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望都山。
天下第一山,巍峨凌云霄!
香火鼎盛,拜祭者终年络绎不绝。
可如今,这座威名远播的神山,却被一团大雾笼罩,黑中透红压抑不详。
更有阴风嘶吼,夹杂着凄厉尖叫,令人不寒而栗。
血腥、凶煞、死亡、怨恨……种种气息交织,直冲九天,注视间耳边似有混乱呢喃、低语,引人发狂、堕落。
山外,天隐宗、雾掩山、元溪谷、沧元界四大上宗,齐聚于此。
“地阴煞阵已成,毁灭元初宇宙气运种子,令其折损怨恨滋生,煞气侵蚀地脉,望都山山神撑不了太久!”
“哼!魏无忌不识时务,只当有玄圣撑腰便可渡过此劫,当真可笑!此番,便要他形神俱灭。”
“玄圣一死,元初宇宙再无人,可阻挡你我……料来,会有人不甘毁灭,出手阻拦。但这正是你我,想要看到的局面,将这些元初余孽一网打尽,毕其功于一役。”
“正当如此。”
四大上宗杀机腾腾,立下杀局,乃一场阳谋——玄圣以身入局,炼化中洲为根基,与元初宇宙一体,而望都山又是,中洲地脉之首,只需将其毁去,则中洲崩塌,玄圣便不足为虑。
不阻拦,结局注定。
阻拦,就可趁机钓出,元初宇宙中隐藏的那些老鼠,纵他们放手一搏,也只是送死。
地阴煞阵内,天地昏暗阴阳不分,以青铜祭坛燃起、熄灭为线,划分白日、黑夜。
白日,邪祟隐没,各方厮杀夺取精血。
夜晚,投精血于青铜祭坛内点燃血火,方可阻邪祟入内,保全性命。
否则,一旦血火熄灭,邪祟侵入营地,便无一人生还!
浩然剑宗众人,就在地阴煞阵内,守着一座青铜祭坛,此刻祭坛之上,燃起一团血火,猩红火光照亮了,一张张或惊恐、或阴沉、或紧张的面孔。
沙沙——
细微的动静自周边传来,笼罩营地的雾气,此刻开始翻滚,一股冰冷、邪恶的窥视感,落在众人身上,让他们脸色齐变。本就阴冷的空气,更是疯狂侵入骨髓,喘息逐渐粗重、慌乱。
邪祟就在营地外,它今夜,选中了浩然剑宗!
只因祭坛上的血焰,明显将要耗尽,即便将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也只能勉强照亮。一旦祭坛熄灭……这邪祟口中绝无人能活,已有许多血腥例子,摆在众人面前。
就在众人恐惧,提升到极点时,雾气中的“沙沙”声,突然消失不见,一双若隐若现的眼眸,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营地,旋即退走、远去。
几息后。
血焰熄灭。
天亮了!
呼——
浩然剑宗众人长出口气,皆脸色发白,浑身汗透,只觉得自鬼门关外转了一圈。
好险,就差了一点,若血焰早熄灭一刻,结果可想而知。
“师弟,没事了……”杨子回头,看了一眼神情绷紧的师弟,眼神露出一丝柔和。
她咳嗽几声,紧握着掌心,不让人看到点点腥红,昨日她遭遇强敌,差点回不来,虽杀了对方,自己也伤势不轻。
董平面露紧张,“师姐,你还好吧?”
“无妨,别担心。”笑了笑,杨子起身,“你们留在营地中,千万不要出去,我随诸位师长前去杀……杀敌……”
可事实上,哪有什么敌人?大家不过是,为了求生而已。
不杀人,自己就要死。
杀人,又能杀到何时?被域外邪魔抓来,投入这一座诡异大阵中,诸多邪祟环伺,众人心底恐惧又茫然。
突然,有人高声开口,“诸位师长、前辈,弟子有话说!”宋航脸色阴沉,眼神冰冷,“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只差一点儿,我浩然剑宗一脉,就要死于邪祟口中。”
“而祭坛血焰,护持人数越多,损耗则越快,现在众位师长及师兄弟姐妹们,已开始出现死伤,再这样下去,又能坚持到何时?或许今日,或许明日,我们都要死!”
哗——
人群中,传出一阵躁动,这并非秘密,众人心中皆清楚,只不过是第一次挑明。
一名浩然剑宗长老,沉声道:“宋航,你想说什么?”
宋航躬身行礼,“刘长老,局势摆在眼下,我们想要活命,必须舍弃不必要的累赘!比如,他们这几人!”
他抬手,点向一个角落,众人纷纷退开,露出杨子及其身后的董平等人。
“宋航,你什么意思?我浩然剑宗向来共进退,同生死?你难道要做出,天地不容之事?!”杨子脸色一变,大声驳斥。
可很快,她扫过周边,心头蓦地一沉。
无人开口,沉默间一片压抑!
宋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只躬身一拜,“诸位长老,弟子自知此提议冷血,可非常时刻行非常之策,弟子不惜己身,只是不想我浩然剑宗所有人,被拖累至死!”
声音刚落下,就有人应和,“不错,宋航师兄说的对,我们自保都难,凭什么还要护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