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家茶馆内,林盛的对面是王兵和一个陌生人。
“这位是我的老战友,从省警署下来的,我把你的事情跟他说了下,他过来想跟你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即便王兵不介绍,林盛也知道他是谁。
上一世,就是他带队,破获了胡彪在江海市的特大贿赂贪腐案。
那段时间,电视上报纸上都是他的照片。
也因为这件事,年仅三十五岁的周正,成为了省警署的二把手,风光无限。
“我想知道具体的经过。”
周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摊开笔记本。
林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周正一边听,一边记录,眉头紧锁,期间还反复询问了相关细节。
这场谈话,足足耗时两个小时。
谈完后临近饭点,林盛开口请二位哥哥吃饭,但却被周正拒绝了。
原因是,他现在是办案人员,与林盛这等受害者走的太近,会被有心人说闲话。
林盛点点头,他上一世所了解的周正,就是这么一个刚正不阿的人。
和周正王兵俩人谈完话,林盛再次返回了板障山森林公园别墅区。
他知道,周正来了,留给他的时间就不多了。
板障山森林公园别墅区的正前方不远处,是一块坡地密林,密
林这里被开辟成一块篮球场,在过去一点是一个网球场,然后分布着其他的建筑体。
林盛此刻就站站在坡地球场边缘,透过树林,用带来的望远镜远远的观察着别墅。
这个位置得天独厚,掩藏在密林之中,从这里拿着望远镜能清晰的看到对面三层楼别墅窗户里的一举一动。
林盛发现,客厅里的一张椅子被挪动了,证明此刻里面应该有人。
他找了个草地作下,将登山包打开,拿出备好的饼干和水,俨然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耳边是蝉鸣鸟叫,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洒落细碎的光斑,时不时有微风吹来,让林盛觉得格外惬意。
若不是为了对付胡彪,他真想一直躺在这。
自从第一次找到这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林盛在这期间下水二十余次,总计打捞上来超过一亿元现金。
只是林盛来了这么多次,始终对于胡彪神龙见首不见尾,却没想到这一次撞上了。
林盛从草地上站起来,他在这等了已经两个小时了,别墅里的胡彪并没有离开的打算。看着天色渐晚,林盛不打算再耗下去准备下山返回,就听到一些轮胎碾压公路的声音。
拨开枝叶,丛林掩映的这个别墅区公路上面,竟
然出现了一辆黑色本田雅阁轿车,三辆警车,雅阁车在前,警车随后跟着,朝着这个别墅区而至。
微微一愣,林盛随即连忙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蹲在这个位置,心里面却跳得极快,目光追随着四辆车的路线。
三辆警车在别墅外围停住,雅阁车里的司机跳下车来,打开别墅大门,车驶进去,停在车库之中。
林盛同时注意到三辆警车的门打开,走下来的大都是黑西装高大的男子,站在别墅四侧,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若非旁边停着警车,这幅模样还真有些后世电影里那些H帮活动的镜头。
其中几名男子目光锐利的朝林盛所在的这个坡道扫来,林盛赶紧借助草木躲起来,这才没有被发现。
好一会儿之后,林盛从背包里取出相机,这时他专门在相机店里买的,为的就是今天。
那停进车库里的雅阁上下来一名穿着制服的中年男子,林盛从他肩膀上的肩章判断出他相应的级别,至少是江海市警署二把手这类人物。
另外一个是个年轻人,戴着墨镜,制服男子对他毕恭毕敬。
这时林盛用相机捕捉到的第一个画面。
年轻人和制服男子双双走入别墅,胡彪立刻迎了上去,然后请到客厅沙发上作下,
交谈起来。
年轻人靠在沙发上,一副二世祖的模样,打量了一遍别墅后,笑笑道:“小胡,你这日子过得可比我还好啊,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胡彪心里咯噔,连连摆手,“江少,您……您说笑了。我这小地方怎么能跟您比,要说羡慕那也是我羡慕您。”
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胡彪卑微的像条狗。
年轻人摆摆手,显然对于胡彪住这么好的别墅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他刚才的话更多是敲山震虎。
年轻人目光看向了制服男子,皱眉问道:“陈叔,那件事……怎么样了?有周旋的余地吗?”
五天前,江海市发生一起因征地发生的殴打三人致残事件。三人都是当地村民,在当地也是比较傲的那种,对于昌盛公司强制征地的赔偿不满,因而动手。
结果是,胡彪派去征地的这些人,虽然穿着昌盛房地产的衣服,但内里却是混道上的,所以那三人根本不是对手,直接被打残。
事情发生后,附近派出所民警立刻将人抓住,虽然胡彪发动了关系,但这件事情引起的反响还是比较大。
“我给署里的人打了招呼让他们放人,谁知那个空降下来的竟然跟我绕那些道道,就是不放!好在他的主管上司是我的
人,打了招呼后,人已经放了!”陈国伟淡淡的回应道。
谁知,年轻男子听后,脸色顿时一变,声音一下急迫而沉了下来:“陈叔,你糊涂啊!竟然给那人打招呼,你不知道那些人是我们江家的死对头?出了事,你要怎么扛?”
陈国伟面色一怔,连忙说:“江少,你放心,那个人主管我知道,他绝对不会说不该说的。而且预审科那边我也让他们做了文章,就算审出来,问题也不大!”
“那三个被打伤的土鳖,我也让人去警告了,吓得他们跪地求饶,所以您不用太担心。”
年轻男子听后,点了点头,整个人直接陷进沙发里,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想办法,把那个新来的弄走!一天没弄走,你们一天不准给我惹事!”
“这……”陈国伟迟疑了,“那人毕竟省里空降,咱们这么明目张胆弄他走,会不会不太好。”
“不太好个屁,你怎么不想想夜长梦多呢!到时候你有几个脑袋能抗?”
年轻男子咬着嘴皮狠辣的道,那副在很多场合下唇厚面宽的形象,在这一刻早已经消失殆尽,突然察觉到什么,头抬起,从这个客厅的方向,穿透玻璃外墙,看向对面的高坡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