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好几日，天终于放晴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江涛小心地扶着已经到预产期的妻子念叨着“媳妇儿，这刚停了雪地上滑你还非要出来溜达。”
王丽华挺着比一般足月孕妇小一圈的肚子丝毫不像丈夫那么紧张“诶呀，你别唠叨了。我这都多少天没出过屋了，就想晒晒太阳。”
看着妻子都要当妈了还跟个小女孩一样跟自己撒娇，也不好说什么了，给她紧了紧围巾怕她冻着了。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一块钱一串喽……”
听到有人在卖糖葫芦，王丽华闻声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棉衣的老头推着小车在叫卖。看着玻璃窗里一串串有红艳艳的山楂，黄橙橙的橘子，还有透亮的紫葡萄的……就管不住自己的脚，往小车快步走去。
眼看妻子越走越快，江涛只能快步跟着，怕她摔倒了。还好王丽华没事，站在小车旁还跟老头讲价“大爷，三串两块钱卖不？”
老头也是开张第一单，挺好说话的“成，要啥样的？”
“两串葡萄，一串红果。”刚说完老头留给她用糯米纸包好放进棕黄色的纸袋里递了过去，江涛也很自觉的把钱递给老头。
周围没什么人，老头就跟他们聊了起来“小伙子，你媳妇有……六个月了？”看着吃着山楂糖葫芦的王丽华的肚子不确定的问。
“不是大爷，我媳妇儿快生了。她挑食，不显。”江涛也觉得自己媳妇儿肚子没有一般孕妇大，但是王丽华一向挑食所以也不觉得奇怪。
脸色红润，步子轻快，就跟没怀孩子一样，这个月份生的孩子大多水旺缺火，老头心里这么想嘴上说的却是“天儿冷，得给娃娃多穿点。”
江涛笑着说“我妈早准备好了，她给亲手做了好些小衣服，连手心大的棉鞋也有。”有些炫耀的语气。
老头点点头说道“你妈手挺巧的，过来人有经验，让你们小年轻准备不会那么齐全。”
看周围慢慢有人过来买糖葫芦江涛就拉着正在吃糖葫芦的王丽华对老头说“那大爷你忙，我们先走了。”
老头应了声好，见来人就问人要什么果子的糖葫芦。
王丽华边走边吃，已经吃了两串了，纸袋里就剩一串山楂的了。江涛立刻制止“一会儿午饭还吃不吃了？现在不许吃了，下午再吃。”说着把纸袋拿了过来。
王丽华有些失落“我最喜欢的红果的，特地留着最后吃的。”看江涛马上就要开始说她，就立刻答应道“好了，知道了。”
还没进门，就闻到浓郁的饭菜香。进屋到餐厅一看，清炒时蔬，蒸蛋，红烧排骨，韭菜炒虾仁，都是王丽华爱吃的。
王丽华脱了羽绒服，洗好手做到饭桌前，对着厨房喊了声“妈，别忙了，快来吃饭吧。”
“你们先吃，我这就来”说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围着碎花围裙端了一盆鲫鱼汤走了出来。
江涛忙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拿过碗给三人盛饭。老太太扒了两口饭想到了什么说“我让老家先生算了，咱娃命里缺火……”
没等老太太说完，王丽华就笑着打断“妈，天天都有孩子出生也没啥事，现在都相信科学了，别老啥都找人算。”她和婆婆相处的不错，就是不喜欢婆婆太迷信。
老太太知道儿媳妇不信这些，就说了句“行了，不说了，吃饭吧。”就不说话了，给王丽华盛了碗鱼汤让她多吃点。
吃过饭，王丽华就拿着糖葫芦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江涛把刚才的话听心里去了，帮着收拾桌子。
一边刷碗一边问“妈，你真找先生算了？”
老太太用干布擦着碗上的水渍有些担忧“就咱村的赵老婆子，你小时候还给你叫过魂的。”
“我记得她，十里八乡看事啥的都找她。娃都没生出来就知道咱娃命里缺火？”江涛好奇地问。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我跟她说丽华足月了肚子还是跟六七个月一样，赵老婆子就说这娃这个月份出生的话命里缺火没跑了，等出生了再看看八字，看她能不能调调。”
娘俩在厨房里说着话，忽然外面狂风大作，拍的窗户啪啪作响。老太太往外看了看，刚才还艳阳高照的，现在乌云已经把太阳遮了大半了，天色也暗了不少。
“这天咋说变就变啊。”老太太说着快步往阳台走去，连忙把衣服往屋里收。
衣服还没收完，就听一声痛呼“诶呀——江涛，妈，我肚子疼，啊……”
老太太顾不上衣服，快步过去看王丽华，看她羊水没破，心头一阵不安，眼皮突突直跳。连忙安慰王丽华“丽华，别怕，估计娃是要生了，咱们这就去医院，别怕啊。”
江涛和老太太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江涛扶着王丽华坐上后座，老太太提着装着大包裹也坐了进去。
狂风依旧呼啸着，不多时有雨点打在车窗。江涛连忙启动雨刷清理，雨越下越大，离医院不远的路口还堵了车。
车外哗哗的雨声，车里妻子的痛呼还有母亲的安慰，一时让江涛心脏狂跳，觉得十分忐忑，还是强迫自己专心驾驶。
终于到了医院，母子两人搀扶着王丽华往产科走去。医生看到他们慌乱的样子出声“产妇情况很难受，先让她躺在病床上吧。”
护士推来病床，扶着一直喊疼的王丽华躺下。医生看了看问江涛“你是产妇家属？她这样多长时间了？还没足月吧？是早产？羊水破了吗？”
江涛不知道先回哪个问题，脑子发蒙。老太太拍了拍儿子胳膊，对医生带着歉意地说“他是她丈夫，我是她婆婆，丽华疼了一个多小时了，到预产期了，羊水还没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