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位韩阁主虽然厉害,着实有几分本事,可她又不是她师父。
医术不知得了虞真几分真传,这脾气却是学了个十成十。
“看病去楼下,我师兄在底下坐诊。不过能不能排上……”楚洛炖了一下,意味深长:“看天意。”
自从皇后妥协不再打人了,楚洛的几个师兄就不再天天坐诊了。有一搭没一搭,心血来潮就随便抓个把把脉,没心情饶是磕破头也不搭理。
这点,相当得具有药王谷的特色。
刘太医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那几个师兄,一个比一个脾气臭。
这哪里是看天意。
分明是看他们的心情!
“这样啊,那算了吧。”皇后倒也没非得让药王谷的人帮她诊脉。医术高超虽好,可若不信任,医术再高也没用。
“那开始吧。”
楚洛倚在椅子里,没有动。
皇后了然,轻声笑道:“刘老都说了此药泥可以用。出了事,跟韩阁主无关。刘老年纪大了,性子急躁了些,还请阁主不要介意。”
说着,她招手,让人取来一盒子水色极好的红玉玛瑙来。
楚洛盯着那盒玛瑙,忽然感觉挺没意思的,越想越觉得这单生意接的很傻逼。
皇后跟她“夫君”的关系不好。
还打了她的客人逼迫她。
她不计前嫌花了大心思调的药泥,对方带来的太医都没仔细看,还歧视她的特长。
就算她想赚银子,倒也不至于憋屈至此吧?
楚洛抱臂,淡淡开口。
“我这药妆,毕竟是毒物,上不得台面。”
刘太医哑口无言。
这话的确是他说的……他也仍旧觉得毒药之物,实在是过于危险。可谁叫,谁叫这位韩阁主毒术当真如此高超呢?
他犹豫着看向皇后,心中忐忑。
皇后笑道:“阁主莫气……是我的不是。不知阁主如何才能消气?”
“今日我心情不好,不治了。”楚洛站起身,径直往外走。
皇后愣了一下。
“那,那阁主何时有空……何时有心情?”刘太医急了,忙追上去道。
楚洛背着手,漫不经心道:“看心情。”
刘太医悔得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什么破嘴!
他平日被奉承捧着惯了,见到韩阁主,也因为她年轻且又是个女子,一时疏忽大意,忘了药王谷的人的狗脾气!
这可如何是好!
楚洛脚步一顿。
刘太医呆了下,随即大喜。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见前面的韩阁主打了个响指。
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个黑衣人。
刘太医:“!”
“别忘了把我的药泥带走。”楚洛叮嘱。
她好不容易配出来的。
可别让他们给顺走了。
刘太医:“……”
堂堂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偷别人的东西!
刘太医暗暗腹诽吐槽着回去,一抬头,就看到皇后那淡漠的神色。
刘太医嗓子眼顿时发紧,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淌了下来。
“臣罪该万死……”说着便要下跪。
“可有说何时医治?”
刘太医浑身直冒冷汗:“未曾……不过臣会日日来,绝对尽快让韩阁主安排的!”
皇后戴上幂笠,淡淡“嗯”了声。
她这副模样,着实不便见人,就连今年除夕的布置事宜都全都交给了淑妃安排。
但是……
“还有半个月便是除夕啊。”皇后轻声道,“刘老谨慎,这极好。不过……”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一笑。
“刘老应该,不会让本宫今年的除夕宫宴,见不得人吧?”
说是“极好”,但实际上还是怪罪他惹毛了人。
刘太医一把年纪,硬是被吓得两股战战。
“臣……定当肝脑涂地!豁上老命也要让韩阁主消气!”
皇后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亲自将人扶起来,温声道:“刘大人这说的什么话,不过是劳烦您帮忙罢了。”
刘太医忐忑地站起来,抹了把脸。
这可怎么办……
与此同时。
一个遮着面纱的女子站在玉肌阁门前。
双眼布满血丝,满目恨意。
“给我砸!”
玉罗敷溜溜达达刚走到玉肌阁,就看到一女子指挥着她身后的家丁侍卫,抄着家伙气势汹汹冲了进去。
气极了的女子不小心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处,痛的她呲牙咧嘴,心底的郁气更是被添了把火。
浑身颤抖,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疼的。
“让玉肌阁的阁主来见本郡主。”身着大红色披风的少女傲慢地扬着下巴,越过她径直走进玉肌阁。
随着红衣少女话音刚落,一队金甲御林军有秩序地鱼贯而入。
戴着面纱的女子,正是楚钰宁。
她盯着越熙和的背影,咬着后槽牙。
楚钰宁被楚洛掌了嘴,恨极了她。可是费心讨好的德阳郡主却冷眼旁观,让她也甚是迁怒恼恨。
但是越熙和得知她要拆了玉肌阁,主动找上她一同出气,楚钰宁虽然对德阳有隔阂,但是她肯帮忙也勉强能接受。
好歹也算是多个帮手。
楚钰宁之前还疑惑呢,怎么母亲的心腹胖婆子怎么干粗活儿去了。
如今才知道,原来就是因为那婆子的女儿,导致整个将军府都在玉肌阁挂了名!
不管怎样,楚洛那贱人好歹是太子妃,她暂时还不能明着找她麻烦。
但是这个破店,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楚钰宁冷着脸,气势汹汹跟着冲了进去。
“有趣……”玉罗敷把玩着腰间的流苏穗儿,旁边挂着的竹筒轻轻碰撞在一起,发出略带沉闷的声响。
这女的谁啊这么蠢。
玉肌阁还坐镇几位药王谷的弟子呢。
不知道他们最是沆瀣一气,护犊子么?
玉罗敷眼睛一转,也跟着走了进去看热闹。
难得啊难得。
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有人踢药王谷的馆子。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