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
陆听酒淡漠疏离的声,响起。
“贺先生。”
陆听酒偏头,看向一身冷厉的男人,“动我的人,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吧?”
贺涟詹没应,只是脸上的气息愈发沉冷。
“还愣着干什么?”
贺涟詹黑眸,不带丝毫温度的扫过顿在原地的十几个保镖。
接着他话落的那瞬间。
贺涟詹带来的人,和陆影动起手来。
顿时。
餐厅里传来打斗的声音。
陆听酒眼神一沉。
是因为贺涟詹的话,更是因为腰间突然圈紧的那只手掌。
“涟詹。”
音质凛冽清寒的两个字,低沉平稳的落下。
“陆听酒,我不动她。”
“但区区一个保镖对扶音不敬,”贺涟詹声线同样毫无起伏,暗黑的字眼落下,“找死。”
“贺涟詹。”
连名带姓。
霍庭墨又沉沉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随着霍庭墨的尾音,重重的落下。
贺涟詹抬眼看过来的眼神,骤然深了一瞬。
霍庭墨黑眸深稳平静,散发无声无息的压迫感。
也许一分钟。
也许两分钟不到。
“停手。”
贺涟詹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双拳难敌四手。
被十几个人围在中心的陆影,虽说还堪堪的站着,但整个身体也摇摇欲坠。
见状。
陆听酒眼底的神色,更是冷下一分,“放开我。”
陆听酒伸手去扒开,紧紧圈在腰间的手掌。
但坚如磐石。
纹丝不动。
“酒酒。”霍庭墨嗓音温和低沉,“我来处理。”
随后。
霍庭墨眸光一扫,随意的在旁边点了个人,面无表情的道,“你来说,怎么回事?”
瞬间。
一旁的阮扶音,脸色蓦地一白。
霍庭墨这是,根本不信她说的每一个字。
阮扶音也跟着这样问了出来。
“庭墨,你什么意思?”
“陆听酒的保镖,拦住我不让我走,那桌上摆满了一整桌的黑咖,这些不都是你现在,也能够看见的吗?”
阮扶音有点不可置信的看向霍庭墨,“好歹我们也认识了十几年,庭墨,你宁愿听一个陌生人说的,也不信我的话?”
霍庭墨没看说话的阮扶音,视线依旧沉沉的落在他点到的那人身上。
“说。”
薄唇里,吐出一个极淡的字眼。
被霍庭墨点到的餐厅经理,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神色。
一身寒冽的气息,让人不自觉的打颤。
餐厅经理犹犹豫豫的上前了一步,把服务员告诉他的,和自己过来看到的,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我不小心碰到了她朋友的杯子,她就点了一整桌的黑咖,逼着我喝完才能走。】
阮扶音想着自己对贺涟詹说的,大体……没毛病。
只是经理说的,更为仔细一点。
“庭……庭墨,”阮扶音对上霍庭墨看过来的眼神,下意识心颤了一下,“我……我真的是不小心的,庭墨。”
阮扶音眼里看似坦荡,但颤着声向霍庭墨解释道,“我拿起手包时,不小心就扫到了,我真的是没有注意。”
“我不是故意的。”
“苏小姐跟我不过只是见过几面,我怎么可能专门去把冷饮倒在她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的理由的。”
说着,阮扶音闪躲的看了一眼,他身侧的陆听酒。
阮扶音低下了声,“是……是陆听酒,她非要不依不饶的,替苏小姐出头。”
“本来是一件小事,被她这样兴师动众的,闹成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她非要逼着我喝完十几杯的黑咖,才能离开餐厅,我也不会叫你们来的。”
兴师动众?
阮扶音大概忘了。
——是谁打电话,叫这两人过来的。
“庭墨,你好歹也劝劝陆听酒。”
阮扶音看着,霍庭墨越来越沉的脸色。
便以为。
他也认为原本是一件小事,只是陆听酒做得太过。
阮扶音心下微喜,面上却不显,似在为霍庭墨着想。温声劝道,“虽说她仗着你宠她,就任性妄为,但也不能无法无天的,放肆至此吧。”
接着阮扶音最后一个字的尾音——
“道歉了?”
霍庭墨神色不变,黑眸无澜,淡漠的几个字缓缓落下。
阮扶音看着霍庭墨的眼底,漾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大方,“道歉就不用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庭墨你偶尔……”
“阮扶音。”
霍庭墨的视线,不带任何情绪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阮扶音神情一滞,她朝身后的贺涟詹靠了靠。
似不知道霍庭墨说什么意思,继续无措的说道,“道……道歉就不用了,陆听酒她也不是……”
“听不懂?”
阮扶音被他淡漠到极致,但同时也无情到极致的几个字,吓得腿一软。
不禁后退了一步。
身后的贺涟詹微动,稳住了阮扶音的身体。
随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
贺涟詹的这个动作,好像给了阮扶音莫大的勇气和底气。
阮扶音微微侧身。
抬头看向虽然神情冷漠,但她已经习惯了的贺涟詹,再次解释道,“涟詹,我真的是不小心的。”
“从桌上拿起手包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会碰到苏小姐的杯子,杯子里的冷饮会倒出来,打湿她的裙摆,涟詹……”
“扶音。”
贺涟詹截住她的话。
低头看向阮扶音,黑眸如墨,嗓音冷静,“去跟苏小姐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了。”
阮扶音倚在他怀里,微顿了顿,拒绝道,“我不要。”
陆听酒看着这一幕,原本凉薄的眉眼,更是蕴起一层淡淡的嘲意。
对贺涟詹。
护着一个连小三都够不上格的人,怪不得他上辈子,妻死子散。
“扶音。”贺涟詹的嗓音一贯的冷,但面对阮扶音时总不是冷得那么彻底,但此时听来也毫无差别,“等你两分钟,你自己去。”
两分钟后,会怎样?
阮扶音下意识的,不愿去猜想。
“涟詹……”阮扶音盯着他深黑的眼,低低喃喃的说,“你以前说过……说过会护着我一辈子的。”
静了几秒。
“扶音。”贺涟詹落在她肩头的手,力度重了一分,深沉的黑眸盯着她,“还有一分钟。”
男人侧脸线条分明而锋利,英俊的脸庞冷漠而深冷,好像从来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阮扶音咬了咬唇,心底沉了几秒。
她还是倚在了贺涟詹怀里,但眼神却是先看向了陆听酒。
对上她一双深静无声的眼时。
难免的,阮扶音脸上微微有点难堪,咬在唇上的痕迹,也深了些许。
而后。
阮扶音才将视线,落在陆听酒身后的苏慕月身上,不情不愿的道,“那就对不起了。”
苏慕月从那两个男人来时,本就紧张不安的心情,滞了一秒。
苏慕月脸色微白,虽然知道阮扶音敷衍的语气,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底。
但她也明白,阮扶音既然道歉了。
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能再任由事态,继续下去了。
苏慕月微开了开口,还未出声。
阮扶音就已经收回了视线。
阮扶音说完之后,也并没有想要得到苏慕月的回应。
或者说,无论苏慕月什么回应,她都不放在眼里。
无所谓。
反正道歉的话,她也已经说了。
“涟詹,”阮扶音脸上微微有点难看,她看向贺涟詹,“已经道过歉了,我们走吧?”
“我让你走了?”
清越淡冽的女声,在她身后不疾不徐的响起。
阮扶音眼底的神色,冷了一瞬。
她甚至来不及,看不清贺涟詹眼底的变化。
就蓦地转头,冷冷出声,“陆听酒,你到底想怎样!”
“我歉也道了,她人又没事,你至于这样——不依不饶的?”
顺着怀里的阮扶音转头,贺涟詹也抬眼看了过去。
但他看的是,站在陆听酒身侧的男人——霍庭墨。
霍庭墨冷峻温漠的眉眼,平静如斯。
凝了几秒。
霍庭墨低眸,锁在陆听酒脸蛋上的视线,深深沉沉,“酒酒……”
然而,霍庭墨才叫了她的名字。
但陆听酒好像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陆听酒抬眸,对上男人如古井般幽深暗黑的眼。
她收了眼底的散漫,一字一顿认真的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