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康郡王府。
清晨,天还是黑的,府中的仆从就已经早早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王府深处,装饰豪华的主院卧房之中,康郡王夫妇也已经早早地就起了床。
康郡王伸开双手站在床边,赵怡静正熟练地服侍他穿朝服,给他腰间扣上玉带,头顶戴上玉冠。
按照大乾国的国制,皇室成员想要拿到郡王的封号,不仅仅要求实力达到紫府境,更是需要在战场上斩获足够的功勋,才有资格请封。
哪怕是继承来的郡王封号,也是一样。
也因此,大乾的郡王少有是废物的,绝大多数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强者,放到地方上也足以坐镇一方。
郡王的朝服自然也是设计得十分大气,青金的底色配上金黄色的三爪苍龙图案,非常能衬托出男子的英武和霸气。
纯以卖相而言,康郡王还是非常出众的,身材挺拔,气度凛然,穿上朝服之后,看上去更是英挺了不少,愈发有气度了。
只是这两日,康郡王一直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今天就是大朝会的日子了,但先前派去长宁王氏的“信老”和乌氏兄弟,迄今没有消息传回,不祥的的感觉犹如有一块霉菌般在心中不断发酵。
此外,负责拦截赵志坤夫妇的公羊策,本应昨日就能收工返回,但是直至今日都没有任何消息,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更是凭添了几分阴霾。
“夫君,我听说这一次大朝会,陛下会表彰你在域外战场立下的功勋。”赵怡静细心地帮他整理着威武英挺的朝服,柔声说道,“有此功勋的话,您定会得到更多皇室宗亲的拥戴,”
功勋!
没错,他吴承嗣这些日子来在域外战场出生入死,斩获功勋无数。比起陛下当年在争夺帝子之位时的功勋,犹要超出一倍有余。
这可是实打实的功勋,军方元帅亲自确认盖章的功勋。
而他吴明远干了些什么?不过就是上蹿下跳,犹若跳梁小丑一般,不就是搞了一个什么“达拉大荒漠开荒计划”么?现在计划才刚刚启动一年而已,还远未见到成效。
他们德馨亲王一脉内部已经开过会了,这一次大朝会中,军方支持他的高层们,会协助他启动一次征讨南疆蛮蛊族的军事行动。
只要能将向来难缠的南疆蛮蛊族的地盘拿下,便是泼天之功,他吴明远又能拿什么与他争?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昊郡王活着回来,也难以与他吴承嗣匹敌。
帝子之争,是有帝子之争的种种衡量评比规矩的,可不是看谁更会拍马屁。即便是陛下的意见,也只不过是占据更多权重而已,并不能一锤定音。
一念及此,康郡王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吴明远啊吴明远,就凭你,也配和我吴承嗣争夺帝子!
……
就在康郡王心心念念着公羊策时,与此同一时间段。
云鳐飞舟抄着近路,凌空翻越崇山峻岭。
出了大乾,再往东数千里,便是一望无际的飓风洋了。
飓风洋中飓风呼啸,海浪千叠,有无数强横的海中凶兽出没,可以说是步步危机。如果没有高绝的修为,贸然进入其中,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进入飓风洋范围之后,为了安全,云鳐飞舟的飞行高度进一步拔高,已经彻底进入了高空的罡风层中。从海面上向上看去,云鳐飞舟已经小得只剩下了一个点。
这个高度,已经远远超出了鸟类的常规飞行高度,除了少数几种成长潜力极高的飞行凶兽,一般的凶禽根本无法抵达。也就只有云鳐飞舟,凭着自身特殊的构造,才能够在其中安然穿行。
这就是为何,姚氏可以凭着云鳐飞舟垄断远距离空运生意,并且赚得盆满钵满。
云鳐飞舟内。
姚成超估算着距离,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进了关押公羊策的夹层暗仓。
暗仓里,公羊策手上戴着合金镣铐,身上被捆兽索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即便听到了推门声,他也是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权当作没听到。
“策公子,既来之,则安之,你也别一副受了天大屈辱的样子。人生在世几百年,谁还没个受挫的时候?你就当是充实一下人生经验了。”姚成超笑嘻嘻地看着他,“而且,来者是客。策公子既然进了云鳐飞舟,便是我姚氏的客人。我一路上都好吃好喝地供着,也没亏待你不是?”
公羊策闻言睁开眼睛,眼神不善地看着他:“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何必假惺惺的在我面前演戏?”
“姚某跟策公子又无冤无仇,杀你做什么?”姚成超无奈一笑,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样子,“此番不过是因为弄丢了长宁王氏的货,姚氏理亏,不得不配合一把,以此还债罢了。如今,答应王守哲的我已经全部做到,欠王氏的也已经还清,接下来的事情便与姚某无关了。”
说罢,他便抬手解开了公羊策手上的镣铐,又把他身上的捆兽索也解了下来,伸手朝外面示意了一下:“从现在开始,策公子便自由了。你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走。姚某绝不拦着。”
公羊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试探性地往外走了一步,见姚成超确实没有拦他的意思,这才快步朝门外走去。
这么些天过去,高阶麻药的药效早就已经过去,公羊策的实力自然也已经恢复了。没有了捆兽索和合金镣铐的束缚,以他的实力,要横渡飓风洋虽然还是有些危险,但也还是有希望的。
只要回了大乾,他便能将赵志坤反叛的消息告知康郡王,揭穿王守哲和安郡王的无耻计谋了。
公羊策想得很好。
然而。
片刻后,到了云鳐飞舟后舱门口,公羊策看着打开的后舱门,却是没有跨出去的意思,反而表情木然地看着外面,久久无语。
“策公子不是急着走吗?怎么不走了?”姚成超悠哉悠哉地跟在后面,眼见得公羊策站在门口不动了,笑着开口。
“姚兄何必明知故问?”公羊策表情阴沉地瞥了他一眼,“你不就是料准了我没有本事横渡‘神武天墟’,才把我放出来的吗?”
此刻,云鳐飞舟正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罡风层中。
后方,一个肉眼望不到头的巨大能量漩涡正横亘在天地间,仿佛无穷无尽的可怖能量在漩涡中咆哮,翻滚,动荡,正散发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威压。
那是仿佛天威般的可怕力量,让人根本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造就出如此可怕的漩涡。
即便是这漩涡的余波都十分恐怖,云鳐飞舟根本就不敢靠近,只能借着罡风层本身气流推动的力量,从侧面的高空中绕过去。
这个能量漩涡,名为“神武天墟”,位于飓风洋的中间地段,也是阻隔了仙朝和大乾相互交流的最主要的天堑之一。
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飓风洋上才终年飓风呼啸,巨浪滔天。
就连飓风洋中肆虐的强横凶兽,也跟这漩涡中不断往外逸散的,仿佛无穷无尽的磅礴能量有关。
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个漩涡,仙朝和大乾之间的往来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困难。
到目前为止,除了姚氏的云鳐飞舟可以抄近道,从离漩涡比较近的高空中飞掠过去之外,用其他手段去仙朝,都需要从北面或者南面远距离绕行,距离远,速度慢不说,危险性也要高上不少。
所以,但凡去过仙朝的人,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个“神武天墟”的。关于“神武天墟”的形成原因,也是众说纷纭,始终没有定论。
公羊策也是在看到这个漩涡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姚成超为什么会放了他。
别说他的金翅鹮已经被王守哲那帮人带走了,就算没带走,金翅鹮也没本事带他横渡神武天墟啊!以金翅鹮的实力,估计刚靠近神武天墟,就被绞成碎片了!
换成他自己,结果也是一样!
“策公子不是急着赶回去吗?”姚成超笑嘻嘻地开口,“现在才刚经过神武天墟,距离东乾国还不远,你从旁边绕过去,花上个一年半载的,差不多也就到东乾国了。”
一年半载?
公羊策脸色发黑,气得差点没吐血。
云鳐飞舟差不多也是半年来往一次大乾和仙朝。他花一年半载绕路回去,那还不如等到了寒月仙朝之后,再坐下一班云鳐飞舟回去呢!
这个姚成超,他是诚心来气自己的吧?公羊策的脑袋发晕,有些摇摇欲坠。
“既然策公子不着急回去,就慢慢享受旅途吧。”姚成超笑眯眯地说说着,“反正王守哲也为你付过船票了,我们定会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哼!”公羊策一挥衣袖,不得不退回了船舱。短时间内,他怕是回不去了,康郡王啊康郡王,希望你自求多福吧。
从这一点来看,公羊策的心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
与此同时。
皇宫。
定乾殿。
作为大朝会的举办地点,定乾殿可以说是皇宫之中规模最大的宫殿了,不仅修筑得极为气势恢宏,占地面积更是极为广袤。
定乾殿内部,有一个巨大的正殿,可以同时容纳上千人在此上朝,左右更是各有好几座偏殿,以供皇室成员和大臣们在大朝会开始之前等候使用。
殿外,更是有一座巨大的广场,名为“定乾广场”。
广场前的台阶上有巨大的浮雕,上面雕刻着当年开国大帝紫薇玄都大帝与初代圣地之主凌云真君联手,斩杀妖帝的画面,以纪念开国大帝的丰功伟绩。
定乾广场的面积更是极为巨大,足以容纳一支上万人的军队在此列阵。
每隔百年的阅军仪式之时,在战场上斩获功勋最多的一支军队,可以获准在此面见大帝。对于军中将士而言,这是无上的光荣,是值得夸耀一辈子的荣耀。
此时,天光微亮,定乾殿前的广场上,便已经陆陆续续有了人影,都是等会要参加大朝会的文武官员。
按照大乾国制,唯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参加大朝会。而能当上四品官的,绝大部分都是紫府境强者,只有极少数拥有特殊天赋血脉的人,才可能例外。
因此,能来到这里的,几乎全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弱者。
众大臣顺着台阶往上走,相熟的官员凑在一起,便忍不住低声聊了起来。
最近这些日子上京城内风云变幻,他们都积攒了满肚子的话没有人倾诉,如今难得碰到了一块儿,谈性自然就起来了。
“要说这安郡王,也着实是厉害。赵志坤好歹也是赵氏精心培养出来的首辅继承人,居然说废就废了。”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臣神色唏嘘,“不过,这赵志坤也着实不是东西。他需要为康郡王拉拢人手造势,缺钱我理解,但走私通敌就过了。身为大乾官员,底线还是要有的。”
“确实。”
其他老臣纷纷点头。
南秦与大乾交战多年,这种资敌行为,换了谁都不能忍。
“前些年安郡王那边没什么动静,声势完全被压制,我还以为他是放弃了竞争帝子之位,没想到这两年倒是起来了。此次赵氏声望受挫,安郡王那边声望大涨,倒是有了几分胜算。”一个看上去年龄最大的老臣点评道。
“乔老,那依您看,两边现在的胜算各有几分?”其他人不禁问道。
“四六开吧~”乔老捋了捋胡子,思忖片刻回答道,“安郡王四,康郡王六。”
见众人面有疑虑,他提醒道:“此番康郡王出征外域,功勋卓著,可是在仙朝面前为我们大乾争了不少光。而且你们别忘了,康郡王那一边还有一位重量级的人物,有他支持,康郡王在军武世家那边的支持率不会低。几位老亲王或多或少,也会给那位一些面子。”
闻言,其他人恍然。
也是,那位好久没回来,他们一时间都没想起来。
说话间,几十级台阶就已经到顶了,前面不远处就是偏殿,周围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几位老臣自觉闭上了嘴,不再多言,而后迅速融入了人流之中。
正在满朝文武上朝之际。
德馨亲王、永安亲王,以及康郡王联袂而至,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十七八个郡王,呼啦啦地一大堆人。
德馨亲王一脉中的郡王,还不止这个数量,只是有些郡王有要务缠身,或是不在归龙城内,赶不上这一次的大朝会。
可即便如此,德馨亲王这一脉“权贵话语者”的数量也相当可怕。别以为他们都是德馨亲王后面的背景板,每一个郡王走出去,都是一方大佬级人物,手底下掌控的权力可不小。
甚至乎,德馨亲王这一脉还有好几个郡王在军中担任要职,话语权可不小。
吴氏帝权的体现就在这里,一个个优秀的郡王、亲王,以及皇室血脉子嗣掌控着许多权力,只要大帝一声令下,可保证令行禁止。
哪怕抛开那些二品、三品世家,皇室的实力也是绝对之强横。
隆昌大帝可不是孤家寡人,更不是光杆司令。而是以家族的形式,牢牢掌控着国家的根本。其余世家与皇室,属于半依附半合作的关系,越强大的世家,就越能分享大乾的权力和利益。
因此,德馨亲王一脉声势浩大的出现,顿时惹来了许多关注。不少与之交好的文武大臣们,都纷纷上前招呼,寒暄,好不热闹。
由此可见,即使是最近德馨亲王一脉的威望有所折损,但不代表他们的人心就尽丧了。事实上,依旧有不少和世家和势力代表,还是比较看好康郡王在帝子之争中胜出。
哪怕其中有不少世家,与安郡王也有利益牵连。
但是这种利益共同体,并不会随着康郡王上台而折损。在投资签约之时就说的很清楚了,这仅仅是利益投资,不涉及帝子之争的站队。
甚至乎,不乏有两头“下注”的世家,在慢慢观察着风向的变化。
而德馨亲王似乎也一扫阴霾,龙行虎步间红光满面,笑着与各路文武大臣,或是其他郡王、亲王寒暄着套几乎,一副掌控全场风云的模样。
永安亲王却低调了许多,含蓄的笑容,与人打交道谦逊而不失皇家气度。
至于康郡王,则是表现得平易近人风度翩翩,对待平辈令人如沐春风一般,对待长辈则是恭谦有礼,一副优秀准帝子楷模的架势。
众人一路说着话,一路往定乾殿而去。
正在此时,德顺亲王一脉出现。这一次大朝会,德顺一脉似乎也是倾巢而出,除了备受瞩目的准帝子安郡王之外,身后还跟着九位郡王。
他们都是德顺亲王开枝散叶出来的子子孙孙后裔,自然都是站在了同一立场上的嫡脉。
德顺亲王这一脉,总体实力也是相当不弱,几乎等同于一个普通些的三品世家了。但是与德馨亲王一脉比起来,声势则是显得式微了许多。
不过德顺亲王的气势却是不弱,一副老树逢春般的精神矍铄,逢人都是拉扯一番套近乎,赤裸裸而毫不掩饰地帮着安郡王拉关系求支援。
“哼!”不远处,德馨亲王不满的冷哼一声,“德顺这老东西,真的是越活越没脸皮了,本亲王羞于与之为伍。”
挥了挥衣袖,德馨亲王一脸傲娇地率领他的子子孙孙们,率先踏入了定乾殿。
一进入定乾殿,众人就不说话了,个个表情庄重肃然地依照不同品级,依次站好位置,等待大朝会的开始。
各路人马,陆陆续续而至。
不多片刻,该来上朝的都已经到了,林林总总竟然不下于五六百人。
不过定乾殿内部开阔,并不显得拥挤。
众人肃穆等待,又是过得一刻钟后。随着老姚的一声长喝:“陛下驾到。”
“恭迎陛下。”参与朝会者齐齐弯腰施礼,喝声震天。在这一方玄武世界中,跪礼并非是主流。
在精锐内卫的簇拥下,隆昌大帝步履沉稳地踏入定乾殿,走上了苍龙帝位,老姚则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不同于华夏古代,大部分帝椅并非叫龙椅,也没有什么龙形的装饰。只不过大乾大帝一脉有些特殊,他们的主血脉乃是苍龙,因此对苍龙还是比较重视的。
不过其他大帝并不一定会尊龙。
原因也很简单,凌虚大帝是何等人物?绝大多数的龙,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世界上只有少数老祖龙,才有资格与隆昌大帝叫个板。
隆昌大帝不同于平日里在拙政阁时,没个正型的模样,此时的他身穿着威武帝袍,神情肃然而冷峻,俯瞰的眼神一扫,一股浩荡而无形的威压笼罩住了在场所有人。
仿佛是在昭示着,大帝虽老,却依旧是大帝。
直到他坐上了帝椅,这才随手一挥:“罢了,开会。”
那股霸道的威压,才消弭于无形之间。
开朝会前的节奏明了简单。
当即,就有官员上前禀奏:“陛下,今春安江上游连降暴雨,天府郡、岭北郡、陇左郡多地受灾严重。尤其是岭北郡……”
“依照惯例行事。”隆昌大帝挥手定音。
一番禀奏和处理后,又是一桩大事被禀奏上来,众朝臣进行了讨论、争吵,甚至是彼此的攻讦和谩骂后,大帝又是一锤定音。
但凡弄到大朝会上讨论的事情都不小,且已经形成了争议,这才需要在大朝会上争论之后由陛下定音。
就连陇左郡郡守太史安康都趁机凑热闹:“陛下,这是我陇左郡的大开发计划……”只可惜,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隆昌大帝打断道:“此事先押后,等朕空了后再议。”
十分显然,此提案已经被隆昌大帝当做了针对一下王守哲的“利器”,只要你王守哲识相而乖乖听话,那朕也就好好说话。
反正今日就要见到王守哲了,他自然不着急。
在拒绝太史安康后,隆昌大帝还向一旁的老姚传音问道:“对了,王守哲呢?”
“回陛下,今日天不亮,小祥子就拿着圣旨去召见王守哲了。按照规矩,他此时应当在偏殿守候,等待陛下的召见。”老姚传音禀报说。
“也行,那就先晾晾他,处理完杂事后过会儿再叫他进来。”隆昌大帝心情还算不错,忍不住有些暗暗得瑟,王守哲啊王守哲,你一天到晚在私下妄议朕,就让你先领教领教大帝的威严。
只要朕愿意,随时可以对你召之即来挥之则去。就凭你,也想和朕斗?呵呵~~~
随着一桩桩事情飞速处理之后,便是表彰事宜了。
根据事先安排,今日要表彰两位俊杰。
第一个表彰者,自然就是在域外战场立下卓绝功勋的康郡王。不管其他情况如何,康郡王在域外立下的功勋乃是实打实的荣耀。
隆昌大帝自然是对其一番表彰鼓励,随后便是昭告天下,夸耀康郡王的功绩。
文武大臣们对康郡王投去赞扬的眼神,此番之后,康郡王的声势和威望会暴增一大截,将先前不利的影响消弭到最低。
毕竟大乾极为重视军功。
一些文武大臣们心中开始盘算,此事一旦举国表彰宣扬起来后,康郡王与安郡王原本的六四开,估计会变成八二开。
先前安郡王好不容易造出来的声势,会被削弱许多。
康郡王一脉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时至此时,康郡王才昂首挺胸而出,行礼道:“陛下,孩儿受陛下往日恢宏战绩的启发。与军部耗费了十年时间,拟定出了一个战略军事计划,请陛下过目。”
隆昌大帝拿过奏章一看,上面写着【南疆蛮蛊族剿灭与南疆开拓计划】,他的神色顿即微微一滞,然后迅速扫视了一遍后,有些兴奋不已道:“嗣儿,若真是按照你计划实施,还是大有可为的。”
南疆蛮蛊族,向来是隆昌大帝的心头刺。
那地方土地肥沃,资源极多,却是自古至今都住着南疆蛮蛊族。隆昌大帝继位不久后,就觊觎天府郡东南方向的大片土地。
只可惜,几次三番用兵,倒是打死了不少蛮蛊族人以及其高手,也短时间内占领过南疆。
但是因为蛮蛊族善用蛊和毒两种武器,又是凭着复杂的地利环境,以游击的方式几次三番给大乾军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迫不得已间只能撤军,接连数次的失败,成为了隆昌大帝心中的一根刺儿。
但是康郡王这份计划中,却对南疆的蛊和毒,经由圣地和军部共同合作研发出了针对性的战术,听起来可行性极高的样子。
隆昌大帝征战了一辈子,也是一个军武之才,粗略看一遍就明白了康郡王计划的优势。
康郡王再次行礼道:“陛下,南疆地域广袤,只能彻底剿灭蛮蛊族,咱们大乾可以至少获得一郡之地。且物产丰厚,极为适合种植之郡。我有信心,在短短五十年间,便能初步开荒南疆,增强我大乾国力。”
“在陛下英名的统帅下,孩儿定能开拓南疆。”
“好好好。”隆昌大帝得此意外之喜,有些红光满面了起来,“嗣儿极为了解朕的心意,可谓是在朕临死之前,了了一桩大心愿。”
此计划虽然是康郡王提出,由他去操持,但是终究是在他隆昌的任期内完成的功绩。史书上必会将这份主要功劳,给记载隆昌大帝的头上,
德馨亲王一脉的人,立即齐声恭贺大帝,连绵不绝的溢美声不绝于耳。
不少中立的朝臣们心中暗自嘀咕盘算了起来,局势对安郡王似乎很不利啊。康郡王这一招南疆开拓计划,明显是针对的安郡王达拉大荒漠开拓计划。
非但见效极快,而且还能为陛下了却心愿。
一旦康郡王成功,那恐怕就没有安郡王什么事情了。
“嗣儿,此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理,三个月内交一份更为详细的作战计划出来。”隆昌大帝眼眸中闪烁着光芒道,“届时朕定会全力支持你这一次的军事行动和开拓计划。”
“是,老祖宗。”康郡王沉稳有度地行礼应承道,“嗣儿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他的眼眸之中,也是充满着信心,非但有信心赢下这一场战役,也有信心踩死安郡王。
如此一来,自然是康郡王一脉者脸色带喜,而安郡王一脉的支持者却是忧心忡忡,如此惶惶大势如何抵挡啊?
一旦让康郡王成功,便是昊郡王活着回来,也难以与之匹敌。
满心欢喜下的隆昌大帝,这时候想起了另外一个受表彰者王守哲,当即对老姚挥了挥手,笑道:“宣王守哲觐见。”
原本见王守哲而兴奋的心态,也被南疆军事计划给冲淡了许多,毕竟后者可是他心中多年的刺儿。
“宣王守哲觐见。”老姚喊了一声,声音远远透到了偏殿之中。
过得一小会儿。
王守哲没有出现,而负责宣旨召见的“小祥子”,却是满脸发虚地跑了进来:“启,启禀陛下。王守哲抗旨了!”
“啥?”
隆昌大帝微笑的脸庞一僵,渐渐地冷了起来,“你说什么!?”
“陛下,王守哲抗旨,拒绝陛下召见。”小祥子再次回了一句。
霎时间,隆昌大帝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一股大帝的怒意沛然而起。好你个王守哲,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平常暗示你,你不理也就罢了。
下旨召见,你竟敢抗旨?
语出同时,德馨亲王一脉顿时感觉惊喜降临。原本还以为,在这种关键时刻,那个狡诈如狐的王守哲会做出点什么恶心行动来。
却不曾想,那王守哲竟然如此糊涂作死,陛下下旨召见,他都敢抗旨?
好好好,这可是持宠生娇,自毁城墙啊。陛下这辈子,最厌恶的事情之一,就是持宠生娇了。
而德顺亲王一脉的支持者也都被震惊到了,那王守哲是疯了吗?若是自己疯也就罢了,这岂不是将安郡王也连累死了?
王守哲啊王守哲,你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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