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有个特点,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从来都能预估个八九不离十,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在我意料之中,其中一人靠近我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拳,我背靠着墙正从地上起来,这一拳过来打在脸上人都懵了,后脑勺又撞在墙上,一阵闷痛让我差点穿不上气来,天旋地转我眼睛都看不清了,也不知道是六个人里谁的两只手把我衣领一抓,又狠狠往墙上一幢,接着肚子上又挨了一拳。
开始还想着挨个揍就算了,这个揍的可疼啊,我就从来没打过架,人又怂自然是也没挨过这样的打,曾经被校园霸凌都是人家还没打就怂了,可如今我想认怂可是人家连机会都不给,就是奔着揍人来的。
“各位大哥...”客气话都还没说完又是一拳打在肋骨上,眼泪一下就不争气的出来了,太疼了!我接着被两手绑上,拖至一辆摩托车后面我一看绳子的另一端已经被拴在了摩托车的后座上,大喊道:“等等,你们等等...”
他们哪能听我的啊,油门一拧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我被拖在地上衣服一下就磨烂了,接着就是磨肉,我吃不住痛只能挣扎着转身,好在一会他们停下了,原来快到路的尽头了,眼镜男的大奔正在路口等着,我现在心里有点明白了这个眼镜男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大,赌场的经营者,可是我明明看到被查抄了,他也应该坐牢啊,怎么现在还在这呢。
在这个白天都很少有阳光照进来的小巷子里,我孤立无援,看着巷子尽头的光亮显得无助又恐惧,能这么拖着我跑恐怕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恐怕少不了整人的手段,我感觉这次怕是凶多吉少,可是我心里这会一点也不后悔当时干的事,我知道那是正确的,正确的事情就没有错,就算要为之付出代价,错的也不是我,而是这帮畜生们,只是...我好想家里人和我的小宝宝啊,我好怕他们担心啊。
此时已经由不得我多想了,眼镜男已经到我面前并蹲了下来,他穿着一套灰西服,干净的白衬衫,把我眼镜扶正和我说道:“你好勇敢啊,你可知道你要救的那个人不仅没逃走,还出卖了你。”
“什么意思!”
当天我拿着盖章资料走了以后,其实我并没有坚定决心要报警举报他们,我也不是傻子,干这种行当的人有什么样的本事我不是不知道,赌博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管不着,然而那天和我嘟嘟囔囔的拉客女人却让我为之动容,我含糊的听到她说了“救我”、“求你报警”,我知道她可能是被人拐来,如果是这样那就由不得我替天行道了,然而现在听眼镜男的意思是这女人也没跑掉,啥意思?被警察抓走了那不更好,我现在脑袋嗡嗡的,思考能力也下降了,实在弄不懂什么意思。
眼镜男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拿出一截女人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接着一边暴力的左摇右晃一边狠狠的说道:“她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有看不是来赌博和找乐子的人就去求救,就你胆子大啊!谁敢报警!啊!谁敢!就你敢!”
这个人面兽心的眼镜男掏出折叠刀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我一看都差点吓尿了,刀锋一转割断了绑在摩托车上的绳子,然后拖着我往路口走了走,我实在弄不懂他要干嘛,难道要放了我?百花河沿河路上虽然谈不上川流不息,但是来来往往人和车还是有的,我想到了路口我就有救了。
“跪着!”我被一脚踢在膝盖上跪了下来,上来一个人从后面勒住我的脖子,眼镜男抡起拳头朝着我的脑袋左右开弓,说实在的,这拳打得真漂亮,没练过几年打不出来这么酣畅淋漓的拳法。
也不知道倒了多少下,我低着头,粘稠的血顺着鼻尖、嘴角往下滴,我就这样跪在路口,心里想着:快了,快了,马上就有人报警救我了。
“你们几个看着,我去车上休息一会。”眼镜男说着往大奔MPV走去,他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车门开着是不是眼角余光看向我。
每当我要头朝下跌下去的时候就有人拉住我让我跪好,我感觉周边越来越暗,人也越来越少,我好像个还听见了有小学生放学熙熙攘攘、叽叽喳喳的路过,可是就是没有等到警察,我一下就知道眼镜男的意思了,他把我拉到这里跪着有一顿打,就是让我看看有没有人敢和我一样好管闲事报警,他沉浸在自己构筑的权力世界里狂妄自大到今天,直到被我给打破,现在他肯定是气急败坏。
初秋的夜逐渐降临,我想起来前几天在张大哥的煎饼摊吃完煎饼还想趁着凉风徐徐三个步,现在这一阵阵风显得格外的冷,我又想到梼杌了,现在想象可能还是我脑子有问题自己幻想出来的,我就是捡了一只普通的小狗,不然这会怎么还不来帮我呢,也有可能是真的,昨天他只展示了他的身手不凡并没有说能料事如神,现在他应该还在张大哥摊子或者家里等我吧;还有,这事要是能过去我该怎么瞒过家人呢?我现在伤的应该还挺重的。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眼镜男过来了,他抓着我的头发往后拉,直到我盯着他的眼睛,问我道:“还没人来救你吗?怎么没人报警啊?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每个路过的人都以为别人会报警。”我轻蔑的看着他,“不是他们不敢,而是他们以为别人已经报警了,这是一种心理现象,你不懂。”
“看来你还是被打轻了,我告诉你,夜都要深了,不会有人报警的,绝望吧?等会我们还有要玩的,先把这个签了。”眼镜男掏出一张纸,“我看你也就是个上班族,我给你分期付,没有利率,也没多找你要,三百万,你看合不合适,也就这个城市一套好地段房子的价格,我看不过分!给你时间!两年!这两年里我要把你这条狗逼到妻离子散,狗娘养的东西!跟我搞事,你是傻逼吗!”
“我没钱!”他们由不得我反抗,拿起我的手就往纸上摁手印,我哪反抗的了,摁完了一个壮汉又把我绑在摩托车上。
“拖到半死,再给我放了!”眼镜男交代完就上了车关门走了,这群人狂拧油门轰轰作响,仿佛在等待一场狂欢,这道命令就像是开幕,而我就是即将点燃助兴的烟花。
我已经绝望了,没人会来救我,他们既然敢这么干,必然知道哪里没有巡逻的警察,剩下的就是他们如何理解半死是个什么度了。
他们没走沿河的路,而是又进了巷子,拖我的车子被排在了最后一个,我挣扎却无济于事,肉像橡皮擦在砂纸上摩擦一般,感觉快摸到骨头了,我忍不住惨叫了出来,就在他们拖着我跑的时候,“嘿!”突然听到一声雷霆般的大喝,拖我的车子应声倒地,有人来救我了吗!跪麻了的腿挣扎了几下还是站不起来,躺在地上往前看去,不知哪里杀出来一位英雄好汉,手里握着一把扳手朝着这帮人挥过去,有人从旁边偷袭,被他一把掐住脖子,这人立马无法反抗,如同被铁钳夹住一样,任他挣扎分毫不动,好汉边战边往我这退,靠近了我才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张大哥!
我知道有救了,可是对面六个人,我又担心张大哥吃亏,我拼命扯着绳子,想要赶紧挣脱上去帮忙,哪知道张大哥大喊道:“你躺好,等会我再来救你,容我先把这帮孙子收拾了。”
言语中充满着不在乎,这几个人好像还不够他玩的,现在张大哥挡在我和五个人之间,还有一个被他掐着脖子已经要不行了,手一松瘫倒在地估计是晕了,那五个人一看愣了一下,接着一起冲了过来,张大哥拿这扳手一个前刺十分精准的戳在了第一个人的喉咙,那人连喊都没喊就倒在地上发出啊啊的声音起不来了,接着张大哥用身子先左后右撞了两下分开四人,抡圆了胳膊朝右边的两人猛砸,速度之快,黄黄路灯下都看不清扳手的轮廓,结结实实全砸在他们肩膀上,我在地上看着都疼,这肩膀上可都是骨头,这么多下恐怕是都碎了。
左边的两人被撞了个踉跄,刚站稳准备反扑,哪还等得了他们,张大哥已经打完右边一个箭步冲向了两个倒霉蛋,这次他也不用扳手了,而是把扳手砸向了最先站稳的那个,空出双手,一手一个抓住脖子,哈哈笑着:“今天过瘾!过瘾!”这两个被掐着怼在墙上,直直的顺墙滑了下去。
我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看六个人都没有反抗能力了,喊道:“张大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