讲的,也不知道真假。
可能别人自己有约会呢我们就别管了,都是成年人。周成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
随你吧!安若看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丸子那些还在冰箱里的冰冻柜,赶紧拿了出来,牛肉丸、鱼丸虾饺等都覆盖上白霜了……
不一会儿,杨弋风和刘诗雨两个,也是搓着手走进来了。
进门后,刘诗雨就赶紧往火炉方向钻,杨弋风则是整了一下眼镜,问厨房方向∶周成哥,要帮忙吗?
你帮个屁的忙,你家里的火就没怎么生过。周成想了想,拒绝了,杨弋风进来也是帮倒忙,他这双手,除了码字和做手术,其他的估计一概不会了。
杨弋风就把东西放下,然后摆盘子去了。
……
十分钟后,周成把围裙取下,落了座,杨弋风就开始吐槽了∶周成哥,你这日子过得,好不舒坦啊,我最近这段时间,可老惨了,在住着院,天天开电话会议,都快被烦死了。
最后还是没闹出个结果,那一个个老教授们,都快闹翻窝了,这可怎么办
周成就笑着说:能者多劳啊,弋风,你可以早就出了名的天才,我一个小人物,在科室里现在都插不进去脚了。就只能做做菜,教教这样子。
滚你的,次奥,谁不知道你在寻思着算计谁呢
这话你以为我能信杨弋风察觉出不对味,然后说:周成,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把这个东西,送出去啊我怎么看你,一点担心都没有
这可是你能够冲击诺奖的东西啊,你就这么白白拱手让人了
杨弋风是真的觉得周成的心够大,这种可以推翻基础学科的理论,就这么被周成大大方方地泄密给了国外的某些科研人员,这种事情,周成也能想得出来
周成摇头∶理论是我提出来的,办法不是我想的,我虽然不在意,但还没大方到那样的程度。
不过,有一个老师的话,我还是觉得有道理的。
假如医学的发展,只惠及到一国一地人,那么这就不是医学的发展,这叫国家的发展。
也有一个老师的话,说得很好,能够对付魔法的,就只能是魔法,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争名逐利。要把一个平台推成一个荒漠,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场景,但未必我们就要是施暴者!
看狗咬狗,不更加有意思吗周成笑吟吟,看起来人畜无害,但说的话,却是让旁
边以及对面的三个人,都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