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不然大家,都逃不逃不过败亡的命运。”
素鹤话音刚落,城下石将军出阵叫骂。
“城上站着的,你们听好了,你石爷爷来了,赶紧乖乖打开城门出来受死。
看在大家曾经都是欲海天仙者的份上,爷爷可以考虑给你们个体面的死法”
邹寂人这个破脾气,当下就回怼了过去,素鹤他说不得。还骂你骂不得,登时把肚子里憋的火气一股脑儿的都泼向石将军。
起初石将军还不以为意,心想你骂吧骂吧,越生气越好。等你们气的失去理智,他好把上次吃的亏都找回来。
可是骂着骂着就不对味儿了,石将军也是要面子的人。虽说他是死过一回,但魂魄还是他的呀,他的思想感知还是在的。
身后的小兵走到他身边,抬眼斜睨三人,道:“将军?您就这么看着他骂啊?
后面大家伙儿,可都看着呐?”
您这雄风,是不打算要了吗?
石将军回头一望,脸都被气绿了。不耐烦的将小兵喝退,道:“去去去,你们懂什么懂?本将军做事,还用得着你们指挥?”
小兵讨了个没趣儿,悻悻然捏紧鼻子回到人群。
石将军翻手掣刀,指着城楼叫骂道:“我说你也别吠吠,有种的就下来和爷爷走上一回。
光耍嘴皮子不动功夫,算什么男人?”
邹寂人眸光骤冷,道:“你们稍歇,这头阵让我来。”
说罢,身形翩跹仿如鸿雁般跃下城楼。
那石将军看的大喜,怎么看你都是柿子里面最好捏的一个,来的刚刚好。
当下提刀和邹寂人战的不分鼻子眼睛,只瞧得人影重重,刀剑之气迸裂四方。
一众邪兵看的瞠目结舌又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己上去打一翻。不过他们也晓得,有些战事看的过瘾,不代表可以插上一脚。
所以艳羡归艳羡,几斤几两还是没忘的。
就在他们看的入迷,想要助拳起哄时,凤山自人群中走出,呵斥左右众人道:“都愣着干嘛?如此大好时机还不抓紧攻城?
要等主人,亲自来吗?”
众人皆是闻声抖三抖,忙呼:“不敢、不敢。”
又对同伴招呼道:“兄弟们,走。”
话音一落,即是个个冲锋在前。
呼呼喝喝,喊喊杀杀,径往城门直攻。
但素鹤他们要给城主和众人争取撤退的时间,自然是不能让邪兵如意。
两人换了眼神,云行雨脚下真元如水铺开。霎时阵法自生罩住蒲济城,使得扑上来的邪兵纷纷被震飞。
望了眼倒地爬起的邪兵,他默默收回目光,只一心顾好阵法。
素鹤的想法,他清楚。
所以,做戏他就做全套,配合他演一出。
否则纵然早有计划,可若做戏不做真?敌人又怎会相信?
细论起来,这招也算的上以其人之道。一来一回,等于是对上次万隆城的回敬。
当初万隆城一役中,对方便是用的这一招,吊住他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万隆城,而对八风岛外御魂门的危机无从顾及,若非有春秋翰墨和无生门几时赶到,恐怕那一次又将是覆灭。
素鹤悄悄对云行雨比了一个手势,让他放心,顾好后方即可。
随即掣出悯殊剑,穿过邪兵包围直奔凤山。
而凤山是什么人?他一眼就瞧出素鹤的意思。怎能让素鹤先把自己擒住,是故揪了两人挡在身前,扬手化出凤羽剑。
冷声道:“你倒是有眼光,知道奔着我来。”
素鹤剑起剑落,结果了两名邪兵,剑尖直抵其心窝而去。
道:“石将军不过是有勇无谋之辈,阁下才是邪人看重之人。杀了你,才是绝一大害。”
“那也得阁下杀得了我才行。”说罢,竟是对悯殊毫不避让,任凭那剑插入心口。
诡笑道:“我舍得死,你舍得吗?”
说完,一掌击中素鹤肩头。
两相受力,各自后退数步。
素鹤捂住肩头,嘴角溢出丝丝鲜红,痛苦道:“你用蛊毒?”
凤山垂眸看了眼心窝处的剑伤,张狂笑道:“哈哈哈,笑话,我本就死了,是主人以蛊毒救治,我才能再生人世。
我即靠蛊毒所活命,对你不用蛊毒?用什么?
还是说,你指望我和你守那劳什子的君子之约?
笑话,咱们是敌人。
你,给我受死。”
他说完,手上的凤羽剑即耀出万千凤翎,根根皆化为利剑朝素鹤四面八方围剿。
邹寂人看的心中大骇,一脚蹬开石将军,扑身想就素鹤。却让石将军一把拽住脚踝不得离去,登时手中脱飞如电,直削其颈。
石将军忙将手松开,旋即以刀格挡。那剑被他挡住,受力回射径向邹寂人而去。
“想救人?问过你石爷爷吗?”
“我呸,哪来的不要脸。口口声声自称爷爷,我看你这辈子儿子都没有,还想当爷爷?
怕不是女人没碰过,想当爷爷想疯了。”邹寂人这也是被他气的口不择言,搁平时,他再怎么着也是说不出这番话。
但他发现,碰上这些无.耻之徒你就不能守着规矩礼仪来。得学槐尹的,别看他平时说话不着四六。可对付起石将军这种人,那是比自己一板一眼说话要管用的多。
而且,也解气的多。
石将军僵了一下,瞬间恼羞成怒,捉刀狠劈,势要和他不死不休。
吼道:“孙子,你话太多了。”
邹寂人想救素鹤救不了,被他一而再的打断,心中亦是恼火的紧。
回怼道:“聒噪。”
说罢,又是缠斗不休。
而素鹤那边,凤山满心以为此招一出,对手不死也得残。
结果尘烟过处,素鹤完完好好的自里面走出。登时看的他面色急变,怒上眉山,仗剑疾攻。
他的剑法很好看,够快够狠却是少了清正之气。
招招式式,皆在置人于死地。
喝道:“你该死,屡次坏我等大计。”
而素鹤擦了嘴角血迹,道:“行不仁之事,自有不平之人出来管。
但凡你们行端表正,何至于人人视尔等为过街老鼠?”
话音一落,对方的剑已经擦着他脸颊而过,再近些许,就该破相了。
只见他身形疾动,脚步腾挪之间,左手缠上凤山右手腕,右手随即反握剑柄连击其胸骨。
数声脆响之后,手起剑落欲削其颈。
忽然天际一道掌风悍然加入战局,迫使素鹤为求自保不得不放了凤山。
随即运劲化掉掌风侵袭,抬眸间却是邪人已至。
蹙眉道:“常帶子?”
常帶子(虫子)嘻嘻笑笑自虚空而出,拎起宛如死狗般的凤山,在他胸前轻轻几拍,那原本被素鹤打的凹陷的胸口,瞬间恢复完好。
看的素鹤一瞬之间收紧了眸子,这就是邪人的力量吗?
只见常帶子(虫子)垂眸道:“好歹也是本座精心培育的小玩意儿,被你这么粗鲁的打坏,你说咱们之间这笔账该怎么算?”
对于素鹤,他其实没什么想法。总觉得两个老伙计过多虑。一个弃子,有啥可顾忌?
真要论顾忌,城楼上那位可比他棘手的多。
下面报上来的消息,称他出自休门,奉师命入世。至于其他的细节,则是什么也查不到。
笑话,一个能和自己对招且游刃有余的人,怎么会干净到这份上?越是看着清清白白,越可疑。
素鹤警惕的向后微挪身形,道:“阁下想怎么算?”
常帶子(虫子)撩开乱糟糟的头发,露出两颗大黄牙,咧嘴道:“我呀,不干嘛。虽然你打坏了本座的小玩意儿,但本座粗跟你计较。
你把你身后那人叫来,本座跟他说几句话。
说的好,本座一高兴,放你们一马也可以。”
素鹤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转眸看向云行雨。
冲你来的,要下来吗?
云行雨飘飘然自阵中走出,一步一步缓缓踏下,好像虚空之中有座无形无色的阶梯供他落脚。
须臾,即到了常帶子(虫子)跟前。
两人相隔约莫三丈,再看各自欲护之人,倒也差不多。
一个被重伤,一个中蛊毒。
看了眼素鹤后,他才放眼打量虫子,道:“阁下想谈什么?”
“你的身份。”常帶子(虫子)毫不避讳,直接开门见山。
“这些你应当命人查过,何必再来相问?”
“他人之言不足为信,以你之能为何必屈他人之下?
不如,加入万古一默,往后你就是寂寞台第四个话事人。”合着,他动了挖墙脚的心思。
云行雨垂眸道:“云某凡夫俗子,不敢与阁下比肩。
至于这话事人嘛,阁下可以另请高明。”
常帶子(虫子)被他的话噎住,道:“凡夫俗子若能本座相提并论,那欲海天这群仙者岂不如土鸡瓦狗?”
说罢,目光更是有意无意在素鹤身上扫荡。
哪知素鹤认得很干脆,道:“区区微末之资,实如土鸡瓦狗。”
“……”
虫子心里差点没骂娘,什么时候正道的人也开始无.耻了?
云行雨似是早料到素鹤会这么干,对他说出这样的一点都不讶异。
反而负手与背,淡然的问虫子。
“如何?阁下满意吗?”
虫子倏然仰天大笑,旋即又止。阴狠的眸子,登时迸出寒光。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