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霍先生”三个字。
从做完手术后,被推到病房,一直静默无声的邵南城。
这才微微抬了抬眼,“霍先生?他是谁?”
“他是……”
邵夫人才说了个开头。
“你管他是谁!”
站在窗边一直沉默的邵父,猛的转头,怒吼一声。
“你说你要当导演拍电影,好,我给你所谓你追求梦想的机会,但你看看你现在!”
邵父常年处于高位,不怒自威。
更何况。
现在整个病房,都能听见他提高的声调。
十足十的像是训诫。
“为了一个女人,差点断了一条腿!”
邵父看向邵南城的眼神,俨然全是怒意,“你还不如为了你那破电影,随随便便的在哪个旮旮角角里,出点事故。”
“说出去,我还保得住这张老脸。”
“呸呸呸!”
“邵严!”
邵父的名字。
坐在病床上的邵夫人,蓦地起身,“有你这样咒你亲生儿子的?”
“你那张老脸要不要没人在意,我只关心我城儿的身体。”
“他现在这样,还不是怪他自己。”
邵父看向病床上的邵南城时,整张脸黑得不成样子。
“以后,离那陆听酒远点。”
“见到姓‘霍’的那人时,远远避开。”
邵父在说到“霍”这个姓的时候,脸色微变。
“要是霍家那位在,你今天就不是躺在医院,而是殡仪馆。”
“邵严!”
邵夫人听不得他这样说自己的儿子,“你要是不会说些安慰的话,就不要说话。”
邵父冷冷的睨她一眼,“慈母多败儿!”
邵夫人还未发作。
邵父又冷冷的看向,病床上一脸漠然的邵南城,“腿好之后,直接给我回来继承家业!”
“再为了你那破电影整东整西的,不用别人动手,我亲自打断你的腿。”
说完之后。
邵父直接离开了病房。
……
静了几秒后。
邵南城低哑着声,再次问了相同的问题,“霍先生?他是谁?”
邵夫人看着固执的,非要得到答案的邵南城,眼底蓦然一酸。
邵夫人在病床边坐下,握住邵南城的手。
“城儿,妈妈知道的,也不多。”
邵夫人回忆起年轻时,听到的传闻,“二十几年前,霍家掌权的那位,据说是陈家那位富二代,多看了一眼他那位霍夫人。”
“当晚,那人就被摘了眼珠。”
“第二天,那人就变成疯疯癫癫的了。”
“当时这件事,被霍家压得没有一点风声。”
“陈家的独子被人废了,而陈家连追责都不敢,连夜逃离了云城。”
“当时的陈家,”邵夫人拍了拍邵南城的手,“比现在的邵家,都还要显赫几分。”
邵南城深沉如墨的眼眸,紧了紧。
“听你爸爸的话,当初你要当导演,也由着你选了相关的专业,进了那个行业。”
“你从小到大的理想,也算实现过了。”
“城儿,”邵夫人看向她从小便溺爱的儿子,“腿好之后,就回邵家,好不好?”
听见自家母亲的话。
邵南城眼眸一深。
从小到大的理想么,现在他都还没有碰到它的边缘。
“妈,我自有分寸,”邵南城的声线很低,“我再等等。”
等什么?
他没说。
邵南城看向自己的母亲。
安抚性的笑了下,“就凭爸刚刚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能听出他离退休,估计还有几十年的时间。”
“再说,我在公司,他看着也心烦。”
“城儿。”
霍夫人听见他这样说,马上替邵父解释,“你爸爸就是长期面对公司那一堆的事和股东,冷脸冷习惯了,拉不下面子。”
“其实,他还是很关心你的。”
“昨晚你做完手术昏迷后,”邵夫人微微叹气,“他一晚没睡。”
邵南城眉宇微凝。
“好了。”邵夫人止了声,“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就不再给你灌输了。”
邵夫人起身,“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你的药膳,家里的阿姨带来了没有。”
“好。”邵南城微顿之后,才低应一声。
邵夫人离开后。
静了两分钟后。
邵南城伸手,按了下病床头的床铃。
护士很快就进来了。
“您好,邵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呢?”
邵南城脸色淡漠,看不出情绪。
“除了我父母,”邵南城声线是一贯的微凉,但此时听起来稍显迟疑,“有什么人来过吗?”
“什么人?”护士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好像?”
“昨晚不是我值晚班,”护士解释道,“所以不太清楚,不过邵先生,我可以去帮您问问值班的小红。”
邵南城顿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护士笑道,“我去问下。”
不到两分钟后。
护士又重新回来了。
邵南城的眼神,一直是盯着病房门外的。
所以护士回来的时候,邵南城第一眼就看见了。
刹那间。
邵南城眼底,凝了一瞬。
“邵先生,我帮您问了。”
“没有。”护士对他说着,自己从小红那里问到的结果,“昨晚到今天早上,一个人也没有来过。”
一个人,也没有来过。
静了半晌。
“麻烦你了。”
邵南城依旧薄凉的声线,才缓缓响起。
……
“酒酒,那你不去看看么?”
隐蔽性极好的高级餐厅。
坐在卡座上的苏慕月,问着她对面的女孩。
十七层楼上。
“去看什么?”
陆听酒落在窗外的视线不变,淡淡懒懒的应道。
“邵南城腿上的伤,怎么样了呀。”
苏慕月咬着嘴里的吸管,看向对面神情淡漠的陆听酒,“酒酒,你不想知道啊……”
听见苏慕月的话。
陆听酒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在餐桌上的手指。
蓦然,顿住。
她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继而落在苏慕月的脸上。
陆听酒淡淡懒懒的笑,但不达眼底,“他只是拦了我一下,就差点被霍庭墨断了腿。”
“要是,我再去医院看他……”
“他可能小命不保。”
苏慕月替她接了下一句。
“不过,酒酒。”苏慕月丢掉手上的吸管。
改为单手托腮,看向陆听酒。
“我就是随口一说啊,酒酒。”
苏慕月看着陆听酒的眼睛,小心翼翼的低声道,“我怎么感觉霍庭墨有一丢丢的……狠厉?还是不近人情的那种。”