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渊看着手上信低头轻笑,说的也是。自己既已知晓,何必多问?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眼火海。
之前还担心他们出事,现在看来自己的是多虑了。
很明显,没有自己帮忙人家也可以搞定。而且,处理的很漂亮。
“得嘞,我还是去看看他们怎么样吧。”
说干就干,他先去了菰家外围。
讲倒底,被许久吟那么一提点他多多少少会放不下。这对付放不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看看让自己放不下的罪魁祸首。
看到了,自然就没事。
可惜,他没有碰到古明德。
大致搜索了一番,周遭俱是菰家的暗哨。
顿时低声呸道:“菰晚风防的还挺严,古明德不在这里会去哪里?”
他等了又等,了无其踪迹。
菰家,亦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罢了,我还是先去找许久吟。”
说完,纵身离开。
这一幕,恰恰让隐在暗处的半边梅看到。看了眼手上被自己解决的小厮,一掌下去对方瞬间变成一具空皮囊,而他则化作轻烟钻入其中。
渐渐皮囊变的丰盈,有血有肉。
他摇了摇脖子,活动活动了关节。
什么都没说,只是嘴角幽幽的勾起一抹古怪的弧度。
很快,朱翁领着菰晚风让请的贵客走入府中。
当然,这都是后话。
墨如渊来到百里家附近,本想借机进去。但显然百里流年比菰晚风那边更难搞,府上看着太太平平,也不见几个护院家丁。
但你要以为百里家有
那么好进,那就大错特错。
他倒不怕惊动了百里流年有什么后果,但要坏了许久吟和小云办事,那就得不偿失。
所以,他决定守在外面伺机而动。
诚然得亏他没冲动,进到百里家的小云不止一次在心中对许久吟投以倾佩的眼光。碍于男女有别,她将之放在心底。
原以为百里家不过徒有虚名,未必有外头传言那般。即使有,那也是拔了牙的老虎,唬唬样子。
实际,就是个纸老虎。
然进到里面,才知道三步一机关五步一陷阱,更有阵法牢笼防不胜防。
这要没个懂的人领着,没几个不栽的。
两人兜兜转转费了不少功夫才悄悄走到白蘋怒涛外,眼望高墙挡路,小云回眸看了眼许久吟,道:“你做甚?”
许久吟做了一个偷摸的手势,压低声道:“当然是去干这个。”
小云一把将人拉到墙角,小声道:“疯啦?没看见这结界啊?你就是变只苍蝇,它也飞不进去。”
许久吟则是冲她一乐,道:“飞不进去,不代表走不进去。”
“什么意思?”这话她怎么听不懂?你飞不进去还想走进去?搁这儿闹着玩呐?
许久吟让她稍安勿躁,随即化作一只小蚂蚁。
小云抚额,头疼道:“仙长,咱不带这样儿玩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个心思?
正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
许久吟忙让小云藏入虚空,自己则回头看看是谁来了。
“少主,您就别为
难小的,家主真的说过不让任何人来打扰,包括您。”
百里乐人气的直叉腰,点着小厮斥责道:“我是谁?我是你家少主,这家早晚有一天也是我来当家做主,你不让我进去就是不让未来的家主进去,你想造反了是不是?
连我你也敢拦,啊?”
小厮已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麻木的配合起来,道:“少主,您跟小的说没用,家主不松口小的有什么办法?
您要是不解气,您就打我一顿,给小的留口气喘就成。不然放您进去,回头小的连投胎都没机会。”
百里乐了笑了,恶狠狠的戳着小厮脑门,道:“你的意思,我看起来很蠢很好欺负?老头子会杀了你我就不会?啊?”
“不……不是。”
“那是什么?”
“小的……”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帘恨抱剑走了出来。
一看是他,百里乐人立马捏紧鼻子不出声。不情不愿的睇了眼,嗤笑道:“怎么?想看笑话?”
帘恨依旧不爱搭理他,却少有的挖苦道:“家主让你进去答话,别在这个丢人现眼。”
百里乐人顿时大咧咧就要往里面闯,许久吟则趁着这个空隙爬到上他的裤脚,随着他大摇大摆直接走了进去。
把小云看的目瞪口呆,不过还没来的及出声,她发现帘恨的视线已经朝自己而来,登时将气息敛到极致。
如此约摸有一刻钟,帘恨才喝退小厮自己守在院外。
小云不敢大意,按紧了佩
剑。
而院内,父子俩见面就吵吵起来。
百里流年丢下刚看完的本子,怒道:“你还知道回来?”
百里乐人也火了,道:“我怎么就不知道回来?你知不道我去了哪里?给你带了什么消息回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开口就骂。
那么嫌弃,你当初就别撒种啊。管好你的裤腰带,不就今天屁事都没有。”
“那你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待会儿就让你知道自己姓什么?
“说就说。”
说罢,理了理思绪:“菰勒勒得了三味和碎玉人的消息,她想用这个来挑拨,促使我和箕鴀那个废物对上。
说直白一点,她是想借咱们去打压少真府。”
百里流年冷笑:“她就那么蠢,会跟你说的这么露骨?”
这些年,他们父女透过你的手,做的手脚还少吗?
别以为当初刺杀维叶谷的铁牌我不知道咋回事?不就是你这个蠢货女色迷了心,被她三言两语诓了去?
百里乐人晓得他眼里的意思,不在意的跳到桌子上一屁股坐下,嗤笑道:“那能一样?
后院那些女人,你就没被两个哄过?
她们每次各种花招引你去屋里过夜时,我看你挺乐意。”
“滚蛋,他菰晚风这是拿百里家当盘菜炒,想怎么炒怎么炒。手都伸到你院里,你还屁颠屁颠给他女儿提鞋。
况且,这一码事吗?
他是不动声色,就想让咱们和维叶谷对上。
拂清风什么人?一旦和他对上,引来他的目光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舒舒服服当你的少主?
做梦。”
百里乐人低头抠着指甲,不屑的撇撇嘴:“切,说破天也就是个破郎中,看你那点出息。
再者,菰勒勒当然不会那么痛快说出本意。我要能让她如此,他们父女犯得着费尽心思?”
百里流年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压下怒火,眉目微转,道:“说清楚。”
百里乐人翻了个白眼,老大不痛快道:“菰勒勒说她爹有意把她嫁给箕鴀。”
话音未落,又挑眉道:“人家说这是你欺人太甚,逼得有人想要联姻。”
“我呸,老小子惯会冠冕堂皇。”
“爹啊,你不觉你重点有误吗?”百里乐人拾起一只茶杯在手心里抛,看热闹似的看着自家老子。
言语中,卖起了关子。
百里流年愣了一下,蹙眉道:“哦?”
“你是不是忘了菰勒勒说了什么?”
“什么?”
“她说菰晚风要把她嫁给箕鴀。”
“然后?”
“然后,你不觉得这才是问题吗?”百里乐人嘴角上扬,得意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里面有猫腻?”看来,这小子也不蠢。
起码,没完全让女人冲昏头脑。
百里乐人道:“岂止是猫腻,我看是深渊才对。
箕鴀什么德行我还能不清楚,那就是个软饭硬吃的主儿,他怂他有理。就这么个货色,菰晚风能看上?
就他那个家主之位,少真府是没人了?没了嫡系不还有旁支,怎么就轮到他一介外姓人去耀武
扬威?
说三味弑主下毒,你信吗?”
百里流年忽然啪啪的给他鼓起掌,起身道:“还行,没被完全牵着走。”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菰勒勒跟我说这些,无非就是要我一怒为红颜然后跟箕鴀生出嫌隙。
我虽看不上那小子,但做什么不做什么,还轮不到一介女流来指三道四。”
百里流年踱步上前,道:“你平时不是眼里只有她吗?
今儿,怎么变天了,嗯?”
百里乐人闻言,啪的把杯子摁在桌面,朝自家老爹勾勾指头,等人到跟前咧嘴乐了。
道:“你傻还是我傻?命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废话。”
“菰晚风狼子野心不是一天两天,此时让菰勒勒放出口风。不难猜,这老狐狸怕是要动了。”
“那你对箕鴀怎么看?”
他有一点没有直接问,那就是箕鴀口中的恩人。
帘恨从大荒楼带回消息,让自己原本确信的答案开始变的动摇。如果梁二没有离开大荒楼,那自己在林中看到的是谁?
一模一样,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百里乐人转动杯子,看它吱呦吱呦什么时候倒,等快倒时再一把按住,无所事事的道:“我能怎么看?
那厮如今算得上是背靠大树,能登上家主宝座,不是和菰晚风勾结就是所谓的神秘人暗中相助。
无论哪一条,现在都轻易不能动他。”
忽的,凝住百里流年一字一句道:“除非,让他自己动。”
“一个菰晚风
已经难缠,再来一个神秘恩人,他也算有些造化。”
“所以啊,菰勒勒想借我的手引战,儿子我偏不答应。她想坐收渔利,我就偏要和箕鴀哥俩好。
歧路山我就怀疑这小子怂的有问题,看似牙尖嘴利,一切更像有预谋。”
“哦?”
“少真府他能召来神秘人,歧路山同样的生死危机他为何不叫?
说明他不是不叫,而且两者之间必有一方跟他有关系。”
“你小子是想留着他弄清楚因果在动手?”
“当然。”
百里流年听罢点了点,道:“即如此,你现在就往少真府走一趟。不拘他人在不在,有人看到你去少真府就行。”
百里乐人跳下桌子,道:“懂了。”
对此,百里流年颇感欣慰。
道:“做戏做全套,别让人一眼就识穿。”
你不往少真府走一趟,不是明摆着告诉菰勒勒自己不可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